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數法則—樣本大小與統計結論(1)

地球上每一秒鐘都會有一個傻瓜產生。

—肖曼·巴納姆

謊言有三種:謊言、蹩腳的謊言、統計數字。

—本傑明·迪斯雷利

沒有接受過統計學方面訓練的人,是出色的“直覺型統計學家”。

—丹尼爾·卡尼曼

二戰時候的一個冬夜,德軍轟炸莫斯科。有一位教統計學的老教授出現在防空洞裡,以前他從不屑於鑽防空洞。他的名言是:“莫斯科有800萬人口,憑什麼會偏偏炸到我?”

老夫子的出現讓大家甚感訝異,問他怎麼會改變決心。

教授說:“是這樣的,莫斯科有800萬人口和一頭大象,昨天晚上,他們炸到了大象。”

老夫子的滑稽,其實是所有“直覺型統計學家”的寫照。

我們再來看一個例子:

在一次面向300名美國家庭主婦的電話民意調查中,60%的主婦支持美國總統。

你對這句話有什麼印象?

如何用三個詞總結這句話?很多人肯定會說:主婦支持總統。

這其實是一個“真實的謊言”。且不說電話民意調查者中形式有沒有問題,但只選擇了300名美國家庭婦女,就能代表全美國?統計樣本太小了吧!

但很多人一見統計數字就很容易被說服,因爲很多人本能地認爲,統計學是科學,卻不知道統計數字會撒謊。

大數法則

一位數學家調查發現,歐洲各地男嬰與女嬰的出生比例是22∶21,只有巴黎是21∶22,這極小的差別使他決心去查個究竟。最後發現,當時巴黎的風尚是重女輕男,有些人會丟棄生下的男嬰。中國的歷次人口普查的結果也是22∶21。

人口比例所體現的,就是大數法則。

大數法則(Lawoflargenumbers)又稱“大數法則”或“平均法則”。在隨機事件的大量重複出現中,往往呈現幾乎必然的規律,這類規律就是大數法則。在實驗不變的條件下,重複實驗多次,隨機事件的頻率近似於它的概率。

大數法則反映了這世界的一個基本規律:在一個包含衆多個體的大羣體中,由於偶然性而產生的個體差異,着眼在一個個的個體上看,是雜亂無章、毫無規律、難於預測的。但由於大數法則的作用,整個羣體卻能呈現某種穩定的形態。

花瓶是由分子組成的,每個分子都不規律地劇烈振動。但你可曾見過一隻放在桌子上的花瓶突然自己跳起來?

電流是由電子運動形成的,每個電子的行爲雜亂而不可預測,但整體看呈現一個穩定的電流強度。

一個封閉容器中的氣體,它包含大量的分子,它們各自在每時每刻的位置、速度和方向,都以一種偶然的方式在變化着,但容器中的氣體仍能保有一個穩定的壓力和溫度。

某一個人乘飛機遇難,概率不可預料,對於他個人來說,飛機失事具有隨機性。但是對每年100萬人次所有乘機者而言,這裡的100萬人可以理解這100萬次的重複實驗,其中,總有10人死於飛行事故。那麼根據大數法則,乘飛機出事故的概率大約爲十萬分之一。

這就爲保險公司收取保險費提供了理論依據。對個人來說,出險是不確定的;對保險公司來說,衆多保單出險的概率是確定的。

根據大數法則的定律,承保的危險單位愈多,損失概率的偏差愈小;反之,承保的危險單位愈少,損失概率的偏差愈大。因此,保險公司運用大數法則就可以比較精確地預測危險,合理地釐定保險費率。

小刀鋸大樹

賭客久賭必輸的一個秘密,即大數法則。

賭王何鴻燊剛剛接手葡京賭場的時候,業務蒸蒸日上。賭王居安思危,請教“賭神”葉漢:“爲什麼這些賭客總是輸,長此以往他們不來賭怎麼辦?”

葉漢笑道:“這世界每天都死人,你可見這世上少人?”

葉漢的回答甚妙,道出了一條無論是保險公司、賭場還是騙徒,都信仰的法則—大數法則。

賭場本質上是一種溫和的“概率場”,概率法則非常明顯。一直玩下去,大數法則的作用就會日益顯現出來。

前面我們說過,莊家在規則上佔有少許優勢,玩得次數越多,這種優勢越能顯出來。

久賭神仙輸,賭聖也不行。

一天,一位沙特王子入住葡京酒店。

沙特王子找到賭王,說:“我就和你玩一把擲硬幣。出正面我給你50億美金,出反面你的賭場歸我。”

