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號016人生八苦事件1
人生八苦:生苦、病苦、老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這八種痛苦,幾乎是每個人都必經的。逃不開,掙不脫。那麼,你認爲哪一種纔是人生至苦?
纖雲廟地處G市城郊山區,地理位置比較偏僻,但據說裡面的神佛頗爲靈驗。是以,香火比地處市區的雲天宮要旺盛得多。
煙火繚繞中,一名婦人在神像前虔誠地跪拜,嘴裡喃喃幾句,似是許着心願:“我家死鬼嫌我人老珠黃,在外面搞七捻八的,養了一羣狐狸精。也不想想,當年要不是靠我爸的關係,他能飛黃騰達,成爲現在的市級領導嗎?!再說,我當年怎麼也是學校校花,就是瞎了眼纔看上他那窮小子。求鷂仙顯靈,讓我回復青春,把死鬼的心給收回來。如若鷂仙靈驗,我一定會好好還神!”
許完願,婦人擲筊。廟祝瞄了一眼地上顯現的聖茭道:“鷂仙答應你的請求了。不過事成之後,你得帶你最寶貴的東西來還神。”
婦人滿臉欣喜,忙不迭點頭道:“一定!一定!”
自從昨晚睚眥追入夢境將自己救回來後,似乎就不太對勁。
今天直到從夢中醒來,還以爲那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夢。後來才從睚眥嘴裡得知,那並不是夢,而是有人在背後搗鬼,將他引入夢境,企圖攝走他的魂。
雖然後來睚眥去追捕兇手,被人從中作梗,鎩羽而歸。可這也不至於如此沮喪吧?姚懾想不明白,戀人這是怎麼啦?難道公龍也會“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
更巧的是,從三無那聽說,昨晚邱小晨也差點被捉走。幸好魏驚鴻那小鬼不簡單,一早已經預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讓洛丹青在他房間裡設了結界,讓那兇手如甕中之鱉,有進無出!
更令姚懾感到吃驚的還是,最後將那棘手的兇手逮住的人竟然是沈驚帆!姚懾想不明白,他一直以爲沈驚帆是普通人來着,如果他身上有靈氣的話,以自己現在的“火眼金睛”應該是能夠發現的啊。無論如何,他都看不出對方身上有一點靈力的痕跡。可是,據聞他是徒手把那兇手扭住,然後五花大綁捆了起來。而且,整個過程中,那兇手竟然毫無反抗之力。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睚眥放下盒飯。姚懾瞄了一眼,發現他只扒了幾口,剩下了大半。雖然睚眥並不如他兄弟饕餮般能吃,但也絕對是一個成年男子正常的飯量。今天他吃得這麼少,實在有點反常。
姚懾關心地問了一句:“吃完了?”
睚眥點頭。不過他素來都是一張撲克臉,姚懾也看不出來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只好直接問道:“怎麼啦?吃得這麼少,我看你今天不太對勁啊。”
睚眥看着姚懾,似乎有話要說,最後卻還是把到嘴邊的話按了下來,起身去倒水喝了。
姚懾被他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忙起身追過去,不想匆忙中卻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對方手裡的東西掉了一地,姚懾忙道歉,幫他拾起地上四散的地方特產,看來這人最近剛從江浙一帶旅遊回來。姚懾將手裡的蟹糊和蟹黃蠶豆遞給對方,嘴裡道着歉:“真是對不起,我一時着急,撞到你了。”
由於蟹糊是玻璃瓶包裝,對方拿在手裡時,已經有醬汁從瓶子的裂縫裡滲出來了。姚懾這就更不好意思了:“這個,要不,我賠你吧?”
對方擺擺手:“不用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姚懾吁了一口氣,幸好是個講理的人,沒有追究:“這,真是抱歉啊。你看,我這冒冒失失的,這些東西你應該是送人的吧?”
“反正他多半也不會收下”對方說着嘴角扯出一抹笑,帶着些苦澀與無奈。
姚懾這才注意到這人的長相。對方長相比較嚴肅,輪廓硬朗,棱角分明。身材提拔,腰板直挺挺的,看起來像是個軍人。
姚懾還想道歉,睚眥已經端着兩杯水過來了。他忙上前接過自己那杯水,要知道,讓龍子殿下爲自己服務,晚上自己就得在牀上給他服務!
待他回頭的時候,卻發現剛剛那人已經離開了。
徐磊隔着落地玻璃窗,遠遠地便已經看到咖啡館裡坐着的白鷺楊了。一陣沒見,他還是那麼引人注目。他有一頭烏黑柔順的頭髮,白皙的皮膚,中性細緻的眉眼,還有憂鬱神秘的氣質,再配上那一身白衣白褲。就算只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什麼都不幹,也足以成爲衆人的焦點。
白衣白褲也只有他能穿出這種悠遠的氣質,而不令人生厭吧?徐磊想。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不想進去打破那寧靜而美好的畫面。
可惜對方已經發現他了,白鷺楊扭頭看着窗外,俊秀的眉蹙了起來。
徐磊心底泛起些苦楚,最後卻只能揚起一抹微笑,邁步進入咖啡館。
“小楊,你瘦了。”徐磊細細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對方冷冷看着他,似乎沒有答話的意思。
徐磊已經習慣了對方用這種態度對待自己,他也不氣餒,再接再厲搭着話:“叔叔阿姨身體還好嗎?”
白鷺楊輕啜一口咖啡,還是沒有回答。
徐磊臉上的笑漸漸地有點無力,他把手上拿着的一堆東西放在桌上,推給白鷺楊:“我這次出差到江浙那一邊,這些是那邊的特產。你從小就喜歡吃螃蟹的,你看看,我買了蟹糊還有”
他話還沒有說完,對方便毫不客氣地打斷:“夠了!我來不是要聽你說這些廢話的!人是會變的,我現在一點也不喜歡吃螃蟹,看到螃蟹就跟看到你一樣,讓我噁心得想吐!”看到徐磊臉上出現了受傷的表情,他心裡產生了一種快意。他知道,這是自己報復他的最佳利器。
白鷺楊以勝利者的姿態,高傲卻冰冷地道:“把那東西給我,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瓜葛了!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徐磊的臉上仍然掛着微笑,但那笑容因爲心底的痛苦而顯得支離破碎、力不從心,與哭也相去不遠了。他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顫抖,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那是一枚樣式簡單、古樸的男戒。
白鷺楊接過戒指,珍而重之地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他親吻着那無名指上的銀戒,表情苦楚中帶着點甜蜜,彷彿透過這枚戒指,他看到了那個早已不在了的人。
徐磊放在桌下的雙手,緊緊攥着桌布。那枚戒指是那人的遺物,按照程序上來辦的話,應該交給他的家人。但是徐磊卻私自將它偷了出來,只爲了完成白鷺楊的心願,也爲了贖去自己心中的罪惡感。
徐磊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自己將戒指遞給白鷺楊的畫面,可是他從沒有想到會是現在這麼一個情景。
爲自己最愛的人套上戒指,不是將他牢牢拴在身邊,而是讓那個人永遠地留在了他的心裡,並且代表着他與自己的訣別
人生至苦到底是白鷺楊的愛別離、怨憎會?還是徐磊的求不得?
這隻有當事人才能體會了
注:
聖茭:擲茭時,擲出一平一凸:稱之爲“聖盃”或“聖茭”。表示神明認同,或行事會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