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懸乎了衆人紛紛又嚇的連連退開,像是怕那石碑挑起來咬人似的!
謝平順見狀眼中有不耐煩的殺氣閃過,只一瞬間便又恢復如常,他說:“那小嬸子的意思是這石碑不能挖,那你這魚塘也挖到一半了,就這麼算了不開塘養魚了?”
江秋意其實是很窩火的,謝平順算計到她頭上來,不就是瞅準了她不會輕易放棄魚塘嗎?是啊,她又是買地又是請人挖塘的,真要是半路放棄了,不知道得虧進去多少白花花銀子。
再說了,她手裡頭可還囤了大把大把的蠶豆只等着用來當魚飼料呢!還有她在八姓莊租的地,可不是有一半種的就是蠶豆麼!
這是騎虎難下了,放棄是斷斷不可能的。就這麼挖出來正中了敵人的下懷更不行!江秋意眼珠子轉了一圈,很是心平氣和十分正經的說。
“咱去把師婆請來作作法吧!不管這底下埋的是什麼,師婆是能通陰陽的人,讓她替咱們先探探底先,要真是不小心撅了哪位先人的墳了,咱再請法師過來給他好好超度一番,回頭重新尋一塊風水寶地給他安家落戶,咱再起石碑。”
大夥一聽,這話有理啊!鄉下人家可不敢動不動就請法師,可這師婆,與牙婆,媒婆,穩婆,虔婆,藥婆一起並稱三姑六婆,是這其中最懸乎的,傳說道行高深的師婆,都能通陰陽,測吉凶定禍福!
這六郎媳婦是主家,大夥不過是給她做工的而已,東西又在她地頭上,自然是她說了算!是以大夥誰也沒有反對,紛紛應和。
“小嬸子,你這也太怪力亂神了吧!不過是一塊石碑,直接起出來就是了何必那麼麻煩!”
平順一看沒有人站在他這一邊了,按耐不住自己就開口了。
江秋意眯起了眼睛,笑起來的時候一張滿是泥污的臉只露出一口瓷白的牙齒,當真是不一般兩般的驚悚,幸好是大白天,不然人都要被她嚇死了!
“平順啊,剛剛說撅到老墳頭晦氣不吉利的也是你,現在又說請師婆是怪力亂神了,你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莫不是晌午多喝了兩盅糊塗了?”
她幾句話就將謝平順噎的啞口無言,直覺的這小娘子口齒好生厲害,再看看她那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平順心底莫名的就虛了,暗自在想:她該不會是知道了吧?
不會,就她一個無知村婦能知道個啥?這事本來就辦的隱秘,絕對不可能有人知道的!縣太爺都一臉蒙圈,她一個婦道人家能知道啥?
穩了穩心神,謝平順也不開口了,只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能再心急了,省得露出了馬腳。
江秋意看着謝平順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猜的一準沒有錯!伸了伸手,對大夥說:“那行,今天就先放工了,還是按一天的工錢算,回頭大夥上家裡找三姐把工錢都領了,大夥今個辛苦了!”
“哪那成,就幹半天活哪有領一整天工錢的道理,再說了你這晌午還管吃,就俺們這幾個餓死鬼投胎的,晌午又是肉又是菜的,先不說費了主家多少錢,就衝着主家親自下廚給咱十幾口人做飯,也是累的夠嗆啊,要俺說,咱這半天的工錢就算了,權當今個是來玩兒了,還混了一頓好吃的不是!”
“哈哈哈……沒錯,沒錯,走走,咱大夥洗洗乾淨這就走了,半天的工錢要啥要,人主家本來給咱的工錢就比外頭高,還管飯,咱這幹半天活再去領錢,可不得臊得慌!”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着,上了岸邊就準備去淘洗乾淨走人,江秋意知曉衆人的心意,也就沒有爲那點個工錢的事情硬推搡來推搡去的。一託手,豪氣干雲。
“那成,今日我就領了大夥的情了,回頭等我找了師婆請出石碑,這魚塘咱還接着挖,不說別的,只一樣,今後我謝家魚塘的魚大夥敞開了肚皮吃,你們要是敢給錢可就是打我臉了!今天你們不要工錢,我可半句話推脫的話都沒說哈!”
“哈哈哈……成!成!”
原本因爲魚塘裡出了不明石碑的事情而沉重的氣氛,在江秋意的豪爽下又輕鬆了起來,送走了幫忙挖塘的衆人,再看着平順離開,江秋意臉上的輕鬆就垮掉了。
她在魚塘邊的活水源頭洗乾淨了臉,看着司徒律津說:“走,去我家,等我換身衣服有事跟你說!”
丟下這麼一句話,也不等司徒律津了,她自己幾乎是接近狂奔的跑回家,一進門差點沒把三姐和六郎娘嚇死,一身的泥又跑的火急火燎的,害她們還以爲出了多大不得了的事情。
三姐纏着問她,江秋意拎了桶鑽進澡堂子裡將自己擺弄乾淨,她心裡頭有事手腳就越發麻利了,不一會已經出來了,掂量了一下就告訴三姐自己在魚塘裡摔了一跤,旁的那些暫且沒說。
六郎娘瞧見她身上雖然換了乾淨利索的衣服了,可頭髮上還全是泥呢!忙招呼她在院子裡給她洗洗頭,一邊洗,一邊就跟她說話。
“秋娘,俺說一句話你別多心哈,俺瞅着咱家如今這家業在石屏縣也沒幾個大戶能比得上了,俺知道你是一心爲這個家,可瞧瞧把你給累的,俺是真心疼啊!咱就這樣守着現有的家業過不就成了,何苦還挖塘養魚什麼的那麼辛苦?”
六郎孃的手柔柔的在她的頭髮上搓揉着,從山裡頭挖來的何首烏被江秋意熬成了膏狀,挖一小塊用來洗頭,最是滋養秀髮,這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就是這麼養出了的。
“阿孃,這魚塘的魚是非養不可的,還有幾個月天就冷了,臨安城的自助火鍋店到那個時候可就沒有那麼好做了!”
江秋意接過三姐拿來的汗巾裹住頭髮,搓揉着擦乾,眼神裡滿是憂慮。
司徒律津緊趕慢趕的趕上了,聽了這麼一句當下就好奇了:“天冷了火鍋的生意不是應該更好嗎?怎麼反倒會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