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世輝瞪眼道：“小樣，欺負我老？告訴你小子，誰都是打年輕時過來的，別囂張。｀｀”
“就囂張怎麼的？趁你病要你命……你能喝這玩意麼？”白路在說話的時候，元世輝捧着大可樂瓶往肚子裡灌。
一旁那位明顯是位醫院院長，趕忙勸道：“政委，不能喝。”
元世輝說：“怎麼不能喝？我又沒糖尿病。”那傢伙一仰脖，咚咚咚喝一大口，起碼四分之一干進肚子裡，然後……開始打嗝。
白路表示支持：“加油，我看好你，爭取兩口乾掉。”
元世輝又打個氣嗝說道：“我發現你是真壞，那什麼，說正事。”
白路嘆氣道：“老狐狸要露尾巴了。”
“你懂不懂什麼叫尊老？”元世輝問道。
“不懂，我爸沒教過。”白路開始吃東西。
元世輝說：“那什麼，你現在有特殊軍籍知道不？”
白路撇嘴道：“少唬我，那是小說裡的情節，咱國家軍隊不可能搞那麼腦殘的玩意。”
元世輝打量他一下：“好吧，你說對了。”接着說：“特招入伍知道不？”
“你這麼說我就懂了。”白路回答道：“不幹。”
元世輝說：“你現在已經有半隻腳踏入軍隊，索性進來看看，只有軍營裡纔有真正的男子漢。”
白路搖頭道：“不帶這樣的啊，宋大爺讓我小心你。果然有陰謀。”他痛快利索的出賣宋立業，跟着說道：“大爺，你有啥話，直說唄。”
元世輝笑笑：“算了，不逗你了，不想當兵就不當，那什麼……“說到這裡，轉頭看一旁的少將同志：“你是不是該回家吃飯了？”
可憐那麼大軍官，一口飯沒吃，馬上起身道：“是。我回家吃飯。”然後就走了。
白路鼓掌道：“你就這麼玩人啊？”
“滾蛋。說正事，你不是明星麼，明年建軍九十週年，給拍個戲吧。”
白路啊了一聲：“不對啊。節奏不對啊。《建國大業》。《建黨大業》，可都是大製作，可都是上面下的命令。我算幹什麼的啊？見軍大爺不能這麼隨便吧？”
“那是《建黨偉業》，還有，嚴肅點兒！見什麼軍大爺？那是《建軍大業》，音調給我讀準了。”元世輝斥道。
“不是吧，真要拍這個片子？”白路說：“情節不對啊，怎麼能輪到我拍呢？我就是一蟊賊，屁都不算，沒這個資歷……”
“我什麼時候說你有資歷了？”元世輝耐着性子解釋道：“那些大製作的片子肯定和你沒關係，我又沒讓你拍那個，我說的是拍個戲，拍個反應現代軍人的戲，好好體現下當代軍人的精神面貌。”
白路說：“這還用得着我？滿世界的手撕鬼子，要麼就是大胸特種兵、美女敢死隊，哪個都比我精彩好看。”
“你是在諷刺我沒有智商和欣賞能力麼？”元世輝怒道：“老子是打過仗上過戰場的，就現在拍的這些破玩意，老子從來不看！拍個特種兵跟傻叉一樣，去他大爺的，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就想罵娘，編劇是王八蛋，導演是混蛋，把觀衆當白癡？”
白路說：“這不是你們的洗腦政策麼？把我們都變傻了好管制。”
元世輝啪的猛拍下桌子：“你說什麼？”
這一聲巨大，本來這裡就是焦點，現在更是焦點中的焦點，許多人轉頭來看。而方纔那個說回家吃飯的少將院長快步跑回來：“政委。”
白路說：“元大爺說飯菜太好吃了，鼓掌。”然後就毫不知恥的呱唧起來。可沒人附和他，沒一會兒訕訕收手道：“大爺，您繼續說。”
元世輝瞪眼道：“警告你一次。”然後接着說：“不是沒有反映軍隊生活的好片子，一是少，二是難找，尤其最近幾年，不管戰爭劇還是現代戲，一個一個演的都是什麼玩意？你給拍個正常的、不腦殘的，一個連續劇一個電影，別老拍警察馬屁，正經是軍隊保護人民的生命安全，你應該演軍人。”
開始時候，白路豎着耳朵準備聆聽元大爺的警告話語，沒想到大爺突然就換了談話內容，愣了下問道：“一個連續劇一個電影，這不是拍一個片子啊。”
“讓你拍你就拍，哪這麼多廢話，老子撕破臉皮保你，還值不上這點錢？”元世輝補充道：“對了，資金自籌，我可以幫你發行。”停了下又說：“正經拍幾個好片子吧，當是獻禮，用點心，需要什麼材料找我要，千萬別瞎編，千萬認真些，需要器材、道具也可以找我，咱得對得起八一兩個字，對得起軍人這個名字。”
