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列車，便是一路安全，再沒人阻攔他們。
有乘客看見大狗身上的導盲犬三個字，給鄭燕子讓座。大狗臥在腳下，白路和劉小璐一左一右好象保護神一樣護住燕子和小白。
列車一路南下，然後倒環線，整個行程，小白一直表現乖巧，不叫不鬧，低頭走路。白路和劉小璐也是始終分立左右，直到大家走出地鐵站，小白纔算得到解放，顛兒顛兒地在頭前引路。
知道是來到南二環，鄭燕子說：“以前，我家就住在這面。”
白路恩了一聲，入眼處盡是高樓大廈，不用問，以前那個家早沒了。
跟路人打聽萬隆科園的位置，指揮小白前進，走了好一會兒，白路覺得有點不對勁，轉頭問劉小璐：“你要去哪？”
劉小璐說：“我送你們啊。”
“你送我們？”白路摸摸光頭，有點疑惑。
“能不能別搞出這等猥褻動作，噁心死人了。”劉小璐討厭他摸光頭的樣子。
“不要轉移話題。”白路繼續摸光頭，努力表現猥褻。
“你有什麼話題？誰跟你有話題？我是送燕子姐姐，我不放心你，哼。”
“可你不是有事？”
“沒事，完全沒事。”劉小璐說道。
白路放下手，低頭想想，沉聲說道：“咱倆是第一次見面，你怎麼就敢和一個大男人走，不怕我是人販子？把你來個先那什麼後殺？”
“切，一點都不專業，人販子要保證我活着才能賣出錢。”劉小璐不屑道。
“好吧，我不專業，那你是不是該走了？”
“幹嘛總讓我離開。一定是沒安好心，我得保護燕子姐姐。”劉小璐不肯走。
“首都人民太熱情了吧。”白路左右看看：“真的，該忙忙你的，謝謝你剛纔幫忙。”
“你也知道我幫你忙了？那什麼，你叫什麼？電話號碼多少？”
“你要泡我？”白路睜大眼睛，那是一閃一閃亮晶晶。
“做夢！把電話告訴我，下次珍妮弗來的時候叫我一個，對了，下個月珍妮弗演唱會。有票沒？給我搞一張。”
白路想了想，認真說道：“其實，我真是壞人。”
“好吧，你是壞人，壞人哥哥。你叫什麼名字？珍妮弗什麼時候來啊？”
“你強。”白路不理她，繼續指揮小白前進。
見搞不定白路，劉小璐曲線救國，轉攻鄭燕子：“燕子姐姐，你和光頭是什麼關係？”
“不許說。”白路插話。
他的聲音有點大，走在前面的小白馬上轉頭看他，似在懷疑白路是否有傷害鄭燕子的可能。
“鬱悶個天的。你都要成精了。”白路嘆道。
小白晃晃腦袋，繼續前進。
許是等太久時間，陶方冉打來電話：“白大廚，您老人家在哪？”
“迷路了。出來接我。”
“你在哪，就讓我接？”
“丫頭，告訴她在哪。”把電話塞給劉小璐。
劉小璐拿過電話說：“我們在……我看見了，萬隆科園。幾號樓？要登記不？”
聽到一個陌生女孩的聲音，陶方冉以爲是調音師。笑着說：“跟保安說一聲就成。”
“知道了。”劉小璐把電話還給白路，順便表揚他是白癡，前面就是萬隆科園，居然沒看到。
白路懶得理會這個瘋丫頭，跟陶方冉說：“多準備點吃的喝的，趕緊下樓接我。”
“接你個腦袋，自己上。”陶方冉掛電話。
白路很鬱悶，不能和女人混熟，一熟悉全都欺負自己。
後面的事情簡單許多，就是進小區，和保安說話，走到樓下，按門鈴，樓上開鎖，進入，上樓。
十分鐘後，白路坐在大客廳喝水，大咧咧說話：“沙發不錯，真軟乎，送我吧。”
客廳裡站着陶方冉，看着鄭燕子和劉小璐、還有一條大狗發呆，搞不清楚是什麼狀況。
劉小璐本來不敢上樓，對上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多少會有些懷疑。可白路對鄭燕子和大狗那麼好，電話裡又是個女人，再加上珍妮弗的明星效應，劉小璐判定白路不會是壞人。所以上來了。
要不說北城女孩膽子大，一個個跟爺們一樣，爽朗大方，典型女漢子。
陶方冉也是老北城人，看着面前兩個陌生女孩，其中一個還是盲人，只能熱情招呼坐下，在經過白路身邊的時候踹了一腳：“介紹一下。”
“你們做自我介紹得了。”白路左看右看：“你家沒電視？還總裁呢，真窮。”
自我介紹？虧你能想出來！
到底是大總裁，陶方冉笑道：“我姓陶，哪位是調音師？”
“陶老闆你好，我叫鄭燕子，請問鋼琴在哪？”
