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以一敵三,宋涼臣再厲害也不是對手,又氣又笑地道:“你們適可而止,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
程北望伸手擋着他,柳彥遠十分有風度地將美景請到了一邊。笑眯眯地道:“我們一直很懂分寸,不過是喝點酒而已,王妃這邊請。”
在那二十桌宴席之中,有一桌是被高高的盆景圍起來了的,專供他們今兒撒歡。帶着沈氏進去,葉青成還先說了一句:“王妃,這事兒真不怨我們,大家都是想恭喜你們的,等會兒喝醉了,可不要記恨咱們纔是。”
“是啊。”柳彥遠一邊伸手倒酒,一邊道:“上回婚事咱們都沒趕上,這回可得補上。”
宋涼臣和程北望相互挾持。跟着進來坐下,暗地裡動了不少拳腳,燕王爺卻還是沒能擺脫程都督。
“你今兒力氣怎麼這樣大?”宋涼臣忍不住懊惱:“吃了大力丸?”
程北望哼笑一聲,壓低聲音道:“做兄弟的都這樣不厚道,我這力氣又怎麼能省了?”
活生生累了他一個月,接着就給他看這麼一場婚禮,他這一顆心啊,起起伏伏的,結果白高興一場,朋友妻還是不能欺,動作快得根本叫他反應不過來。
算他狠,今兒也是別想洞房了!
哭笑不得,宋涼臣側頭去看美景。雖然今兒氣氛不錯,不過這一堆男人。又都是他的發小,他怕她放不開,畢竟閨閣女子麼,都不太明白該怎麼同這麼多男子打交道。
於是他小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放開些,隨意就好,他們都不算外人。”
美景一聽,點頭應了,伸手將面簾給撩開了來,看着面前這幾個倒酒倒得開心得很的人,笑道:“幹喝酒有什麼意思啊?來猜拳吧?”
幾個人都是一愣,紛紛擡頭看向她。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這女子還跟最開始他們去燕王府看見的時候一樣,不拘小節又灑脫。相處着不會尷尬,很舒服。
但是,這張臉陡然這麼出現,即便天色很暗,也着實讓他們看得呆了呆。
“咳。”宋涼臣不悅地咳嗽一聲。嘴脣沒動,從牙縫兒裡擠出一句:“看一眼喝一杯。”
程北望最先回過神,其他兩個人跟着轉眼望向天上:“王妃說要猜拳,那便猜拳吧,也算公平,不然咱們幹喝,也當真是沒意思。”
“這主意不錯。”宋涼臣道:“王妃與你們猜,輸了本王喝,贏了你們一起喝,如何?”
沈美景暗笑。湊近他身邊小聲嘀咕:“你這麼相信我?”
“那是自然。”宋涼臣側眼看着她:“你能提出來,就定然會猜拳。”
“嘿嘿。”美景賊兮兮地笑了笑,畢竟是教坊裡混過的,猜拳什麼的,她還是有自己一套獨特的制敵之策的。
瞧這夫妻狼狽爲奸的樣子,程北望當即翻了個白眼,遞了一碗酒去美景手邊,自己手邊也放上一碗:“在下就先與王妃猜拳吧。”
“好,輸了可要多說一句祝詞。”美景笑眯眯地道。
程北望點頭,然後伸手。
美景道:“我出石頭。”
這樣的小把戲也想蒙了他去?程北望哼哼一聲,當即跟着出石頭。
結果沈美景出的是布。
宋涼臣挑眉,讚賞地看了美景一眼,然後立馬將酒端到程北望的手裡,嘆息道:“這可不是兄弟坑你了,猜拳這東西咱們出去應酬都玩得不少,你卻還會輸給一個女人?”
程北望哭笑不得,他怎麼知道她會想這麼玩?一般人說自己出石頭,都會跟着出剪刀的。(
“多的不說了,祝二位百年好合。”願賭服輸,哪怕這話說出來有些酸澀,他也還是隻有硬着頭皮說了。
美景笑眯眯地看着他,又看向旁邊兩個看熱鬧的,眉梢一挑,笑道:“咱們這玩得開心,兩位大人閒着可不好啊,今兒不是說不分尊卑麼?那便把錦衣玉食和玉樹臨風都叫來,咱們一起玩,看誰在最後還醒着,可好?”
“這個好!”葉青成拍了拍手:“人少了也不好玩,快,玉樹臨風錦衣玉食都過來,咱們連男女都不用分了,誰在最後還醒着,王爺有賞!”
