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混亂不堪的超市。
這裡被人光顧過，例如方便麪、麪包之類能填飽肚子的食物已經不見，但或許是搜尋的時候太過倉促，地上卻散落着不少糖果或是小袋裝的零食。
範黎從地上撿起一包奶糖，打開放進嘴裡，熟悉的味道傳來，淡淡的奶香味在嘴裡蔓延，品着這令人懷念的味道，不由讓人充滿恍惚感。
味道猶在，可這世界卻變了模樣。
“其實比起牛奶糖，我最愛吃的是軟皮糖，小時候姥姥他們還在的時候，總會給我預備很多。”
“嗯，這個口味我也吃過，不過就是太酸了。”
“你要是喜歡可以拿一些，不過不能拿太多，糖吃多了對牙齒不好。”
範黎走在髒亂不堪的超市中，一邊走，一邊隨意撿起散落在地上的食物，嘴裡還喋喋不休，而在他身後，則跟了一個嬌小的身影，對方也在不停彎腰、直腰，然後將蒐集來的零食裝在身上挎的包包裡面，沒一會兒，價值不菲的包包便鼓鼓囊囊，已然無法裝下。
艾莉有些苦惱，只能把溢出來的零食打開，然後一股腦的倒入嘴中，喀嚓喀嚓的聲音響起，與範黎的嘮叨遙相呼應。
範黎不是一個嘴碎的人，但長時間不溝通人會瘋掉，末日除了危險的怪物外，讓人最難以忍受的還有死寂一般的孤獨感。
艾莉聽不懂範黎在說些什麼，範黎也沒有指望一個小怪物會安慰自己，他不過是在找一個傾訴者，來抒發一些心中陰鬱的情緒。
與手持剪刀的女人分別之後，範黎就把鈕釦送回了怪物手冊裡面，而爲了治癒對方的傷勢，又耗費了20點殺戮值。
鈕釦的皮太薄了，看着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殺戮值再次下降，範黎的心又跟着疼了一下。
至於要怪物還是要臉，範黎處於隨緣狀態，雖說這個世界力量爲尊，臉蛋起不到什麼生存的作用，但範黎從內心中認知，自己還是一個人，不至於像是某些武俠小說中，爲了獲得絕世神功，把自己變成某種廢人。
“對方看起來也不是不近人情，如果有緣再次見到的話，可以問一問是否能換個要求。”
想通之後，範黎帶着艾莉離開，然後在收集了一些殺戮值後，來到了這家超市稍做休息。
“梭梭……”
“梭梭……”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
範黎喝了一口水，隨手拿起一旁的武士刀，然後朝着門口就走了過去。
人和喪屍其實很容易區別。
前者爲了避免更多的麻煩，會盡量放緩腳步走路，但喪屍卻不同，活死人的特性，讓它們做不出輕盈的動作，往常隔着老遠，就能聽到對方發出嘈雜的聲音。
打開門。
一個面容凹陷，嘴上沾染着鮮血，雙眸慘白的喪屍正路過了超市門口。
好巧。
醫治鈕釦耗費了不少殺戮值，範黎需要儘快補充，而就在他提手砍殺喪屍的時候，武士刀卻在半空停了下來。
“咦？”
範黎發出一絲驚訝，他眯起眼睛，在喪屍身上掃過，如果換成往常，喪屍在看到人類之後，就像是禿鷲看見腐肉，一下子便撲了過來，而這時候，對方卻對範黎視若無睹，竟然一步一步，繼續朝前挪移，似乎感覺不到範黎的存在一般。
“有些不對啊……”
範黎本能的擡起胳膊看了看，上面還有血色，自己還能感受心臟跳動的聲音，他能肯定，不是因爲感染，自己成爲了喪屍中的一員。
自己還是人，怎麼就不招喪屍待見了？
範黎看着慢慢挪移的喪屍，甚至有了一些懷疑，對方是否擁有一些智慧，在見到自己後強裝淡定，一旦路過下個拐角，或是遠離自己之後，就會快速離開。
如果真是那樣，範黎也不介意留下對方，給鈕釦做個伴，畢竟，作爲艾莉麾下唯一的員工，鈕釦太難了。
不但要承受艾莉偶爾的一些小情緒，有時候還會充當人肉坐墊。
可顯然範黎想多了，喪屍的動作依舊遲緩、呆滯，步路蹣跚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一般，慢慢前行。
這讓範黎感到一絲好奇。
對於喪屍，有什麼東西比人類更具吸引力嗎？
這……簡直就像是一個宅男，突然有一天對蘿莉、泳衣失去熱愛，轉而去搜集一些摳腳大漢的視頻保存珍藏，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還是說，困擾這個世界的危機已經解除了，喪屍突然幡然悔悟，清楚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再對人類下手，而是成爲了構建全新紀元中的一份子？
人屍友好？
範黎甩了甩腦袋，只覺得自己的確是一個人呆久了，缺少溝通，自言自語中，腦補能力直線上漲。
這一幕太過反常！
範黎嗅了嗅鼻子，只覺得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跟着對方過去瞧一瞧，看看到底是東西在吸引喪屍！
範黎想到這裡，朝後面打了一個響指。
“艾莉別吃了，先幹正事！”
得到指令，艾莉這才結束美好的拾荒工作，跨上裝滿零食的包包，然後提着大錘朝範黎走去。
範黎走在小道上，這裡不是主幹道，但周圍卻有不少小區，往日來，這裡車水馬龍，不少小商小販沿街叫賣。
不要小看這樣一條街道帶來的經濟效應，對於小販而言，沿路居住的住戶，足以讓他們盆滿鉢滿。
可這時候……
熱鬧的街區根本沒有一個活人，若大的周圍，排除艾莉，只有範黎一個人類。
或許是壓抑的環境，讓周圍顯得灰濛濛一片，宛如一個墳場，安靜的有些可怕。
這裡，已經不再適合人類居住。
“梭梭……”
範黎又聽到了一些腳步聲，他望過去，卻見兩頭喪屍並肩而行，他們距離自己不遠，按理說人類散發的味道，足以讓它們發瘋，可是，它們同樣沒有回頭，而是朝前走去。
這更加讓範黎的好奇心加劇，就這樣，他宛如一個尾行者，未曾打斷喪屍朝聖般的執拗，只是靜靜跟在它們後面，朝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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