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爐子烤了四個多小時,很有點兒難受,要稍微休息一下。
柳文青體恤他:“算了,中午吃麪包,你歇一會兒。”
“沒法兒歇,外面還有幾個祖宗呢。”歇息片刻,白路走回廚房,隨便拌了幾道涼菜,端到外面。
米飯和湯都是現成的,三個人開吃。
白路吃了幾口,跟郝亮說:“一起吃。”
郝亮猶豫猶豫,搖頭道:“不了,我得回去上班。”說完話出門。
等他離開,白路跟柳文青說:“他想追你,我瞅着還行。”
“行個屁。”柳文青罵道。
“那就行個屁。”
剛說完話,高遠推門進來:“還走不走了?”
“老子餓着呢,不吃飽怎麼行?”
高遠大步走過來:“我也吃,等你都等餓了。”
高遠坐下,何山青幾個人跟着進來:“靠,吃飯不叫我?”很熟門熟路的走進廚房,拿出瓶果酒。
白路無奈看酒瓶一眼,這傢伙預謀了好幾百年,一直惦記這幾瓶酒,算了,成全他一回。
大夥剛坐好,孫敏鐵青着臉進門:“你怎麼回事?有完沒完?哪家開飯館的像你這樣,讓警察給你當保安?”
她很生氣,從第一眼看到白路時就沒好感,後來這個小破飯店又總有事情折騰她,自然討厭白路。
白路嘆氣:“一起吃不?”
“我吃你個腦袋,記住,下不爲例,再有下次……你給我辦暫住證!”孫敏突然記起這事情。
“我辦了。”白路一本正經說假話。
“拿出來,檢查。”孫敏走過來。
“丟了。”白路繼續說瞎話。
“你等着!”知道搞不定這個賊胚,孫敏氣沖沖離開。
白路繼續安心吃飯,然後和高遠等人出門,六個人乘五輛車出發,去遙遠的某個汽修廠。臨出門前,白路告訴柳文青:“收拾收拾下班,晚上歇業,把免戰牌掛上。”
這就又不營業了,何山青笑道:“你開飯店,別的不說,歇業時間絕對是北城獨一份。”
車往南開,出三環、四環、五環,在南五環東路某處停下。
繞開臨街的高樓,往裡拐,裡面多是低矮平房。把頭第一排是一家汽修廠,沒掛招牌,門和窗戶、及牆壁上亂七八糟貼些宣傳畫。
汽修廠前面是門臉,一排磚房修建的還算不錯,後面是個大院子,停着十幾輛樣式各異的汽車,多是四座轎車,另有幾輛跑車,最角落還有輛黑色麪包。
門臉前面是空地,可以修車,順便兼做停車場。高遠五人把車開過去。
正對大門口,停着輛四驅大吉普,掀着前蓋,有個穿越野服的青年站着看,他身邊是個穿黑背心的青年做檢查。
看見來了五輛跑車,黑背心擡頭看一眼,趕忙抓過毛巾,邊擦手邊迎向跑車。
等高遠下車,黑背心笑着說道:“遠哥來了。”
高遠點點頭,臉上難得的出現個笑容:“小豬,最近有新貨麼?”
小豬回話:“遠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地方,哪能有什麼新貨,都是些大路貨,你看不上眼的。”
高遠問:“一點好東西都沒有?”
“有不有的也就那些玩意,裝好了才三百,就像你的車那樣。”小豬停了下又說:“倒是有兩個好東西,不過沒配件,跑不起來。”
很多配件和發動機一樣,都是汽車廠商的秘密,嚴格控制,絕對不能外泄。
“高價買,買不到?”高遠微微皺眉。
“別人那裡不知道,我這裡是買不到。”小豬搖頭。
“過兩天有個比賽,我想弄輛車,你弄不到?”高遠聲音有些冷。
“賽車?過兩天賽車?”小豬輕叫一聲:“你是說司通那天?你要和司通賽車?”
高遠淡淡瞥他一眼:“怎麼?不行?”
小豬嘆氣:“遠哥,聽我句勸,別比了,那傢伙在美國,想買什麼零件買不到?哪像咱這裡?攢車是非法的,也就是遠哥你,換了普通人,頂到天做點微改,哪個敢整車只留下車殼?不說別的,罰也能罰死你。”
高遠沒說話,小豬看看他又說:“這個真的沒法比,司通不但能買到件,還能組裝,我和他比?根本屁都不是,就算你給我個肥龍,我也不是對手。”
高遠面色越發陰沉:“難道輸定了?”
“遠哥,王者的稱號不是白叫的。”
肥龍是布加迪的謔稱,世界上最快的跑車之一,時速可達四百以上。
白路笑嘻嘻走過來:“那誰,我看看成不?”
