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撲去沙發上,將拿起來。雖然鬱廷均不用,可是他跟老爸在一起,老爸有。
“喂?”
那邊傳來老爸的聲音。很平靜。我穩了穩聲音,可還是有些顫抖:“鬱廷均在不在?”
“盧葦?我正在講座。不方便,掛了。”
“爸!”
我急吼一聲,“鬱廷均在不在你身邊?”
“他沒有進會場。怎麼了?”老爸有些怒意。
我將電話掛掉。
一時半會講不清楚,而讓老你無緣無故地半途棄講出去找鬱廷均是想都不要想。
我知道他在哪裡,我換鞋子就準備出門。卻被潛龍堵在了門上。
“盧葦,這是你的家,多少還有鬱廷均設下的保護圈,雖然不足以擋住天使,但至少能支撐一陣子。”他一把抓着我,“如果你出了這個防護圈,能立即就被他們捲走,你知道嗎?”
我急得直跳:“可是鬱廷均說不定遇險了呢?!”
“要跟你說多少遍你才記得住?!他都遇險了,你去有什麼用?除了讓他更險!”潛龍惱了,咬着牙?吼道。
我正在掙扎。想要掙脫他的手,聽到陽臺上一聲響,轉頭看去,我們都怔住了。陽臺上進來的是一個青衣道士,清瘦冷峻的面容,深邃的眼睛,手裡抱着一把劍——竟然是李正清!
看到他的時候,我幾乎是本能地打了個冷噤。
他一定是前來報仇的,趁亂來打劫。
鬱廷均羞辱過他。要讓他永世爲奴,現在他終於有機會報仇了!
“你怎麼來了?”潛龍將我拉到他的身後,“李正清,不管是人是妖還是鬼。都總得講點良心,你如果今天要落井下石的話,你哪怕能修到正道最後也會遭天譴的!”
李正清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瞥眼向我看來。
想了想,他向着我們走過來。
潛龍一邊護着我往後退,一邊指着他罵道:“你真的要下手嗎?你也是天師的弟子,難道是想墜入魔道不成!”土肝聖圾。
李正清臉色一寒,猛地伸手將他一把抓開。
我的背心已經抵在了牆壁上,無路可退了。我死命地瞪着他,正要開口怒罵,他伸出一隻手來,冷冷地開口:“想要鬱廷均免受天罰,就將這顆藥丹吃了。”
我看着他手心裡的暗黑色藥丸,將兩隻手都收在了背後。
“我憑什麼相信你?這是什麼藥?”
在我的意識裡。他只可能想盡一切辦法,去讓鬱廷均遭受天罰,而不會有那種好心,讓他免受天罰。
“散氣丹。”他冷冷地說道,“此時你胎氣剛結,不過是一股氣,尚未成形,你吃了散氣丹,胎氣散去鬱廷均自然會躲過此劫。”
我依然沒有伸手。
他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敢相信。
“你愛吃不吃。”他將那顆藥丹扔到了地上,“我是受師父之命,來解救他的。吃不吃是你的事,任務我已經完成了。如果鬱廷均有命回來,請向他轉達我的謝意。謝謝他答應解脫與我的血盟關係。我與他的所有恩怨,就此終結。希望不管天道有多長,我們都老死不相往來。”
說完他轉身向陽臺走去。卻不想突然強光一閃,整個陽臺就像被人用金片封住了一樣,除了一道金色的牆,外面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身形一閃,長劍錚的一聲出鞘,指着那道金牆刺了過去。還沒有到邊就被金牆上發出的亮光給震了回來,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這邊風塵也從衛生間退了出來,手裡銀色的長刀微微地有些抖。
“你們也太過分了,竟然敢隨意闖我凡界!”風塵對着衛生間低吼,但是後退的步伐卻泄露了他怯意。
他差點與李正清撞上,回頭看到李正清,臉色惱怒:“你又來落井下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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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清沒有理他,只是看着手裡的劍,一臉的驚駭。
這時屋子裡突然響起了一道金屬音質的聲音,僵硬卻清脆:“屋子裡除了那道仙氣與懷着仙氣的女人,竟然有妖,有道,有還有冥靈。呵……真是奇了。”
