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感覺自己精神了許多。潘震的車子依然停在校門外,他果然遵守了諾言。我從副駕駛上坐了起來,發現身上蓋着他的貂皮外套。潘震躺在駕駛座上似乎還沒睡醒,我輕輕的把衣服搭在他的身上,悄悄下了車關好門。
此時大概快近中午,佛寶前幾天打電話說坐今天下午的火車返校,我準備吃口飯一會兒就去車站等他。
雖說早已過了十五,但是還未出正月,所以春運的餘熱並沒有完全退去。如今的站臺裡多是一些等着返校的芊芊學子,我避開人羣躲在一根石柱邊站着。
遠遠的望着這些形形色色的過客,彷彿又將那日送站時的場景帶到了眼前。
我暗自感概,時間過的好快,我追趕火車哭着和佛寶送別似乎就發生在昨天。但卻是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月的時間了,如今我站在這裡已是等着他的歸來。
火車伴着轟鳴聲緩緩駛入站臺,接站的人們都簇擁着靠近車廂,我沒有上前,因爲以我對佛寶的瞭解,他絕對不會很快下來的。
果然當站臺上的人們一一散去這傢伙纔不緊不慢的拎着大皮箱出現在車門旁。
“張遙!張遙!哎呀!我可想死你了!”看見我來了,佛寶顯得異常興奮。乘務員幫着他把行李都從車廂上扔了下來,看着這些堆如小山的東西我頭就大。
“佛寶,你上次把寢室搬空了,這次是不是又把你家搬空了?”我心想上回好死不死的還蹭到潘震的車子,這次光憑我們兩個人的力量如何能移動這‘大山’。
“哎呀你別提了,還不是都爲了給你們帶點家鄉的特產,你看這一麻袋子都是俺孃親自種的地瓜,老甜了。”
我掐了掐額頭,沒辦法,這都是人家父母一番心意。不知道一會出站過秤超重這部分要交多少錢。
我把行李抗在肩上,另一隻手拖着皮箱跟佛寶抱怨說:“下次這些貨物你不行就發快遞吧,興許比你到的還快,你看我們現在多狼狽。”
他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你說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張遙,還是你腦子夠用啊!”
此時我也真的是無奈了。
快到半晚我們兩個纔回到學校,經過操場時我意外的發現早上還厚厚的積雪竟蕩然無存。想那潘震的手下應該也累得夠嗆吧,跟着這樣的主子,也挺倒黴的。
回到寢室看見劉啓明也返校了,老蔡搬回404,人一多我們寢又變得熱鬧起來。
啓明端着茶水坐在上鋪看着我和佛寶在下面收拾行李。
我擡頭看着他:“我說你不下來搭把手啊?佛寶大老遠從黑龍江帶特產給咱們,你也不幫忙收拾一下。”
啓明推了推眼鏡,吹了幾口茶水,悠悠的說:“你看我這茶剛泡好,我喝完就下去。”
我和佛寶對視一眼搖搖頭。
“對了,你們下午沒在,我給你們講個新鮮事吧。你們猜誰回來了?”
我和佛寶忙的焦頭爛額都沒接他的話,啓明自顧自的接着說:“那個去年,不對不對,應該是前年跳樓的那個許小麗回來了。”
我和佛寶一聽都放下了手裡的活詫異的看着他。
“活着回來的?還是···”我好奇的問。
“那不廢話嗎,當然是活着回來的,誰說跳樓就一定能摔死,聽說她只是腿折了,休學一年養好了人家就回來上學了。”
“我天啊!鬧這麼大事學校還敢讓她回來?那不得開除學籍什麼的。”
“哈哈!誰敢開除她?都不怕死的人你敢惹啊?她要是活不爽了,分分鐘帶你一塊走。”聽啓明這麼一說,我後背直冒涼風。這年頭真是膽子大的怕不要命的啊,以後看見這個許小麗可得躲着點走。
“那她搬回來住哪裡呀?誰敢和她一個寢室。”
“這個更狠了,聽說她找導員要求搬回她以前住的那個412,自己一個人住。”
我瞪着眼睛看了看窗戶外面又看了看劉啓明:“對面那棟?離洗手間不遠的那個?”
