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廷均站在門邊,無聲地凝視着我。還是那麼一件簡單的白衫,卻依舊讓人驚豔。
我擡頭癡癡地看着他的臉,看着他迷人的五官,最後陷進他深黑的眼睛裡,目光再也收不回來。
“爲何又轉回來?”
直到他低沉溫潤的嗓音。在頭頂上響起來,我才稍稍回神,發現他離我竟然不到半步的距離,那種帶着淡淡的檀香味的他獨有的冷洌氣息,已經將我完全地籠住,這種熟悉而令我迷戀的氣息頓時讓我全身的細胞都愉悅到極致,心頭輕輕一顫,我看着他的眼睛,張嘴輕輕地說道:“我爲什麼又回來,你知道。”
他黑眸一閃,緊緊地鎖着我的眼睛。
我深深地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脹澀,穩了穩聲音,說:“我喜歡你,你知道。我捨不得走。你也知道,我現在爲什麼又回來,你……”說到這裡,喉嚨一哽,聲音不能自主地變得沙啞,眼睛裡也蒙上了一層水氣,我垂下頭,突然好恨自己,明明不輕易哭的人。在他的面前總是想落淚。
突然腰上一緊,我整個人已經跌進了他的懷裡。他的大手掌緊緊地扣着我的腰,使得我趴在他的胸口上,竟然動彈不得。
“盧葦……”
他低頭低柔地叫了我一聲。然後將下巴輕輕地抵在我的頭頂上,一動也不動。
只一聲盧葦,我的心就像被春風化開的湖面,點點圈圈的波瀾,陣陣地激盪着。他溫潤而柔和的嗓音,就像一劑良方,瞬間就撫慰我心裡的委屈與憂傷。
我像做夢一樣的,伏在他的寬厚的胸膛,貪婪地聞吸着他身上的氣息,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伸出雙手,緊緊地用力地環抱着他的腰,抱一個滿懷。以見肝劃。
“鬱廷均……鬱廷均……”我將臉貼在他的左胸前,低低地叫着他的名字。
“嗯?”
他俯首將臉貼在我的鬢邊。在我耳邊輕輕地應了一聲。微熱的氣息,吹在我的臉上,耳上,又癢又麻又酸的感覺。
自己日日夜夜,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的男子,與自己如此親近地耳鬢廝磨,簡直就是一種撩撥,我聽到有一種甜蜜到極致的痠軟,從心到身,從頭到腳。
我往後仰着頭,與他的臉拉開一點距離,看着他近在眼前的長黑鳳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着狂猛亂跳的心,軟軟地問道:“鬱廷均……你喜歡我嗎?”
他眼眸一閃,看着我沒有應聲。而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答非所問地道:“你爲什麼不穿衣服?”
我愣了愣,我穿着衣服啊!外面穿着吊帶的睡衣,裡面還穿着貼身小內內。
“明明有外人在,你穿成這樣,像什麼樣子呢。”他的語氣裡竟然帶着點責備與不滿的意味。
我怔怔地看着他,我這件衣服雖然是吊帶,可是卻是那種可愛型的,肩帶寬得可以遮住內衣帶。以前我經常這樣穿着在家裡晃,哪怕有外人,也是這樣穿。連我那古板的老爸都不說我。
他看了看那邊玩得正嗨的三個人,伸手一揮,我竟然不看不到書桌了,也看不到他們三個人的身影了。
“這是……”
“障眼法。”他說着再次蹙額地看看我裸露的肩膀與手臂,沉聲說道:“女子十四及笄,就應該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這晚上的時候,怎麼能男女共處一室?以後不準跟他們走得太近。”
說着加重了語氣:“特別是穿成這樣,不許見人。”
我無語地看着他,不知道如何接話。
“還有,你以後不準備跟他們,特別是劉連彬,不準有肢體接觸,也就是之前說的要男女授受不親。”
他的語氣如此的一本正經,我眨了眨眼睛,一時懵了,不知道這是個什麼狀況。
明明是我在一往情深地問他,喜不喜歡我,怎麼反而將問題繞到這男女授受不親上面來了?
正說着,突然看到他的一隻手心裡,拿着的,竟然是我丟失了的,驚訝地問道:“我的怎麼會在你這裡?”
他看了看他手心裡的白色,再擡眼淡定地看着我:“在我這裡,有什麼不妥?”
我:“……”
“打不開了。沒有電了。”他說着向我伸手:“把你的充電器給我。”
我指了指書桌的方向:“在抽屜裡。”
他擡眼看了看書桌的方向,將放在了褲兜裡。極爲自然的動作。
這是什麼世道,他拿着我的,是不預備還了麼?
“你知道我不是現在的人。”他低頭看着我,“我是你們嘴裡的封建社會
下的男人。所以,你既然喜歡我,便要守婦道。”
你既然喜歡我,便要守婦道……
婦道!
有些耳熟,但不刻是在哪個年級學歷史的時候,看到過這個詞。
“什麼是婦道?”我不解地問道。
他偏着頭想了一下,然後說道:“譬如男女授受不親。”
我突然有些想笑,他是不是除了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就再也沒有什麼有關男女的知識了。
他一本正經的時候,立體的五官看上去更加的完美,如畫似雕樣的精緻。我看着在燈光下他如玉的容顏,心裡想,他對我說這些話,是不是也是在向我釋放一種信號?心跳突然加速,我再次鼓起勇氣,看着他說道:“鬱廷均,我喜歡你,我可以爲你守婦道。但我想知道,你……你喜歡我嗎?”
他無聲地看着我,黑亮的眼眸,漂亮得讓人心醉。只是這種沉默,也折磨得讓我心碎。
他終究是不肯說,不肯說喜歡我。
他是不想承認,還是不想騙我?
可是,如果不喜歡我,他今天這些話,又算什麼?我的心急速地下沉,沉得發痛。
我已經拋開所有的矜持與膽怯,如果這樣還是得不到他的迴應,這段深到可以至死不渝的感情,也只能就此沉入心底了。
在這個時候,我明明很想堅強,該死的淚意竟然又上來了,就在我眼睛一酸,要低頭垂淚的時候,他的頭突然低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