聲音就響在耳邊,卻不知道聲音到底從哪裡來。
我緊緊地靠着牆,轉着眼睛四處找着聲音的來源。
這時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這些,都是與一路有關係的人。那隻四腳蛇,是一路在禁閉的時候,用心經與檀香點化成精的,算是一路唯一的親傳弟子。而那個道者,正是他的同門師兄,鬱廷均爲道九世,世世與他同行。二人有千種冤結,至今尚未化開。那道冥靈是被一路摒棄的前世,因爲癡戀一路,曾經在一路輪迴轉世的時候而自願長居陰陽司,幫一路解化各種劫的陰陽使。那個女人……就不用說了,我們今天就是爲她而來的。除了師父張天師,以及重生爲人的師姐冷清玉,與他有關係的,都在這裡了。”
說話間,屋子裡有光團閃過。
我定睛一看,一個身着銀色鎧甲的青年男子,手裡拿着一根半尺長的銀棍,鬱着光團消散而顯現出來。
而另一道光閃過,房間裡再次憑空出現了一個人,一個鶴髮童顏的紫袍老者。
他們的眼睛都盯着我的眉間。
“真是厲害。”
那個銀裝男人突然呵地笑了,“真人,你看,還只是道仙氣,就已經靈性得不得了。好像知道了危險似的,他正在拼命地加快落胎的速度。”
我聽着他的話,心像被錐子扎着似的疼,悶哼一聲,眼淚止不住再次一衝而出。
被叫真人的,微微笑着,掃了一眼屋子裡的衆人,最後看着哭個不停的溫聲說道:“一路現在正在受罰。如果他能受過天罰而不亡,自然是最好的結局。如果他受不過天罰就此真靈滅亡或者被天罰永困,也不是什麼壞事。因爲,不管他受不受得過天罰,你們母子都會平安。”頓了頓,“但是如果他受不了天罰,臨陣脫逃,脫離開界的控制,你們母子二人,都必將被帶至天監,監禁永生。”
“鬱廷均在哪裡?你們不要罰他!”我突然就想撲過去,向他跪下,求他放過鬱廷均。
但卻被潛龍一把抓住。“他們不會講人情。跪斷了膝蓋都不會理你。”
那紫衣老道長袖一揮,牆上出現了一面鏡子。
“他在那裡。”他指了指鏡子。
鏡子裡,是片茫茫的大海。波濤翻滾,掀起層層白浪。
我死死地盯着海面,在浪濤裡找着鬱廷均的影子。
“他在這片海之下。”老道指着那片海說道:“如果能翻出這片法之海,天罰就開始了。”
正說着,海中心突然升起一股沖天駭浪,幾乎將整個海都給掀翻過來。
“傻瓜,越是反映激烈,天罰越是厲害。他不是不明白,他用多大的功法翻法之海,天刑司就會有多少倍的刑罰賞下來嗎?”
銀裝男子嗤笑着,抱胸看着牆鏡。
他的話音未落,只見海上天空突然變黑。
而這時,我也找到了鬱廷均的人。他長眉輕鎖,臉上的線條繃得有些僵硬,雙脣緊緊地抿着,兩手緊握成拳,飛快地在海上奔跑。一身黑色的西裝外套已經完全散開,露出裡面白色的襯衫。
他拼命的奔跑着,可是天卻越來越暗。
突然間,慢慢地,海天融爲一色,融成了一片黑。
鬱廷均的身影便消失在這邊黑色裡。
而這時,突然天光一閃,萬千道閃電同時亮起,整個海天亮成一團,拼命奔跑着的鬱廷均,完全被籠罩在如網般縱橫交錯的閃電光團之下,而那些道閃電直直地往着他的身上擊去。
他的衣服好像已經完全破爛,可是卻還在拼命地拼跑。
我看着閃電光裡時隱時現的他的臉,忍不住放聲大哭,那張倔強而決絕的臉,冰冷中帶着執着,讓我感覺心被什麼東西生生撕扯着。
我忍不住哭着大喊:“放過他,你們放過他,我吃藥!”說着就撲到地上,撿起那顆散氣丹,扔進了嘴裡。
潛龍一把將我扯起來。“快吐掉!等鬱廷均出來了再說!”說着再我的脖子上猛拍一下,藥丹被拍得嗆出來。
我連忙又撿起來,哭着對那個銀裝男子和紫衣老人喊道:“不要了,我不生孩子了……你們快放了他!”
潛龍伸手搶藥丹,我死死地攥着不肯鬆手。
“你不要做傻事!天罰一出,就收不回去,鬱廷均要麼硬受,要麼逃跑,如果他受不過出事了呢?你到時候就連他和孩子一樣都沒有了!”
潛龍吼了我一聲。我怔了半天,突然尖叫一聲,“你特麼亂說什麼!”猛地伸手一巴掌向他打了過去,“我弄死你!叫你亂說!”
潛龍一把抓住我的心,正要說什麼,突然那銀裝男子與紫袍老者同時一聲驚呼。
我們都是一驚,連忙轉頭去看那面牆鏡,那面牆境一片漆黑,看不到一點圖影。
我身體狠狠地一抖,哆嗦地開口:“鬱廷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