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鈴說聲好，讓他趕緊去問。
“不管問不問，你先通知文青他們。”白路說。
揚鈴點點頭，出門辦事。
沒多久做好晚飯，捎帶腳地多做一些，出廚房的時候招呼聲：“有夜宵。”端着手中托盤走去燕子房間。
一小碗米飯，一份涼菜，一大碗濃湯，小白的食物是燉牛肉。
在燕子吃飯的時候，白路輕聲問話：“明天出殯，要通知親戚，你有聯繫方式麼？”
“我沒有親戚。”燕子淡聲回道。
白路說：“有老鄰居麼？住衚衕的那些鄰居？”
“不用通知他們。”
“那現在的鄰居？”
“都不通知。”
白路嘆口氣：“不能讓老人孤零零的走，要熱鬧一些纔好。”
燕子猶豫猶豫：“我只知道對門老黃家的電話。”
“有一個電話就成。”白路要過號碼，出去通知燕子家的鄰居。
燕子住的那棟樓，很多人都知道燕子家的具體情況，也知道最近日子，姥姥兩次病重進醫院。有好心老太太過去敲門，想要幫忙，可燕子不在家，她們也是沒辦法。
這天晚上十點多，白路打過去電話，先道歉，打擾別人休息，再慢慢說明情況。
對門黃大媽很熱心，說幫着通知大家，白路說謝謝。
這個時間，很多大爺大媽已經睡着，卻陸續被電話聲叫醒。一個通知一個，很多人說一定到。
半夜十二點，黃大媽打回來電話，告訴白路通知好了，能去個六、七十人，早上五點在小區門口集合。
白路必須說謝謝，讓黃大媽趕緊休息，他給陶方冉打電話：“弄兩輛大巴，早上四點半出發。”
桃子知道是出殯事情，回話道：“車都準備好了。開去哪？”
……
這個晚上。很多人在忙。大臉賊等人忙着逃亡。大平區公安局在連夜審案，武警部隊幫着抓人。燕子的鄰居大媽們在打電話。
隔天早上，所有人早早起牀。樓下停着數輛大巴車，白路先帶走兩輛去接人。其餘人直接去殯儀館。
如今藏禮是火葬。和古傳數千年的土葬過程早已不同。即便是火葬。早先和現在也有不同。
早先醫院有停屍房那會兒。從進入停屍房開始就有一系列規矩，送老人走的時候，車隊會多繞一些路。甚至繞城而行，最後看一遍這個熟悉世界。整個過程叫做巡靈。
如今死者直送殯儀館，都市的交通也越來越擁堵，國家對這類情況進行管理，多是省去這個程序，或是把出殯放在火化之後。
相比較而言，臺灣、香港的程序要正統一些，農村也是循古禮操辦，比如停靈，就是把屍體擺在家裡受人祭拜，會持續幾天，這個場景多在香港黑幫電影中看到。
可在都市中，這種情況變得很少很少。相關儀式改在殯儀館進行，將時間縮短在半天之內結束。不過若是在北城這類超級大都市中，因爲人多或是墓地選在遠處等各種原因，興許要花上多天時間。
比如要排號開追悼會，排號火化，還要安排出席葬禮的人吃飯；隔天才能領骨灰，然後下葬……每一個過程都要耽誤許多時間。
爲避免這些麻煩事，白路特意早早出行。加之殯儀館地處遠郊，從龍府出發大概有三十多公里路，再算上接人時間，正是要早走一些。
燕子穿白色麻布孝服，頭上白帽子，懷裡抱幡站在何山青駕駛的黑色敞蓬車上，她身邊是小白。
因爲燕子不想辦追悼會，一直沒辦法拿到姥姥照片，只好省去這個步驟。
如此就是兩個車隊，白路帶兩輛大巴車先行。何山青載着燕子，帶上妹子們、還有飯店廚師們直接往北走。
大家使用電話進行聯繫，等汽車開出四環，道旁整整停着一大排黑色轎車，起碼二十多輛，有敞蓬的，有雙座的。是何善請、林子這些人找來撐場面的。
在何山青帶領的車隊開過去之後，這些汽車發動起來，併入車隊。
只是行進速度頗慢，何山青邊開車邊打電話溝通消息。二十分鐘後，白路帶着兩輛大巴追上來，每輛車都是滿的，一共近七十個大爺大媽。
這些人未必和姥姥很熟，但都知道燕子，都很佩服、也很心痛她。
揚鈴、李小丫和桃子等人坐在另一輛大巴上，路上一直在打電話，她在和殯儀館聯繫。嚴格說來，是和殯儀館外包公司的業務員進行聯繫。
燕子說不需要追悼會，可來了那麼些鄰居，總得讓人見上一面才成，於是拿錢鋪路，臨時佈置個場地。
車隊浩浩蕩蕩，一路行來很是引人注目。好在沒有吹吹打打，也沒有拋灑紙錢，警察也就懶得理會。
