“咦,小喜子,我要的鴨舌呢?”蕭貴妃看看桌上的菜,擡頭問旁邊的一個年輕的太監。
“回主子,那個。”小喜子吞吐着說不出來。
“怎麼回事?是你忘記了麼?”蕭貴妃皺着眉毛問。
“主子恕罪,並非是奴才忘記,是因爲那碟鴨舌被皇后那邊的大總管要去了。”小喜子驚恐的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擡的回答。
“御膳房的沒說那個菜是本宮昨個就定好的麼?”蕭貴妃問。
“說了,可是皇后身邊的虞公公說,皇上在那邊,所以就。”小喜子猶豫的說着。
“娘啊,算了,這麼一大桌子也夠咱吃的了。”葉子趕緊的勸着自己的貴妃婆婆。
“進宮這麼多年,我什麼都未曾跟她們爭過,昨個聽說你們要來,想着中午若是太后她留你們用膳,那我就招呼你們到我這裡用晚膳。那鴨舌是哲兒最愛吃的,外面的廚子做不出他愛吃的味道,所以,昨個我就託了御膳房的管事公公,採辦食材的時候幫我弄碟鴨舌來。御廚那裡也打點好了,沒想到,就這一道菜她們也要跟我掙?”蕭貴妃氣得渾身發抖的說。
“母妃啊,算了,不要因爲這件事攪了咱的興致。來,兒臣給您斟酒。”傅鴻哲控制着要掀桌子的衝動,從宮女手裡拿過酒壺給蕭貴妃斟滿了酒說。
“是啊,娘,不就一盤鴨舌麼,讓他們吃好了,等下誰吃了就噎死誰。”葉子見剛好的氣氛又不對了,也趕緊的安慰着。
可是安慰歸安慰,這話也不能亂說啊,前半句還好,後半句?我滴媽呀,這不是在詛咒皇上皇后他們麼?
葉子這句嚇人的話,把個蕭貴妃嚇得忘記了生氣,趕緊擡頭打量自己屋裡的這幾個也都嚇壞了的太監和宮女,看看都是自己貼心的,這才鬆口氣。
“你們到外面候着吧。”蕭貴妃爲了安全起見,趕緊把人都攆了出去。轉頭往自己兒子臉上看看,兒子給了她一個無奈的表情。
“娘啊,葉子敬你一杯,祝你越活越年輕。”葉子拿起自己身旁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來對蕭貴妃說。
“嗯,娘保證年輕,還想幫你們帶娃娃呢。”蕭貴妃本想開口勸戒一下這兒媳,以後說話要注意點場合。自己戰戰兢兢的這麼多年,都沒有說過一句過格的話,她可倒好,張嘴就來
可是,蕭貴妃看着葉子興致很好的表情,又不想說了,還是高興的喝酒吧。
蕭貴妃端起酒杯跟兒子媳婦碰了一下杯,就把酒一飲而盡。
“葉子,吃菜。”蕭貴妃招呼着葉子。
葉子點點頭,拿起酒壺掀開蓋子聞了聞就問;“娘啊,這酒真好喝,一點都不辣,是什麼做的?”
“這是宮裡的釀酒師釀的百花酒,專供後宮嬪妃飲用的,至於什麼做的,娘也不知道,說是配方保密什麼滴。”蕭貴妃解釋着。
哦,保密,想必是那釀酒師怕別人學了去,他就沒了皇家的鐵飯碗吧?葉子猜測着,沒等蕭貴妃開口,拿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起來。
傅鴻哲也趕緊給自己的娘倒了一杯,看着面前的兩個女人,他感觸很深,一個是自己的生母,往日不管別人怎樣冤枉自己,她始終都站在自己的身邊,絲毫沒有懷疑過他的人品。
另一個,相識也只不過幾個月而已,可是她對自己也是極爲信任,寧可做自己這個斷袖王爺的掛名王妃,也不肯進太子府的門。
孤單麼?不,不孤單,傅鴻哲自問自答。除了這兩個女人以外,還有一個女人對自己很好,第一次相見,就捨命的救了自己,那不也是一種信任麼?
