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魯慶會被留下來倒是不奇怪。我挑人的時候，發現他不但個子高大，力氣大，而且理論知識很紮實，臨牀思維也非常靈活，覺得很適合幹骨外科。那個葉輝能被你留下來，倒是有些意外。”
聽話聽音，華主任這是告訴李敬生，人都是他親自選的。
他想聽聽李敬生選人的標準，以便有針對性的挑人。
“葉輝在摸骨時表現出很高的天份。楊魯慶的摸骨天份差一些，但是悟性很高。如果您能夠幫我挑到既有悟性，又有摸骨天份的人才，那咱們科室的手法復位門診興盛就有了保障。”
李敬生的畫餅神功大成，居然開始給華主任畫餅。
“過兩天我再去一趟醫藥大學，正好催一下他們，早點幫你把掛靠在他們學校當助教的事情落實了。上次是晉院長親自出面談的，他們學院的院長層面已經同意了此事。也非常樂意與咱們醫院加強合作。只是你也知道，那些個骨外科的教授，一個個清高孤傲，居然還覺得伱給他們當助教像是拖累了他們一樣。
提起這事我就生氣。”
華主任也是適當的提了提給李敬生辦教學職稱這事遇到的難處。
“手法正骨確實也沒什麼高大上的理論知識，主要還是以實踐爲主。那些教授們瞧不起也很正常。這事還得請您多費心。”
李敬生非常清楚目前的醫學現狀。
西醫爲王。
說句難聽點的話，外國人的屎都是香的。
國內的診脈、鍼灸、手法正骨，其實都有真本事，但是不被主流承認。
地位就更不用說了。
大概有點類似於教文化課的老師瞧不起體育老師一樣，覺得沒什麼高深知識。
這種現狀也不是一兩個人能改變。
“咱自家人就不用說什麼客套話了。這事我先想想辦法，實在沒哪個教授接，那就讓他們學院的院長相辦法去。所以你不用擔心，最多也就是費些時間。”
華主任看似溫和，做事情可不會嘻嘻哈哈。
那些個骨外科的教授端着架子，不肯給李敬生一個助教的名額，那就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不過到得教授級別，真的強行壓迫也不太妥當。
這些人有一定社會地位和影響力，人脈關係也是非常複雜。
他們的同學，恩師，還有朋友，以及教過的學生，共同組成一張龐大的人脈關係網。
真當他們遭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很容易引發整個朋友圈站出來爲其發聲。
到得那一步，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所以能夠讓人家主動答應是最好的。
……
不多時，他回到了自家診所。
此刻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進診所後，很意外，他發現二樓的燈還是亮着的。
招的員工都有很高的素質，每個人都有主人翁精神，不存在下班了不關燈，不關空調的事情。
難道是那兩個新招的客服忘關燈了？
李敬生的眉頭皺了皺。
與別的老闆不同，他更看重員工在一些細節方面展露出來的人品。
因爲很多人早就在社會上練就了一身‘演技’，擅長做各種表面功夫。
如果兩個客服下班不關燈，不關電腦就走人，這種行爲肯定是要減分的。
更何況她們倆人還在試用期。
李敬生辭退起來，絕不會手軟。
一樓的門都是鎖好的，包括辦公室的門都鎖好了。
通往二樓的鐵門沒鎖。
剛走到步梯口就聽到二樓辦公室傳來說話的聲音，兩個客服妹子居然還沒下班，這讓李敬生感到頗爲驚訝。
上樓後，他發現韓思瑩、小高、兩個客服妹子全都在。
“老闆回來啦！”
“師父！”
幾人看到李敬生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紛紛跟他打招呼。
“你們這麼晚了還在加班呀！工作挺努力嘛！”
李敬生走了進去。
“線上售藥業務剛開展，我們發現需要改進的方向還挺多的。思瑩的點子一向很足，我就邀請她一起參與，林繡文與顧小倩也提了很多非常不錯的建議。這是我們討論後總結出來的一些改進方案，請老闆給我們最後定調。”
小高把兩張A4紙遞給李敬生。
上面的內容居然全都是手寫。
且不說字跡是否工整，這個態度是非常不錯。
李敬生接過後仔細看了看，臉上露出十分滿意的表情。
“這些意見都很有建設性，可行性也非常高。咱們一條一條來落實，以後有什麼建議，每個人都可以提。”
他當場對這些建議進行了落實。
包括以陽光診所的實拍圖當成首頁背景圖的方案，他同樣予以通過。
然後在好評獲取方面，他們提了多種改進意見。
包括最常用的好評返現，贈送小禮物獲取客戶好感等等。
李敬生與四人一起落實這些方案，並且對一些方案展開進一步的討論。