“我是劉小璐，湊熱鬧的，你不用管我。”
“那行，你先坐，鄭小姐，您這邊請。”陶方冉引鄭燕子去琴房。
這是間三室兩廳雙衛的大房子，最大房間是琴房，整個屋子就放了一架白色三角鋼琴和一個琴凳，其他什麼都無。
劉小璐跟進去，片刻後張大嘴巴出來，坐到白路身邊問道：“你朋友真是總裁？我的天啊，那屋子比客廳還大，就放了個鋼琴，我打小就想有個鋼琴，我爸不答應，堅決不給買，後來買了個三十二鍵的小電子琴，三十二個按鍵啊，那還是琴麼？我堅決不要，然後挨頓揍，我一直懷疑我家老頭有暴力傾向，打我那個狠啊……對了，你叫啥？”
“你猜。”白路起身瞎轉悠。
三室兩廳，一個琴房，再就是書房和臥房。書房同樣巨大，一側牆壁下是長辦公桌，擺着個巨大屏幕的電腦，邊上是個小屏幕的電腦。中間是機箱。旁邊的書桌上還有個巨大一體機，再有倆筆記本，就看這架勢，分明是電腦修理鋪。
後面是半拉屋子的書，大大小小厚厚薄薄少說上千本，書房另一側是個封閉陽臺，擺着張躺椅，看上去就很舒服。
白路溜達進書房，看着一堆電腦屏幕。鄙視道：“無聊。”然後去看書櫃，鬱悶個天的，入目就是一排英文字母。白路繼續鄙視：“膚淺。”
沿着書架看，總算看到漢字，宏觀經濟學？經濟學原理？西方經濟學？國際經濟學……
這是要瘋麼？白路專心鄙視：“幼稚。”
再往前走。資治通鑑，左傳，五代史……
鬱悶個天的，這就是個瘋婆娘，白路暗下決心，千萬不能讓沙沙混成這樣。不由又想起李小丫，回去也得好好勸勸。稍微讀點書得了，可別折騰自己。
除去這些書之外，還有幾十本人物傳記，基本上把最出名的歷史名人一網打盡。
白路十分僥倖。幸好沒上過學，不然學成這德行……我的天啊，不由打了個激靈。
劉小璐跟過來，瞪大眼睛張望一圈：“太誇張了吧？”
“沒錯。我也這麼認爲的。”白路點頭。
“英文原版的貨幣通論？”
“……”白路瞬間無語，停了下問道：“你能看懂？”
“看不懂。老師說經濟學著作，如果有可能，最好看原版的，上次看馬爾薩斯的原版書，看了一個月，好不容易纔看了二十幾頁，我的天啊，那一個月我整整瘦了六斤，後來跟我同學說，想減肥就看英文原版，我同學就信了，一個月後，那傢伙胖了六斤，你猜爲什麼？”劉小璐同學很善於跑題。
在劉小璐同學的殷勤目光中，白路只好扮演捧臭腳的角色，問道：“爲什麼？”
“那傢伙一看書就困，一看書就困，一個月有半個月在睡覺，然後就胖了，哈哈哈。”
“我也是一看書就困。”陶方冉笑着走進書房。
陶方冉回家後沒換衣服，依舊是淺色職業套裝，站在這堆書前面，好象真的吸取許多知識一樣，整個人變得特有氣質，很光亮，很吸引人。
白路歪頭看看她，撇嘴道：“你還挺耐看的。”然後繼續掃描書架。
陶方冉臉色一紅，這個王八蛋連說好話都這麼氣人。什麼是耐看？耐看就是說原來不好看，看久了習慣了才變得好看？
劉小璐好象看見偶像一樣走向陶方冉：“陶姐，這些書都看過？”
澳方冉點點頭，正色說道：“都翻過，哈哈，買的時候想看來着，買回來翻一翻就堆在那，慢慢地越買越多，就弄個書架，其實大部分都沒看完。”
“那也行啊，有的翻也好，我一直的夢想就是坐在搖椅上抱着書看，看困了就睡，睡醒了再看。”
白路插話道：“你的夢想不是鋼琴麼？這麼快就變了？”
“女孩子夢多不行啊？討厭。”劉小璐瞪眼道。
陶方冉笑問白路：“她是你女朋友？”
“什麼？”白路蹭地轉過身，在看到陶方冉促狹的眼神後，認真說道：“沒錯，我女朋友，我倆名字裡都有路。”
“誰是你女朋友？不許瞎說！我都不認識你！”劉小璐轉身問陶方冉：“陶姐，你是什麼公司的總裁？”
陶方冉巧妙迴避她的問題，笑着問道：“你不認識他？不認識還一起來我家？”
“我是送燕子姐過來。”
白路不理會她倆說什麼，看着一堆經濟書籍，忽然想起麗芙。
麗芙想要投資國內股市，原先白路不在意，管你投資什麼玩意。可是住進大房子後，經常看電視，新聞說國外投資機構大筆大筆捲走國內資產，從十多年前就開始幹，到現在越幹越猛，好象搶錢一樣，白路就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