傅鴻哲忽然發現自己很富有,並不是一無所有的。就今個那太子看葉子的眼神,傅鴻哲就知道,他對自己這個王妃還在窺探着。
哼,你身爲太子有何用,以爲全天下的女子都是貪戀權貴愛慕虛榮的麼?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就算葉子以後離開自己,不做廉王妃,傅鴻哲知道,她也絕對不會做太子妃的。他太瞭解她的性情了。
接下去,是傅鴻哲端着酒杯敬酒,反正幾杯酒下肚後,葉子感覺到自己的頭開始暈呼呼了。
“娘啊,葉子給你唱歌聽好不好?”葉子酒勁一上來,興致大起問蕭貴妃。
“好啊,好啊。”一旁的傅鴻哲驚喜的拍着手說。
“去去去,沒你的事兒,我是唱給娘聽的。”葉子白了他一眼說。
“好,那我就捂上耳朵,不聽總行了吧?”傅鴻哲也不生氣,裝着樣子用手捂了耳朵。
“娘啊,那我就唱個祝酒歌好了。”葉子笑嘻嘻的對蕭貴妃說着,就張嘴唱起了刀郎版的祝酒歌,只不過在歌詞上,稍微做點小改動。
葉子沒有站起身,而是靠在椅子上,把一隻腳踩在旁邊的一張空椅子上,一個胳膊擱在那翹起的膝蓋,另一隻手拿着筷子在面前的盤子上敲打着節奏,一副街頭痞子相。
“美酒飄香啊啊啊歌聲飛,
孃親啊請你乾一杯,請你乾一杯。
美麗的七月永難忘,杯中灑滿幸福淚。
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
七月裡,荷花香。
親人團聚舉銀盃,
舒心的酒啊濃又美,
千杯萬盞也不醉。
手捧美酒啊啊啊敬孃親,
恩情啊勝過長江水,勝過長江水。
錦繡前程兒不戀,萬里山河兒不貪。
只盼孃親身康健,孩兒心裡方舒心。
美酒澆灌心裡花,讓人生四季如春。
今日啊暢飲親情酒,明日啊孃親盼着兒再來。
所謂家和才能萬事興,交出你我他真情。
人生路,有坎坷,
自家人更要齊心,待到明日得空閒。
咱重擺美酒再相會,咱重擺美酒啊,再相會,再相會……咳咳,娘,是不是葉子唱的太難聽了?”邊唱邊改歌詞的葉子見蕭貴妃和傅鴻哲娘倆都怔着,趕緊放下腿,規矩的坐好問。
傅鴻哲當時只是裝着樣子捂住耳朵,她一開唱就把手鬆開了。她的歌是那麼的與衆不同,上次在藍月那裡無意中聽到一次,當時從她的歌聲裡聽到的是無奈,是傷心。
後來,傅鴻哲還想聽,可是這人兒卻說她不是賣唱的,怎麼都沒有答應。想不到,今天又能聽到她的歌聲了而且今個唱的,很輕鬆,滿是親情,沒了傷感就顯得更加的優美。
蕭貴妃驚喜的不知該怎樣說了,看看自己的兒子也聽傻了,就趕緊的說;“孩子啊,你唱的真好,爲娘從來沒聽見過這樣的歌聲。”
“真的麼,娘喜歡的話,葉子以後會經常的唱給你聽的。”葉子得到表揚,高興的說着。
“母妃,兒臣想聽她唱,可是她都不肯答應,沒想到跟你倒是這樣的大方。”傅鴻哲吃醋的在一旁說。
“對啊,就是不唱給你聽,怎麼不服啊?”葉子故意的氣着傅鴻哲。
“呵呵呵,哲兒啊,葉子她跟爲娘比跟你更投緣,要不,叫她進宮跟娘住吧?”蕭貴妃也開始欺負自己的兒子了。
“那可不行,你把她叫進宮,誰陪兒臣?難道你想叫兒臣出去找野食?”傅鴻哲不滿的抗議着。
“哈哈哈,就你,還想找野食,老實的給我呆着吧,假如叫我知道你在外面那個了,小心我用剪子把你給咔嚓一聲閹嘍。”葉子酒意朦朧的冒出一句醉話來,蕭貴妃聽了往自己兒子看看,然後開始苦笑的搖頭。
“娘,不必吃驚,她就這樣,習慣就好了。”傅鴻哲開導着自己的娘說。
蕭貴妃這下也明白與衆不同指的是什麼了,反正知道她心地善良,真心待自己的兒子就行了。這樣一想,蕭貴妃也就釋然了。
“來,咱娘倆喝酒,不要理他,臭男人。”葉子端起酒杯對蕭貴妃說。
“嗯,咱娘倆喝。”蕭貴妃笑着端起酒杯跟葉子喝酒,沒有因爲她說自己的兒子是臭男人而生氣。
同時,蕭貴妃也想不通,這個兒媳可是大宰相家的小姐,雖然小時候曾經被強人擄走,在外面吃了幾年的苦,沒受到良好的教育。
可是找回來都三年多了,一般的壞習慣也該改過來了吧,她現在還是這樣子,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宰相夫婦對她很溺愛,根本就是沒有想改變她的意思。好在她心地善良,這也不是什麼壞事。
相比之下,自己的卓兒和熙兒,倒是謙謙君子和守規矩的淑女,可是那又怎樣呢?一點人情味都沒有,是非不分,親情不顧蕭貴妃這樣一比較,反倒覺得還是眼前這葉子好。
“母妃,兒臣還想聽她唱歌,幫幫忙吧。”傅鴻哲挨近蕭貴妃,很小聲的對她說。
“你這孩子啊。”蕭貴妃笑笑,點點頭,擡頭看葉子正在專注的想着什麼出神,沒有注意到這邊。
“葉子,你在想什麼?”蕭貴妃把自己兒子拜託的事丟在一旁,好奇的問。
“娘啊,葉子在想,你不如跟我們出宮吧,咱住在一起又熱鬧,又開心,多好啊。”葉子託着下巴對蕭貴妃說。
“呀,這好是好,可不成,皇上他不會同意的。”蕭貴妃失落的說。
“什麼呀,他怎麼可以那麼自私,娘,這事兒包在我身上,這就找他說去。”葉子一拍桌子,站起身氣憤的說着,就要往外走。
沒辦法,葉子也不想的,可是誰讓這酒精能讓人壯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