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宥希形同鬼魅般突然出現在如心身後嚇了她一跳。
剛剛飯桌上因爲旁邊還有洑苓和托勒所以沒有察覺,現在兩人單獨見面依舊有些尷尬,如心有些躊躇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知是不是月光的原因,江宥希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如心想了想,話還是不由問出了口,“傷口,好些了嗎?”
“沒事。”江宥希的聲音也有一絲澀然。
她做了解狀輕輕點了點頭,兩人之間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你,剛剛在說什麼?”他冷不丁問了一句。
“哦,啊!對了!剛剛我發現這裡有一棵草,是假的!”如心很配合地打着哈哈扯話題。
“假的?哈哈哈,居然還有假草!”
“哈哈,是呢~!”
安靜的夜裡,傳來兩聲極有默契的乾笑聲。
笑聲結束,又是沉默。
江宥希扶額,他這,是在做什麼……
“阿希,”他有些詫異地擡頭看她,“對不起……”
他愣了一下,繼而也笑開,“對不起什麼?”
“就是,對不起。”她不太敢正視他臉上的笑容,垂下眸看着地面。
“你說過一次了。”他取笑她。
本以爲她會像之前一樣擡起頭怒瞪他,誰知她卻笑了,亮晶晶的眸瞅着他,“是啊,所以,你會原諒我的對吧。”
他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維。
懷中突然傳來柔軟的觸感,鼻尖飄入一縷幽香,他怔怔地看着她環住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前,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我很害怕。”她輕輕呢喃着,聲音有些一絲顫抖,“我怕有一天發現自己不知道爲什麼喜歡你,怕自己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你,又猝不及防地失去了你。阿希,我真的很怕。”
“那現在你這麼乖地投懷送抱,是知道爲什麼了?”他輕笑。
如心在他懷裡輕輕搖頭,將頭埋得更深遮住了雙頰的緋色,“我還是不知道,”她頓了頓又道,“可是,我果然,還是不想看到你受傷。”是不是因爲他正巧出現在了她最脆弱的時候所以她纔對他產生了類似愛情的錯覺,在回家遇到老姐發生那些事之後,她突然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他是個喜歡亂來的人,做事情完全沒有章法也從來沒有危險意識。並不是他想要利用別人,而是他的任性和霸道讓人總會莫名地不忍心拒絕他,心甘情願地被他利用。阿希的身上,似乎就是有這樣一種特質,而她,已經被他吸引了,放不下了。
琥珀色的眸瞬間被點亮了,繼而像是想到了什麼,眸光再次暗了下來,“是不想看到我受傷,還是不想看到‘和佑熙很像”的我受傷?”
聽到他孩子氣地鬧彆扭,她輕笑,“你和佑熙一點也不像!佑熙比你溫柔多了。”
“你說他比我對你好?”他捧起她的臉佯裝發怒地皺起眉瞪視她,心卻因爲她的一句“不像”雀躍起來。
“他就是比你溫柔。”她的星眸嬌憨地盯着他,讓他心神一動。
下一秒,脣便覆了上來,細細地逗弄着她,從未有過的溫柔纏綿。男人俊美的眉心有着寵溺的溫柔,看來她這輩子,是吃定他了。
良久,他放開她,看着她芙頰醉人的酡紅在月光下更添幾分嫵媚靈動,祖母綠色的眸子中閃爍着誘人的水光,他不由覺得小腹一陣燥熱,頓時有些口乾舌燥。
那雙顏色變得濃-濁的琥珀色雙眸映在她的眼中,如心突然從恍惚中回神心中警鐘大鳴。他的這種眼神她太熟悉了!這腦袋裡只剩黃色廢料的種馬——
“話,話說,這裡爲什麼要種一顆假草啊?”思路飛轉,她很有安全意識地轉移話題。
江宥希是什麼人,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讓她區區一隻小白兔得逞,大手一把撈過她壓在她的後腦上再次俯身低頭開始啃她。
如心怒,這傢伙,果然真種馬。
好不容易他餮足放開她,如心嬌-喘吁吁地捂住脣雙眸跳到安全範圍,一雙星眸怒瞪他臉上礙眼的得逞笑容,她真是白癡,居然還自己送上門去!
江宥希倒是心情大好,雙手環臂交疊於胸前挑眉看着她,性感的薄脣上還泛着瀲灩的水光。如心看着他脣邊妖孽的笑容,只覺得腦袋轟得一下,猛地轉過身指着身邊一株在這個各種奇葩造型植物的“花園”裡顯得極其平凡的小草,故意粗着聲音道,“就是它!”