因爲走的早，路況算是不錯，除去紅燈耽誤些時間，六點半到達殯儀館。
六點半很早，很多人還沒起牀，殯儀館門前已經有很多人。大門口站着焦急的業務員，一看到白路，急忙跑過來：“你們可算來了，趕緊。”
正常情況，殯儀館八點上班。第一場追悼會也應該在八點以後舉行。可總有意外不是。
這裡面有個說頭，燒頭爐，就是每天早上第一爐。
殯儀館有多個火化間，有多個頭爐。燒頭爐首先要排號排在前面，然後還要跟辦事人員搞好關係。
如今商業化氣息太濃，個別地方燒頭爐要額外加錢，比如五百塊，或是更多。
所謂燒頭爐就是討個心安，保證親人骨灰裡沒有混入別人的。
白路倒是不在意頭爐還是幾爐，燕子也不在意。可有一點，白路特別忙，揚鈴等人也特別忙，大家都沒有時間等候。所以在徵詢白路的意見之後，揚鈴拿錢鋪路，先辦追悼會，燒頭爐，然後快速取骨灰。
一般情況，取骨灰需要一個半到三個小時左右，大城市的火葬廠還要慢一些。所以會有很多葬禮是火化後去吃飯，隔天來取骨灰。
白路沒有時間乾等，他有老虎園子的事情沒解決，還有關老二沒找到，明臣又一直等他開機。所以繼續金錢開路，讓相關工作人員特別照顧，代價是每人一萬塊。
這等事情如果傳出去，白路就是走後門、拿錢開路的壞人，還好有揚鈴出面。
現在，殯儀館業務員急着跑過來，原因是追悼廳是用錢臨時砸出來的，要趕緊還回去。
殯儀館這個地方，即便是工作人員，也很少有人願意開玩笑，除非是沒心沒肺的賊大膽，否則誰心裡不忑忑？
在業務員帶領下，大家魚貫往裡走。一路所見都是沉着臉的人，也有人在哭。
燕子倒是挺堅強，不哭不說話，白路牽她的手慢慢往裡領。小白斷腿不便行動，白路就一起抱起來。
很快到追悼廳，燕子姥姥換上全新的衣服躺在那裡，看着很安詳。
燕子第一個過去，輕輕撫摩姥姥的手、胳膊、肩膀、臉龐，整個過程很緩慢。足足摸了三分鐘，在白路的攙扶下在旁邊站住。
然後是鄰居們過來瞻仰遺體，爲她送行。
整個過程很簡單，沒人念悼詞，也沒有花圈什麼的，也就十分鐘多一點，結束整個過程。工作人員把屍體送去火化間。
大媽們見不得這個場面，想想躺着的那個人，再想想現在的自己，有許多人竟是哭出來。反觀燕子默默無聲，只看表象，她們好似和姥姥更親近一般。
就這麼一會兒時間，白路多花出兩萬塊錢。和遺體道別後，李小丫和一些妹子們引着大爺大媽回去大巴車，讓他們稍加等候。
燕子是盲人，出來一趟不方便，自己也辦不了下葬那些事情，所以，出殯也是在今天上午。
有錢好辦事，半小時後，白路一手抱着小白，一手攙着燕子往外走。燕子手裡是骨灰盒。
從休息大廳到停車場還有好長一段距離，等大家全部坐上汽車，時針指向八點。
公平說，這個時間是短的，而且整個過程也是精簡到極點的。
揚鈴隨身帶着許多錢，由殯儀館業務員把該給的錢都給過之後，上車帶他們去墓地。
爲照顧燕子，白路選的墓地距離市區不是特別遠。而具體位置距離整個墓場的大門也很近，當然，依舊是金錢開道。
到地方後先交錢登記，然後下葬。
按說下葬不用很多人陪着，由直系親屬過來就成，墓地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去做這個活。比如樹墓碑、封墓穴等等。
不過出來這麼早，不來墓地看看，難道九點鐘就回去吃午飯？所以一起來墓地看老人家入土爲安。
白路抱着要做就一次做到位的想法，用上半天時間，把一切搞定，不留手尾。
爲了讓燕子好過一些，白路努力把一切想到周全，並且人前人後忙活。
可他忘記自己是明星，而同行的人還有明臣、丁丁、何小環等許多明星，被有心人發現，在殯儀館偷偷拍照，然後發上網。
而後白路等人離開殯儀館趕去墓地，是好長好長一條車隊，光豪華大巴車就有六輛，再有二十多輛豪華汽車送行。當有人把照片發上網、被許多人看到之後，很多人都想知道到底是誰離世，爲什麼有這麼多名人趕來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