錦衣和臨風正擱那邊說悄悄話呢,一聽這邊吩咐,便也只能跟着過來。玉食可高興了,正愁沒喜酒喝,能蹭一點是一點啊。
空蕩蕩的桌子立刻坐了個滿,連妙回和沈山水都過來了,氣氛融洽,行酒令的和划拳的都有,熱熱鬧鬧滿了一桌子。
沈美景跟程北望劃了十次拳,就聽他說了九句祝福。
永結同心、萬事順心、天天開心……說到最後,程北望喝醉了,也實在找不到話說,就搭着宋涼臣的肩膀道:“好好對她。”
宋涼臣端了一碗酒,很鄭重地跟他碰了碰碗:“會的。”
多年的兄弟,彼此之間的想法都很清楚,不至於爲個女人撕破臉,但是得到的人更加珍惜,也是對友情的尊重。
美景笑着看他們喝完酒,就聽見葉青成感嘆了一句:“這回的婚事,咱們哥幾個沒有不祝福的,比以前那誰好多了。”
剛說完,胳膊就被柳彥遠撞了一下。葉青成立馬反應過來,尷尬地笑了笑:“不該提以前的。”
但就是忍不住感概啊,以前那位要是在這兒,一早就板着臉讓大家都不好過了,哪能有現在這樣的氣氛?雖說成親過日子都是人家兩個人的事情,但是就與他身邊的人相處的情況來看,也能長遠地看出這兩個人適合不適合。
沈美景挑眉,伸手端了一碗酒給他:“新人面前提舊事,這碗酒大人喝還是不喝?”
葉青成心甘情願地接過來,連聲認錯:“喝,王妃別往心裡去。”
“喝得一滴不剩,我保證明兒就忘記此事。”美景笑盈盈地看着他,直到葉青成將一碗酒全部倒進嘴裡,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宋涼臣不樂意了,放在桌下的手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
“怎麼?”美景好奇地側頭看着他:“王爺醉了?”
才喝一碗,怎麼會醉?宋涼臣搖頭,語氣涼涼地道:“你幹什麼跟他們玩得這麼自然。”
愣了愣,美景失笑:“不是王爺吩咐,讓妾身放開些,隨意些嗎?”
她又不曾做什麼越矩的事情,就是調節調節氣氛罷了。
結果旁邊這人抿着脣道:“太隨意了,多看看本王,少看閒雜人等。這一桌子的人加起來都沒有本王好看。”
“噗。”一個沒忍住,美景被嘴裡的茶水嗆了個半死,低頭過去一邊笑一邊咳嗽。
宋涼臣冷哼一聲,拍着她的背睨着她:“你不這樣覺得?”
美景連連搖頭,等笑夠了才坐直身子,一本正經地道:“妾身覺得王爺說什麼都很有道理。”
“咦----”
桌上傳來不明的、滿是嫌棄的聲音。
眼裡像是被點亮了星星一樣,宋涼臣看着她的眼睛,目光又慢慢劃過她的鼻樑,最後落在她的脣上。
美景瞧見了,忍不住跟着嚥了口唾沫,呆呆地看着他。
這畫面像是泛着粉紅泡泡的一樣,看得桌上的人紛紛面紅耳赤轉開臉,各自玩各自的。
玉食又高興又難過地道:“這日子好艱苦啊,今日之後,指不定每天還得被膩着多少回。”
葉青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看開就好,那小子一貫是讓我們嫉妒的,來,乾了這碗酒!”
玉食點頭,豪邁地跟着舉杯,醉眼朦朧地笑着,喝了一碗下去又一碗。
葉青成見狀,心想自己總不能還比不上一個丫鬟吧?於是也跟着一碗接一碗,她喝多少他就喝多少。
柳彥遠本來也還算清醒,但是與沈山水猜謎,竟然沒一回能贏他,漸漸地也就被灌得人事不省。
程北望迷糊之間拉着柳彥遠問了一句:“咱們本來是要做什麼的?”
柳彥遠笑得很好看,眼神虛無地朝他搖頭。他什麼都不記得了,眼前只有酒而已。
瞧着衆人都差不多了,美景便拉了拉宋涼臣,兩個最該被灌醉的人,竟然偷偷摸摸的,直接從這宴席之上全身而退。
外頭也是熱鬧得很,任逍遙簡直成了各大商家追捧的對象,都知道她住在王府,與王爺王妃的關係都極好,不少人免不得就抓着機會溜鬚拍馬。任逍遙大醉之下也是萬分高興,與其他人胡侃一通,笑聲不斷。
老燕王吃了兩口就溜去了燕王府,他的小孫兒啊,終於能見着一面了!孟氏和文氏也是高興得不得了,宋家子嗣單薄,就指望着宋涼臣和美景了。
新房這邊安安靜靜的,什麼人也沒有。兩個穿着喜服的人一路偷偷摸摸走過來,終於安全了,才齊齊地鬆了口氣。
“你可真是旺夫。”宋涼臣笑道:“本王還以爲今日必定要大醉出糗了。”
美景笑了笑:“說我旺夫的,王爺還是頭一個,以往的人都道我是天生的克命。”木撲歡血。
“那是他們不懂。”宋涼臣側頭望進她的眼裡:“你好得不能再好了。”
月光溫柔,美景笑得也滿足,正想說什麼,身子卻是一輕,竟被這人直接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