他撇着嘴點點頭。
我略有所思的走向窗邊,望着不遠處的女寢E座,不知道這個許小麗和那黑貓有沒有關係,如果沒關係我有沒有必要提醒她不要一個人住那間屋子,畢竟那裡出了很怪異的事
情。我要不要去找潘震問問呢?似乎他手下那個叫連影的瞭解一些。可是腦子裡一閃而過潘震的那副捉摸不定的面孔我又打了退堂鼓,還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現在都自身難保哪還有心思擔心別人。
晚上我們三個在寢室對付着吃了一口泡麪便都紛紛準備睡了。佛寶是真累了,坐了那麼長時間的火車,倒在牀上呼呼大睡。
我現在有些懼怕黑夜,不曉得上次那傢伙還會不會來。我坐在電腦前隨便翻看着網頁,腦子裡也不知在想着什麼,正在此時手機突然亮了一下,傳來了一條短信,內容是這樣的:
我在校門南口的咖啡店等你,速來。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也沒有署名,我看了看發信人的號碼也沒見過。這是誰呢?會不會發錯了,這麼晚約人出去一定是有什麼事。我按着號碼撥回去發現對方已經關機了。
我起身看看佛寶和啓明,他們已經睡熟,我也不方便再讓他們起來陪我出去了。
穿好外套我悄悄關上房門,一路思考到底是什麼人發的信息,我現在能肯定的是絕對不是潘震那傢伙,因爲他要找我可以用鬼眼戒指傳信,難道是東陽?應該也不是,他的號碼我有,而且他也完全沒必要搞得這麼神秘。
臨近三月天,北方初春的寒風吹的徹骨,我把外套裹得更緊些,小跑着往校門口去。
這個時間咖啡廳裡已經沒什麼客人,我推開玻璃門,感覺一股暖風迎面撲來。屋裡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環視一圈,不知道是誰給我發的信息。
在座的幾位客人都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又恢復往常,唯獨坐在昏暗角落裡的一個人始終沒有把目光移開。
我慢慢的走過去,離的近了些我纔看清她的容貌。
這是一個女人,年紀不大和我相仿,梳着齊頭簾扎着馬尾辮,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夾克。不知道是不是燈光太暗,只覺得她的面色並不好有些蠟黃。
我上前試探性的問了一下:“你好,請問是你給我發的短信嗎?”
她依然注視着我,似乎也在打量我的身份。她沒露什麼表情,語氣平靜:“你就是張遙?”
我點點頭,心中不免生疑,她既然不認識我爲什麼還會約我出來?
看到我的回答,她也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坐吧,我有點事情想問問你。”
我拉開椅子坐在她的對面,這種陌生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呃~~~我們好像不認識吧?”
她拿起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看了我一眼:“我們確實不認識,但是也許你聽到過我的名字,我叫許小麗。”
對於她的話我感到有些震驚,她怎麼會知道我?她來找我又是爲什麼?
從我的表情她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你好奇我爲什麼找你?其實我也很好奇你是怎麼對付守魂獸的。”
“什麼?什麼守魂獸?”她說的我乾脆聽不懂。
她也很意外我的回答:“你···你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麼?”
我搖搖頭看着她,彷彿我們之間的對話是處在兩個世界裡一般。
“從你進門我就發現你手中戴的戒指,那顆鬼眼石就是它精髓所在。”
我擡起右手把戒指放在面前:“你說的是這個?”
“是的,但是應該還有一顆,也在你那裡嗎?”
“沒有,在一個朋友那裡,爲什麼你對這個東西這麼瞭解?”我滿腦子問號希望她能給我解釋解釋,也許一連串發生在我身上的怪事也能就此得到答案。
“看來你只是個外行人,但是你有什麼本事收得了它呢?”許小麗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了我許多她想知道的事情。
“唉唉,我說咱倆能不能交換下信息啊!你回答我一個,我回答你一個。”突然有種感覺,我們怎麼像是接頭的地下黨,她也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她。還得坐在一起聊些性命憂關的話題。
她盯着我沉默了片刻:“不必了,你想問的我都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只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我忙着追問。
“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你把這兩個鬼眼石都給我就行。”
聽她這麼一說我下意識的摸了摸手中的戒指,眼前坐着的這個女人越來越難捉摸:“這個東西我暫時沒辦法答應給你,畢竟另一個也不在我手裡。”
“那這樣吧,你先把這一個給我,然後告訴另一個在誰那,我們的交易也算完成。”
我搖搖頭表示不同意:“我都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你呢?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就算了。”和這女人說話磨磨唧唧的,坐了老半天啥也沒問出來,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你等等!那··還是先按照你說的規矩來吧,我們互相提問。”
看她蠻有誠意的樣子,我又重新坐到椅子上,招呼服務員點了一杯卡布奇諾,也許我們談論的話題要持續很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