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王府,小小一路上都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臉上全是興奮的神色。她拉住屠嬌嬌的手說:“姑娘,我上次出門還是總管帶我出來的,那都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今日還多虧了姑娘,不然我今日也出不來了。”
屠嬌嬌被她扯得不行,只能儘量的穩住身形:“你不用太激動,待會兒人多,你不要走散了。”
不得不說,這上京的花燈會的確很熱鬧,一條街上全都掛滿了燈,什麼顏色,什麼形狀的都有,一眼望去竟然望不到頭。人頭涌動,大多是謝青年男女,也不乏老人小孩兒。
她抓緊身旁小小的手道:“你跟緊我,莫跟丟了。”看見前面很熱鬧,就拉着她的手往前擠,邊擠邊說:“前面好像很熱鬧,咱們去看看。”
也沒聽到小小回答,估計是人太多,聲音給淹沒了。她看了一眼周圍涌動的人羣,又捏緊了手裡的手,道:“這兒人多,你抓緊我,別走散了,待會兒可不好找。”
感覺手裡抓住的手收緊了些,她才放心,只是怎麼感覺這隻手有些大啊?難道丫鬟的手都要大些嗎?
擠到一半,就突然聽見人羣發出一聲聲驚歎,她擡頭一看,是漫天的煙花,炸裂在漆黑的夜空,看上去格外的好看。
她興奮的扯了扯小小的手道:“小小你看!沒想到這裡還有煙花,你早跟我說有煙花我就不逗你了。”
站在人羣中看了一會兒煙花,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你不是要送花燈給王舒嗎?王舒呢?你們是約在哪兒見面的?”沒聽到她回答,屠嬌嬌以爲她是在害羞,眼睛盯着煙花道:“你不用擔心,我是有眼力見兒的,我不會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的。”
“我一會兒就在那邊的那個橋上等你,你只管去找你的情哥哥,最好是來個全壘打,把他給辦了,這樣他可就跑不了了。但是這樣也不行,萬一他就只是逗你玩兒的,到時候不要你了,那你豈不是吃虧了?算了算了,這個想法不好,你千萬不要去做,聽到了嗎?”
一直沒聽到身後的人回答,她有些奇怪,怎麼今天這丫頭話這麼少了?剛纔出來的時候話還挺多的,怎麼這會兒就這麼沉默了?
轉過頭道:“你是怎麼了?我……臥槽,王爺?!”
屠嬌嬌驚悚的看着身後站着的男人,他什麼時候跟在她身後的?看着兩人抓得緊緊的手,她突然覺得一陣頭痛,難道她一直抓住的都是他?
訕訕的放開他的手,屠嬌嬌尷尬的說:“王爺怎麼在這兒?”
傅長安收回手,輕輕的磨蹭了一下,似乎剛纔那柔軟的觸感還在,“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花燈會,本王難道不能出來轉轉?”
“能,當然能!”誰知道你打的什麼歪主意,還轉轉,今天這麼多漂亮姑娘,你不出來掃描掃描,難道還真打算光棍一輩子啊?
“如此,便走吧。”
“走?”
“難道你準備一直站在着人羣中央?”
屠嬌嬌看那了一眼四周,的確都是人,卻沒看見有人跟着他,她咳嗽了一聲,“王爺,您今天出門沒帶隨從嗎?”你不怕被暗殺?膽兒可真肥。
“王舒跟小小去看花燈了。”
原來如此,看來這養奴才也是養了白眼狼啊,有了媳婦兒忘了主子,可是他們是什麼時候遇見的?她怎麼不知道?
“不知屠寨主可願與本王一塊兒走走?”
“願意願意,呵呵,走吧。”說着就往前走去,已經是晚上了,人擠人,她只能在前面撥開人羣嘴裡說道:“讓一讓,請讓一讓。”傅長安跟在她身後,看着她奮力擁擠的背影,心頭驀然一動。
她其實也不願意走在前面,這麼擠,誰願意硬擠啊?只是身後這位可是身份尊貴的不得了的人,難道要讓他去擠?算了吧,她可承受不住這個罪名。
兩人走到河邊,上京的構造很神奇,一條河穿城而過,這在歷代的帝都建城裡都是沒見過的。今天是花燈節,青年男女一對對的在河邊放河燈,有些男子略懂些詩詞的就在上面寫上願望。
她看了一眼,沒在意,可是傅長安顯然很有興趣,站在河邊盯着在水上晃晃悠悠的河燈,似乎在想些什麼。
“王爺,您……想放河燈?”
“本王覺得這河燈頗爲有趣,不知寨主可願陪本王研究研究?”