知道她已經惱了於是決定不再去招惹她,江宥希笑着走進如心身邊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說得不以爲然,“沒什麼特別的。”說完,他蹲下身仔細打量了一番又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葉子,粗糙的觸感好看的眉微蹙,真的是假的人造植物,他還以爲是她故意編出來的話題。
“我沒騙你吧。”彷彿是看出了他在想什麼,她別有用意地加重了某個字的語氣略傲嬌地看着他,又道,“而且被埋得很深,我剛纔拽了拽,根本拔不出來。”
確實奇怪!江宥希也疑惑起來,掏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月宸?”等了一會兒,那頭才傳來慵懶的男聲,“又出人命了?”語氣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懶散,只是似乎比往日多添了幾分疲憊,江宥希眉微蹙了下,看來崔炎歆的問題不太樂觀,阿煜他......
“看來是沒出人命,難得。”見那頭許久不說話,慵懶的男聲不由吐槽,作勢就準備掛電話。江宥希這纔想到他打電話的目的,“等一下,別掛!”
“說。”“月宸你在東苑花園裡種你的草藥的時候有沒有故意種上一棵假草?”“我爲什麼要種那種東西?”江宥希剛問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瑞月宸怪異地語氣,似是懶得再回答什麼莫名奇妙的問題迅速掛了電話。可不一會兒,江宥希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居然又是月宸,“我種在你那裡的東西都還好好的吧。”“嗯。”江宥希應聲,“沒事就好......”手機那頭響起了似是自言自語的低喃,“照顧好它們,這兩天我可能有需要要用到那些藥材。”聲音恢復如常,瑞月宸懶洋洋地交代完就掛了電話。
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忙音,江宥希眸光變得複雜,果然.......不是月宸,那會是什麼人......他的祖父和於家分道揚鑣退居冥門暗位之後,就在這裡建了別墅。祖父生前不許人亂動這個園子所以一直荒蕪着,直到後來,他在阿曼被暗算中了六槍差點喪命,月宸救了他。這座園子月宸一見就喜歡上還異常執着,於是他乾脆也隨他去了。這些草藥幾乎根本不用他來打理,月宸一個月自會過來一次。所以這裡除了月宸,沒人再擺弄過。現在又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棵詭異的草?
“吶,阿希,”如心突然出聲,表情有些不確定的猶疑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你說,如果我想埋一個東西但又怕以後再也找不到的話,我會怎麼辦?”
“你動漫看多被洗腦了?”他嘲笑她。她想說什麼他知道,她認爲這棵草是一個記號,下面埋着東西。但這畢竟是他家,又不是什麼可疑的藏寶地址,再說會有什麼東西需要————江宥希突然愣了一下,如果,這是祖父在一開始就埋下的東西呢?
“托勒,”他立刻對着空氣喊道,不一會兒如心耳邊就傳來低沉的男聲把她嚇了一跳,“少爺,您找我?”
“拿兩把鏟子和兩把鍬出來。”“是,少爺。”
如心驚疑地左顧右盼卻全然不見托勒的身影,那剛纔的聲音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江宥希笑道,“花園附近有裝竊聽裝置,高於20分貝的聲音都可以被監聽,本來是當做防禦系統的設施但現在我更常拿它當傳話裝置。”
看着對方臉上礙眼的得意笑容,江宥希的話讓如心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如果說對話可以被監聽,那她剛剛和江宥希說的話不都被......而且那隻魂淡種馬還對她......天,她剛剛沒有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吧!!
江宥希藉着月光看着女生突然充血紅得像熟透的蝦米一般的臉頰,剛準備問是怎麼回事,一記粉拳就揮了上來——“白癡!給我去死——”
托勒很快趕到,兩個男人開工,如心很不甘心地被因爲某人迫成爲搖旗吶喊的拉拉隊。而事實說明,這棵草確實埋得很深,江宥希不由懷疑,如果真的是祖父埋的,那這棵草直接連着別墅的地基都說不定。兩個大男人挖了有二十分鐘,各自身邊的土堆成了小丘。就在江宥希考慮着要不要讓洑苓找個小型電動挖土機來的時候,草的根部終於露了出來。
“當——”鐵鍬像是撞上什麼堅硬的金屬製品發出一聲尖銳的脆響,俊美的脣角不由劃出一個弧度,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