賭王呵呵一笑:“這個遊戲固然公平,但不符合我們莊家的行事法則。我們開賭場不做一錘子買賣,而是小刀鋸大樹。如果你真的想玩,我們就玩擲骰子,1000下定輸贏。你贏了,可以把我的產業拿走,我贏了,只收你20億。”

沙特王子無奈,只好退出賭局。

這個故事是虛構的,旨在說明大數法則之於賭場的意義。

開賭場不做一錘子買賣,而是“小刀鋸大樹”。

所以,賭場最歡迎的是斤斤計較、想碰一下運氣的散客,他們雖然下注謹慎,卻構成了龐大的行爲基數。這種客人會給賭場老闆帶來幾乎線性的穩定收益,是賭場最穩定的收入來源。這是大數法則在起作用。

還有一種是一擲千金、豪氣干雲的大賭客,他們的下注額若在賭場的風險控制範圍,也很難從賭場贏錢,會成爲賭場的VIP客戶。

假如有一個超級賭客,比如上面虛構故事中的沙特王子。他的賭注超過了普通賭客的千倍萬倍,這會導致賭場收益的大幅震盪,極端情況下可能導致賭場破產。

因此,全世界所有賭場都會設定最高的投注限額。賭場設最低及最高的投注限額,即便“新郎行運一條龍”的故事發生,也不至於讓賭場虧太多。這樣,賭場老闆就可以安心睡覺了。

所有的VIP加起來,等於莊家和客人玩了一場長期遊戲,大數法則依然有效。

賭場最不歡迎的,是深諳各種規則,處心積慮地想佔賭場便宜的職業賭客。賭場背後稱這種人爲“無賴”。

“撞騙”的數理支持

你是否收到過這類短信:

請直接把錢打到工商銀行卡號6220219……謝××

這叫“撞騙”,是一種傳統騙術。版本甚多,比如寄中獎信、打中獎電話、發電子郵件。

也就是騙子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有棗沒棗打一竿子”或許能“瞎貓撿個死老鼠”。

是不是覺得騙子很蠢?但騙徒的行爲卻是合乎科學的,在數理上是被支持的。

只要發出的短信足夠多,其成功率非常穩定,合乎大數法則。

福建的某個小鎮,衆多鄉親都從事這個行當,短信羣發器在這個偏遠小鎮非常普及。當警察抓獲了這批刁民後,奇怪的是,過了很長時間了,居然還有錢不斷地往查獲的卡上匯錢。

有人曾作過統計,類似這種垃圾短信,每發出一萬條,上當的人有七到八個,成功率非常穩定。人過一百,形形色色。一萬個人裡面,總會有幾個“人精”,幾個笨蛋,這是可以確定的。當然,也肯定會有幾個愛惡作劇的人。有人收到這種短信,會忍不住打電話調戲騙子。

究其根源,都是由於大數法則的作用。在社會經濟領域中,羣體中個體的狀況千差萬別,變化不定。但一些反映羣體的平均指徵,在一定時期內能保持穩定,或呈現規律性的變化。

大數法則是保險公司、賭場、撞騙的騙徒賴以存在的基礎。

如果你被騙了,除了報警,還有一種辦法可以用來保全財產。那就是,儘快拿騙子所發的銀行賬號登錄網上銀行,輸入密碼。當然,輸入錯誤的可能性非常之大,三次輸錯,銀行就會鎖定該卡。如果騙子還沒有來得及把錢划走,你就有望保全財產了。

廣結善緣

大數法則不僅是保險精算中確定費率的主要原則,還是推銷員的制勝之道。

大數法則用在業務員的人脈管理上,就是結識的人數越多,預期能夠帶來的商業機會的比例越穩定。

比如說,一個推銷員給自己定下任務,每年結識3000個客戶或潛在客戶,並把關係維繫好。那麼,三年後,他就有接近10000個“樣本”。

如果100個客戶裡會有3個長期客戶,三年後,他就有300個能給他帶來比較穩定收益的老客戶。

歐洲有位大亨,每年都定下目標,要與1000個人交換名片,並與其中的200個人保持聯絡,與其中的50個人成爲朋友。

鳥瞰紅塵,人海茫茫中,卻均勻地分佈着你的貴人。

無視樣本大小

30多年前的一個下午,在芝加哥的一間咖啡館裡,特韋斯基和約翰·杜伊教授在悠然地喝着咖啡。特韋斯基貌似無心地問:

“有兩家醫院,在較大的醫院每天都有70個嬰兒出生,較小的醫院每天有20個嬰兒出生。衆所周知,生男生女的概率爲50%。但是,每天的精確比例都在浮動,有時高於50%,有時低於50%。

在一年的時間中,每個醫院都記錄了超過60%的新生兒是男孩的日子,你認爲哪個醫院有更多這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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