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這麼說?”他倒是沒有生氣,相反還笑了,長長的黑眸微微一彎,就是一抹令人驚豔的淺笑。
我見他在笑,膽子突然就大了,回頭看着他。說:“因爲聽說,你總是會讓人家女孩子迷上。還有很多都得了精神病……不是妖精是什麼。”
“而且我,也是那多如過江之鯽中的一個。”
他沒有說話,拉着我站起來繼續往下山的路走。他從開始握住我的手之後,就一直沒有再放開我的心。這令我如同喝蜜似的,心裡越來越甜,不由自主地,總是想笑。
路越來越陡,有的地方還很窄。我的腳因爲爬了上山的路,開始真的疼了起來,但是怕影響和他之間這種平靜卻溫暖的氣氛,生生的忍着,可是走路卻明顯的越來越慢。
“要不要我揹你?”他可能早就看出來了,回頭看了我好幾次後,終於出聲。
我心砰砰地跳。看着他,羞澀卻興奮地點點頭。當然好了,太好了!
他放開我的手,轉過背去,蹲了下來。
我笑道:“只要彎着腰就好了,不用蹲着吧。”
他回頭上下掃了我一眼,“我怕你沒有那麼高。”
我:“……”
是故意的,還是不懂人情世故啊!矮子面前不說短話,不到一米六的身高。一直是我心中無言的痛好不好。
我輕輕地趴到他的背上,他的背寬闊而平坦,不像他的手,他的背心有些溫溫的熱氣。
他站起來。因爲白衫有些光滑,我雙手連忙緊緊地攀着他的肩膀,生怕從他的背上滑了下去,他感覺到了我的擔心,反過右手來,橫託着我的臀部。
雖然這樣讓我感覺穩如泰山,但屁股上傳來的他的體溫,那種尷尬和曖昧讓我整個身心都備受煎熬。
一路無言地走了一會兒,我的心裡開始有些適應了,心中的感覺被那種甜蜜再次佔了主題。
我伏在他的身上,他的耳朵就在我的眼睛,我只要眨眨睫毛,就能捱到他的耳廓。他的皮膚本來就很白皙,耳朵在太陽下。肌膚細膩而通透,像透明的一樣。我看着看着,愛起心中起,色從膽邊生,竟然伸手輕輕地捏了一捏他的耳垂。
他正在下坡的身體猛地一滯,渾身的肌肉都緊緊地一縮。我嚇得連忙收手,他卻連回頭都沒有回,只是頓了頓,便像是無事一樣的,繼續往下走去。
只是被我捏過的耳朵,淡淡地泛起一層紅暈,並慢慢地散開,遷延到整個脖子。卻看得我的心,突突的狂跳了起來。
“鬱廷均……”
我軟軟地叫了他一聲。他微微偏過頭,表示在聽。
“你身邊的女人真的如過江之鯽嗎?”以記畝技。
不知道爲什麼,我一直對這個詞。很大的芥蒂。
他走了好幾步路,才偏頭看向我:“你很介意?”
我沒有做聲。如果有我那個資格,我就介意,深深地介意。
哪怕是現在,我還沒有資格,也很不舒服。
他想了起,“算是吧。不管是誰,一生中從身邊走過的人,當然無法數清。”
“我說的是女人!”
我重重地在他的耳邊強調,怎麼能這樣糊弄人呢。
“在我這裡,沒有區別。”他鄭重地答道。
我哦了一聲,心中卻完全沒有釋疑。因爲他的回答,有些高深,有些模棱兩可,而偏偏我,現在心裡像是煮了一鍋蜜,腦子卻是完全成了一團漿糊,已經不能正常分析問題了。
他的腳步並不快,可是我趴在他的背上,好希望這條路一直沒有終點。
眼看到快走到山下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攤開左手掌看了看後,將我放了下來。
“不遠了,就送到這裡。”他說完,我就發現明明一直豔陽高照的天,竟然瞬間陰暗。
我緊緊地拽着他的衣服,心慌地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他點頭:“嗯。劉家死人了,劉連彬是掌壇道士,他在請師,我要過去。”
我哦了一聲,看看天,“是不是發生日食什麼的?有種風雲突變的感覺。”
他眸子閃了閃,左手輕輕握拳,在嘴邊輕咳了一下,“沒事,你回吧。”
說着將我拽在他衣服上的爪子,輕輕地拿開,“你精神太差,好好地睡一覺,養養神。”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只幾個轉瞬,身影就消失在山路的盡頭。
我怔了半晌,才急着往家裡跑,心想,天突然變黑,不是日食就是有大暴雨來臨,老爸他們如果不是等我,早就到家了,現在等來這樣的鬼天氣,不知道暴君老爸會怎麼樣訓我。
只是還沒有跑到家,就遇到了石重陽兄妹。
“你們……這是從我家裡來嗎?”
我好奇地問道。
他們怔了半天,才認出我來。
石重陽驚道:“盧葦……你沒有事吧?”
我搖了搖頭。
石重蔭瞪大眼睛看着我:“你去哪了,這麼晚纔回來,而且你這一頭亂髮……像被誰給摁在樹林裡給壓過似的……”
我白了她一眼:“什麼話!我是去了鎮魂山頂了……不跟你們說。”
他們更驚訝了“我們和劉連彬一早就在山路上等你,準備陪你去山頂,你卻一直沒出現。”
我怔住,半天才嚅嚅地道:“我去得很早……”
“得了吧,我們上下是兩個來回!都沒有你的影子。”石重蔭說:“劉連彬的爺爺死了,他就先回了,我們在等你。
“等我?等我幹什麼?”
“去我家作客啊。你家裡沒有人了。你哪裡吃飯去。”
“我爸他們……”
“他們應該在城裡煮了晚飯了……”
我正愣神,被石重蔭一把拉住,“走吧,先去我家吃飯洗澡,然後我們一起去劉連彬家。”
(送段迷你小劇場:很久以後,盧葦想起這一天的事情,問坐在旁邊看書的鬱廷均,“你說,那天爲什麼明明太陽高照的上午,突然就變成了傍晚?”
鬱廷均靜靜地看着書,沒有回答。
“你說,那裡上山下山只有一條道,爲何劉連彬他們上下好幾次都沒有遇到我?”
鬱廷均輕咳了一聲,擡眼看看盧葦,還是沒有說話。
盧葦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鬱廷均嘴角一彎,低聲地道:“我怎麼會告訴你,這都是我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