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馮豐的擔心並非多餘。皇帝來看她走後的第二天起,除了柳兒外,那幾個宮女的態度就越來越不好了。就連日常的熬藥、灑掃、送膳食也越來越不準時了。她們估計都已經明白,“馮昭儀”是絕無可能東山再起了。
她雖然還不瞭解這“大唐後宮”的明爭暗鬥,但是,宮廷文和宮廷電視劇看多了,也明白,在宮裡,嬪妃得勢時,手下宮女小廝氣焰都會高一籌,可是,一旦嬪妃失勢,她們的日子也會跟着不好過,現在,她們這樣的舉動,也算是正常的吧?畢竟,誰還肯用心去伺候一個已經失寵且病得快要死了的嬪妃?
問題是自己不是馮昭儀馮妙蓮,自己是馮豐,莫明其妙穿越到了古代,什麼好處都沒有撈到,難道就這樣白白等死?
這個既不是唐朝也不是宋朝的“大唐”,因爲被架空了,她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盛世還是亂世,這個時代會發生什麼事情!別的女主穿越了,會對那個朝代瞭如指掌,但是自己雖然是“現代人”,來到這個說不清楚什麼朝代的“大唐”,卻連這一點可憐的“先知”都被剝奪了,又該怎麼生活下去?
她心裡越想越恐怖,不行,自己一定得先養好身子,然後設法離開皇宮,最好是能在古代到處旅行一下,看看沒有污染之前的大好山水,然後再去找到那片涇水和渭水之間的大牧場,“穿”回21世紀去算了。
得想辦法自救!生病的人老是躺着根本不是辦法,而肺病也不算什麼大病,她細細搜索自己腦子裡庫存的記憶,決定先從食療着手,吩咐柳兒每天燉些冰糖雪梨湯啊、豬肺湯之類的,御醫開的藥也一天不落的喝下,自己再加強鍛鍊,看能不能自然恢復。
一打定主意,心裡的恐懼先消除了大半。心情放鬆了,又將養幾天,精神倒慢慢恢復了幾分。
這天一早,她就起牀打開了馮昭儀的衣櫃。
天啦,一整櫃一整櫃的紗衣、羅衫、裙裳,絲的、絹的、帛的、綢的,厚的薄的,雲錦、霓裳、各種顏色、各種式樣,應有盡有。
旁邊,是一整櫃的首飾,各種頭花、鳳釵、玉鐲、項鍊、手鍊,金的、銀的、翡翠的、寶石的……簡直應有盡有,直看得眼花繚亂。
再看看梳妝檯上各種各樣的化妝品,那可都是宮廷秘方煉製的純天然的胭脂水粉,比現代的化學藥品超標的昂貴進口產品好多了。
三分的人才,七分的打扮。這些錦衣麗服穿在身上,再輔之以恰當的裝扮,再普通的人也會多幾分姿色吧。
她想起自己以前住的地方,隔一條街就是一家著名的選秀衛星電視臺。常常有很多明星來這裡做節目,她和一衆女友經常來這裡打望,後來看得多了,就明白了,許多明星並不是像屏幕上見過的那麼光彩照人,不化妝也不過中人之姿而已。
而馮昭儀,也應該是一個化妝高手吧?
這皇宮,皇帝是絕對的主宰,自己的生死離別都得由他決定,既然馮昭儀吸引皇帝的是色相,那自己就不能再讓病繼續將自己變成黃臉婆,總得先恢復幾分顏色,喚醒他的“舊情”才能想法離開啊。
她的視線落在了一件寶藍色的雀金裙上,那麼鮮亮的藍色幾乎從來沒有見過。柳兒一直在一邊伺候着,見她拿起那件裙裳,高興道:“娘娘,皇上最喜歡您穿這件衣服了……”
她點點頭,心裡忽然覺得很奇怪,明明和馮昭儀不是同一個人,可是,怎麼眼光甚至隱約的一些心思都是她的習慣?莫非,馮昭儀是自己的前世?還是因爲自己佔用了人家的身子,靈魂和肉體之間總有些相通的地方?
穿好衣服,她在梳妝檯前坐下,看着鏡中的自己,準備開始化妝。這是一面銅鏡,磨出光亮的表面和銀白色澤,還能反射出銅鏡背後的美麗圖案。
她拿起來仔細瞧瞧,又放下去。柳兒已經給她擺好了各種胭脂水粉。在柳兒的幫助下,細心裝扮了半個時辰,她看看鏡中的那個“馮昭儀”,一頭秀髮梳成變化多端的飛雲髻,髻上插一支寶藍色的髮簪。同樣寶藍色的雀金緊身綢衫外面批了一條淺紫色的輕紗,顯得曲線生動,身材苗條。
而臉上,因爲淡淡塗抹了脂粉,完全遮擋了當初的那層病中的黃色,看起來面色如玉,那抹恰到好處的胭脂又增了幾分淡淡的嫵媚。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這身打扮,直嘆難怪現代很多女人不化妝就決不出門,現在的自己跟剛醒來時一臉菜色蓬頭垢面的樣子,完全是兩回事了。
錢啊,這些都是有錢的功效啊,有錢有華麗的衣裳、有層出不窮的化妝品,真是醜也可以變美啊。
柳兒驚喜地幫她整理好最後一絲亂髮:“娘娘,要是皇上看見你這樣……”
她好奇地看着她,皇帝看見我這樣,就不會再怕傳染,會重新寵愛“馮昭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