屠嬌嬌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想放就是想放嘛,還什麼研究,這都是什麼屬性啊。但是臉上卻是笑開了說:“可以,王爺稍等,我去買一隻來,馬上就回來。”
傅長安看着四處張望的屠嬌嬌,脣角微微上翹,似乎心情很好。轉身看着一對小情侶,男子似乎是秀才打扮,女子家境應是不錯。兩人一人手裡拿着一支筆,在河燈上寫着什麼。
寫完了之後兩人對視一眼,女子立馬就羞紅了臉龐,低下頭不再看男子。而男子輕笑一聲,拉住她的手一起把河燈放進了水裡,晃動水面把河燈送遠了。
“王爺,河燈我買來了,去放吧。”
屠嬌嬌手裡抓着一隻小兔子模樣的河燈,一臉期待的看着他。傅長安看着她手裡的兔子,面色有些不豫,“就是這個?”
屠嬌嬌低頭看了一眼,笑着說:“我剛纔看了一下,那些都不好看,我覺得這個就挺好看的。”拿起那隻兔子比在臉側,“你瞧,多可愛啊。”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道:黑風寨的審美可真是不怎麼樣。
“走吧。”說着就往河邊走去,屠嬌嬌跟在他身後,一臉的不解,難道這隻兔子不好看?明明這麼可愛。
兩人蹲在河邊,大眼瞪小眼,屠嬌嬌手裡捧着河燈,這個怎麼放來着?剛纔那個賣河燈的小販怎麼說來着?
傅長安看那隻河燈,心裡也在犯嘀咕,方纔見人放過河燈,應該是很簡單的。想了想就接過她手裡的河燈,打開兔子的背,卻想起身上似乎沒帶火石。這下,他也愣了。
剛纔放了河燈的那對小情侶看着他們兩個蹲在河邊一臉鬱悶的樣子,猜到他們是沒帶火石,那女子推了男子一把,朝他們努了努嘴。那男子立即就明白了,從袖子裡掏出火石遞給他們道:“兄臺,用在下的吧。”
兩人登時擡頭,見是一位長相清秀的男子,傅長安風度翩翩的站起身來對那男子拱手道:“多謝兄臺。”說着接過他手裡的火石,又蹲下身子點燃了屠嬌嬌手來的燈。
兩人蓋上兔子的背,輕輕的把河燈放進了河裡。傅長安學着剛纔男子的樣子晃來了晃水,河燈就慢慢的飄遠了。
這時兩人才站起來,對那男子道:“多謝兄臺。”順便把那火石還給了那男子。那男子眉眼帶笑,看着他們似乎有些揶揄:“今日花燈會,公子帶着佳人卻忘了帶火石,這倒有些不對了。”
傅長安也不惱,溫和的說:“有公子這樣良善之人,在下即便不帶火石也是無妨。”
屠嬌嬌在一旁看着,在心裡不住的鄙視這兩個人,簡直就是斯文敗類,嘴裡吐着文縐縐的話,裡子卻爛成這樣,只怕孔老太爺知道了,會從墳裡爬出來。
當然,這話她也只能在心裡想一想,面前站的可是當今攝政王,隨時有可能做皇帝的人,她要是敢這樣說他,豈不是嫌命長了?
跟那對小情侶分開後,兩人一路又走到了小吃街,不得不說,這上京的小吃還真不少,幾乎現代的那些美食街差不多,一排過去全是桌子椅子,坐滿了人,正要走過去的時候,一個小男孩撞到了傅長安的身上。
那男孩手裡握着一串糖葫蘆,糖葫蘆的糖黏*膩的全都糊在了傅長安那價值不菲的長袍上。撞到他身上的時候還反彈了一下,倒在了地上,糖葫蘆也掉在了地上,正可憐兮兮的看着他們兩人。
當時的一瞬間,屠嬌嬌腦中閃過的是兩個字:碰瓷!隨即她連忙看了看傅長安,沒什麼事,沒撞傷。但是看到他沒有什麼表情的臉的時候,屠嬌嬌心裡又閃過兩個字:今日要遭!
“那個,王爺……”突然她看到他動了,心裡爲小男孩默哀了三遍,想着待會兒怎麼替他求情。卻見傅長安蹲下身子扶起小男孩,伸手拍了拍他身上的灰。溫和的問:“你沒事吧?”那男孩愣愣的搖搖頭,眼睛卻望向了糖葫蘆。
傅長安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看到了那串糖葫蘆,隨即安慰他:“沒事,丟了就丟了,”又從腰間的荷包裡摸出一錠紋銀遞給他:“拿去,想買多少買多少。”
當即,屠嬌嬌就愣了,尼瑪,裝大款也不是這麼個裝法吧!你給一個孩子這麼多錢,那孩子能要嗎?還不是父母拿去了!
那小男孩顯然也是被嚇蒙了,連忙搖搖頭,連話也說不出來,估計是以爲自己遇到個神經病,誰會隨隨便便給一個陌生人這麼多錢?不是傻子就錢多得發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