元老頭是想爲軍隊的思想建設做貢獻。白路皺着眉頭想上好一會兒，小心問道：“大爺，你看我額頭，看仔細了，認真看，上面是不是有四個字？”
“什麼字？”
“電影之神，有沒有？”
元世輝問：“你想說什麼？”
白路嘆氣道：“你說我一個廚子，好好一個廚子，怎麼是個人就找我拍電影？跟你說，故事情節就不是這麼發展的，也不能這麼發展！要是以我爲主角寫本書，那應該是牛皮閃閃的閃亮登場，一把菜刀震天下，先開小飯館，生意老好老好……”說到這裡想起五星大飯店，馬上道：“前面不說，反正就是我老牛皮，從小飯店開成大飯店……”說到這裡想起黑標，吧唧下嘴巴接着說：“這個地方也不用說，反正就是我巨牛，以無上美味震驚四方，引得八方來客……”說到這裡想起珍妮弗的相識，想起給英國老太太開胃，撓頭道：“不科學啊，爲什麼我該乾的事都幹了，怎麼還是越跑越偏？”
說到震驚四方還想起件事，米其林不是說給星星麼？怎麼還不給？真不科學！
元世輝雙手握着可樂瓶子再問一遍：“你想說什麼？”
“還沒聽懂？我是說，我一個廚子，幹嘛總有人找我拍電影？”白路認真說道。
“對啊，你是廚子，什麼時候請我吃飯？”元世輝也是認真問道。
白路吧唧下嘴巴：“說跑題了，還說剛纔那話題，假如我是一個故事的主角，我是個廚子，我應該……去廚師學校學習，開始被人瞧不起，然後展露天賦，在學校比賽裡贏了又贏，順便贏得美女芳心，快速在學校成爲第一廚子，進入社會，在區廚師比賽中拿第一，在市比賽奪魁，然後是省裡、國家，最後全世界拿第一，接着就要離開地球，飛入太陽系……”
他發覺自己扯不下去了，咳嗽下繼續吃飯。
元世輝笑眯眯說道：“繼續編。”
白路很誠實：“編不下去了。”
元世輝鄙視道：“你說你最近都在看什麼玩意？學了些什麼啊？對得起自己麼？對得起你的天賦麼？安靜地老實地拍電影去，從現在到明年，還有十七個月，好好幹，我看好你。”
白路說：“大爺，我的天賦是廚藝，真的，你要相信我。”
“行了，吃飽了，再見。”元世輝起身道。
白路還是有點不明白：“你費這麼大力氣保我，就爲拍個電影？”
元世輝想了想，回頭說道：“我沒保你，是老宋保你，也是你自己在保你自己，我是表明下立場，你是個好孩子，官場少見，軍隊裡少見，不想看着你被人欺負。”停了下說：“這是大實話，做爲回報，給我拍個電影。”說完走掉。
白路撓撓頭，到底是什麼節奏啊？我這一天天都遇到些什麼人啊？嘆口氣起身跟出去。
元世輝問：“你幹嘛？”
白路說：“不得送我回家？再說了，你還有十個煎餅果子沒吃。”
“自己打車，要不坐地鐵，煎餅果子給老宋。”元世輝扔下白路，在幾名軍官的陪同下走出食堂。
白路輕出口氣，這事兒鬧的，又欠筆債。
溜溜達達離開醫院，想起劉遙的事情還沒解決，給馬戰打電話：“老馬同志，打麻將不？”
“不。”
“打撲克？”
“不。”
“石頭剪子布？”
“不。”
“賽車，打拳，攀巖，跑步，你隨便選個成不？”
“都不。”
“那你想幹啥？”
“幹你。”馬戰掛電話。
他想騙馬戰出錢，可人家不上當，只好吧唧下嘴巴嘆道：“好好一個人變壞了，唉。”
說來也巧，他剛在惦記劉遙演出的事情，演出的另一個主角王織就打來電話，接通後問道：“是白路麼？”她從劉遙那裡要來電話號碼。
白路說：“我是，你誰啊？”
“我是王織。”
“我說呢，聽着有點熟悉，有事兒？”白路問道。
“那個，海風沒找你麻煩吧？”王織問道。
這丫頭還真不錯，白路笑道：“真沒事兒，你不用老擔心我，倒是你們找到錢了麼？”
王織回道：“我們不演出了。”
白路問：“不演了？好不容易湊出這麼些人，不演了？”跟着說道：“我投資你們，不過具體怎麼運做，你得跟揚鈴談。”
“謝謝你，不用了。”王織說：“海風要是找你麻煩，一定告訴我。”
白路說知道了。
王織是真有禮貌啊，先說謝謝，再說再見，掛上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