這個人和高遠坐一輛車,說明關係不錯,小豬點頭:“隨便看。”
白路就溜溜達達走進汽修廠。
走進店面,迎面是三趟修車溝,往右走,是幾排貨架,擺着各種汽車配件,靠牆有個長櫃檯,擺着倆發動機。
白路看了幾眼,雖然以前沒見過,但是憑質感,認爲是普通貨。
店面有後門,走出去是汽修廠的內院,停着一堆汽車,白路邊走邊看,感覺每輛車都不錯,起碼樣式好看。
走到盡頭,角落裡停着輛黑色麪包,車頭微尖,有些像子彈頭。
讓白路感興趣的是車的顏色,黑色麪包,實在少見。不過,也就是隨便看看而已。掃看一遍,沒什麼出奇的,轉身往回走。剛走兩步,高遠喊他:“路子。”
白路走過去:“幹嘛?”
“沒有新發動機,不過有個舊的,想不想賭?”
“賭什麼?”
“我靠,賽車啊,給我贏了司通!”高遠有點猙獰。
“行啊,跑步就能贏,開車的話,沒戲。”
“不能沒戲,一定得贏。”
“靠,你難爲我有癮?還一定贏?”
小豬湊過來說話:“那發動機挺好的,去年F1在國內比,本田車隊一輛車撞車起火,撲滅後,經過檢查,拆卸完好部件運回國,不想在運輸的過程中發生意外,路過一座橋的時候,橋塌了,然後那發動機和許多部件就失蹤了,今年春天,有人拿着這玩意找我,讓我估價,我直接二十萬拿下,前兩個月試過兩個車型,效果都不好,不過機器是好的,你要是用,咱就弄一下。”
白路搖頭:“弄什麼弄?”
高遠盯着他:“弄,必須弄,這是F1的發動機,你還不弄?”
小豬說:“這半年,我訂購了一些部件,本打算給自己弄輛車,現在按成本給你,怎麼樣?”
白路想想說:“看看發動機。”
小豬領着他繼續往右走,裡面有個小屋,屋子裡面還有個小屋,鎖着門。小豬拿鑰匙開門,進到最裡面的屋子,屋子正中間是一張桌子,擺着個東西,上面蒙塊絲綢。
小黑去揭開絲綢,露出黑色的發動機,一側有本田商標。
白路看了兩眼:“保養的不錯。”
小豬道:“這麼好的玩意,誰捨得用,不過我估計司通肯定不在意,就憑他的名字,想買什麼買不到?”
說着話又打開牆側的大櫃子,裡面是許多零件,比如軸承之類的,有的還沒拆包裝。
“這就是我全部家當了,你是遠哥帶來的,也不訛你,一百萬,這些全是你的,我免費幫你把車攢起來。”小黑說。
一百萬?白路問:“配什麼輪胎?”
“我配什麼不重要,看你怎麼配,我自認比不過司通,隨你折騰。”
白路笑:“我不能折騰,還是你折騰吧。”看兩眼配件,再看回發動機。
小黑介紹說:“十個缸,自然進氣,900馬力。”
九百馬?興許可以試試。白路笑笑:“對汽車,我是真的不太熟,不過,可以玩一玩。”走到後院,指着角落裡的黑色麪包車說:“我要那個。”
“老大,開玩笑吧,那底盤那車殼,配這個發動機?咱能不能不糟蹋東西?”小黑張大嘴巴說。
“你能給高遠弄輛桑塔那,就不能給我弄個麪包車?我相信你!”
“我靠,咱不帶這麼坑人的。”小黑說髒話。
“你弄吧,車裡面拆掉所有座位,就留正副駕駛,後面不要玻璃,其他的隨便。”
“拆掉座位?老大,本來重量就不夠,再拆掉座位,先不說車能不能散架,就是在不散架的情況下,只要跑上三百邁,你絕對能飛起來。”
“相信我,不會飛的。”白路嘿嘿一笑:“幾天能弄好?”
既然你想弄?算了,由你!
“半個月,不過得先給錢。”小黑看眼高遠,解釋道:“不是怕你不給錢,是你這麼糟蹋東西,我心痛,得用錢療傷。”
高遠看看他,回頭問了句:“誰有錢?”
何山青嘆氣走過來開支票:“老子的錢啊。”
“騷包,誰讓你帶支票本的。”鴨子笑道。
交了錢,白路又提出幾點改車要求,和高遠等人離開。
整個過程,高遠一點疑問沒有,直到開出老遠,他才淡聲說話:“我相信你。”
“我靠你大爺,能不能不給我製造壓力?老子是廚子!不是車手,你相信我個屁。”白路大罵。
高遠沒有生氣,淡淡看他一眼,繼續安穩開車。
白路打算用麪包車和地下王者賽車,等同於自找死路,可高遠硬是擺出一副毫不擔心的架勢,不能不說句真牛,絕對的視錢財如糞土。
如此,就這樣開呀開的,很快回到小王村路,在白路下車前,高遠輕聲說話:“別人,我都可以輸,但不能輸給柴老七。”這是他想賭一次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