等到他們弄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今天辛苦大家了，我對你們的表現非常滿意。能把你們這麼好的人才凝聚到身邊，我覺得特別榮幸。咱們一起努力，爭取把陽光診所這個品牌做大做好，每人都能體現自己的價值。高醫生，麻煩你護送思瑩回家。你們倆人，我打車送你們回去。”
李敬生對員工一向很關心。
大晚上的，兩個女員工深夜加班這麼晚，讓她們自行回家還真有點不放心。
萬一出了問題，他這個當老闆的不但要愧疚一輩子，同時也得承擔責任。
“這也太麻煩您啦！”
“是呀，您那麼忙，親自送我們回家，多不好意思呀！”
兩名女客服嘴上婉拒，其實挺希望享受這個待遇。
“你們還不知道吧？咱們診所的老闆是超級暖男！”韓思瑩笑着道。
“呵呵，早看出來啦！”
顧小倩同樣笑着迴應。
她除了不愛打扮，體型有點胖，與人打交道的能力特別贊。
尤其是展露出來的親和力，讓人相處時感到特別輕鬆自然。
“兩位女士，趕緊拿東西吧！把地址告訴我，先送離得近的回家，再送住得遠的。”
李敬生對兩人催促道。
“我住在末央街17號的陽光家園。”林繡文報出了自己的住址。
“繡文，可以呀，住那麼高檔的樓盤，那裡的房價可貴了。”顧小倩羨慕的說道。
“小區是不錯，房子也很好，就是讓我和我老公背了三十年的房貸，成了徹徹底底的房奴。”
林繡文這是刻意貶低自己。
能在末央街買房子，至少首付就得七八十萬了。這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出來的。
當然，如果買的是小套間，那就另當別論。
那邊好一點的房子，基本都是三萬以上，貴的甚至超過了四萬。
是市內有名的高檔區之一。
寫字樓衆多，商圈也很繁榮，年輕的小白領最愛的一個居住地。
畢竟人嘛，都有那麼一點小虛榮心。
住在號稱富人聚集之地的末央街，說出去非常有面子。
哪怕天天睡廁所裡面，別人不知道底細，也同樣會認爲高大上。
林繡文第一天面試穿的衣服就特別樸素，提的包也很是古舊。
今天看她穿的衣服同樣差不多。
應該是穿了好幾年的舊衣服。
女孩子，不論老幼，都很愛美。
能夠穿得光鮮，沒人願意穿得差。
這也間接說明她家揹負房貸以後，她應該有幾年沒買過新衣服了。
她的老公能娶到一個這麼勤儉的老婆，真是祖墳冒了青煙。
“顧小倩，你呢？住哪裡？”
“我住得有點遠，住城西的楓林路，一個老舊小區。”
她回答道。
“行，那就先送林繡文回家，我們走吧！”
李敬生帶着兩個女客服到正街上攔了一輛車，護送兩個女員工。
林繡文到小區門口後，並沒有人接她。
心疼這個女孩子三秒。
瞧這情形，在家裡怕是沒什麼地位可言。
顧小倩住在城西的楓林路，需要過江，路途還真是挺遠的。
出租車按照她說的地址停了下來。
“老闆，謝謝您送我回家。今天太晚了，我就不邀請您去家裡做客了。”
“趕緊回家吧！今晚加班辛苦你了。”
李敬生對她揮揮手。
只見她快步走向前面的一棟老式小洋樓。
那棟洋樓的鐵門打開，燈也亮了。可以看到她的家人出來迎接她。
“這個顧小倩，原來家裡有一棟三層高的小洋樓啊！價值比一般的別墅還高，居然玩低調，說是住的老舊小區。這比住末央街牛B多了。”李敬生還真沒想到隨便招的兩個客服，竟然有一個是江離市的老居民。
像這種自建的小洋樓，在很早以前才能建。
而且必須是本村人才能批到手續。
那時候新城區還沒正式規劃到江對岸。
如今，這裡已經高樓林立，發展得非常不錯。
她家這種如果拆遷的話，應該能補償很大一筆錢。
真搞不懂，家境這麼好，居然還跑出來當客服。
這也就不難理解，她爲什麼敢讓身材變得相當胖，打扮那麼隨意了。
有錢不但可以低調，還可以任性。
送完兩個女員工，回到診所已經接近十二點。
他查看了一下今天的線上銷量，234單，還不錯。
比昨天增長了不少。
他在網上的搜索熱度已經下去了。
不過整體看了一下，關於他早期救人的一些視頻也被人挖了出來，然後瘋狂點贊。
特別是救那個拾荒的啞巴乞丐。
他被譽爲最美醫生。
還有關於他兩次上報，一次上新聞的事情也被挖了出來。
滿滿的正能量。
這也讓他的正面形象樹得更牢固。
李敬生在抖音上的粉絲達到了15.7萬。
增長速度已經變得緩慢，不像前兩天漲得那麼瘋狂。
對於網友的留言，他暫時實在沒時間和精力去回覆。
因爲留言太多了。
他非常清楚，不給這些網友及時回覆，肯定會讓他們感到失望。熱度也會慢慢消散。
對此，他也沒辦法。
分身乏術，肯定只能以工作爲主。
以後有時間，在網上發一點醫學科譜短視頻倒是可以。
至少等他忙過這一陣子纔有時間弄這些。
最近醫院那邊的手法門診需要他全力主持，還得帶徒弟，骨外科的疑難病例他同樣需要參加會診。甚至有些手術會邀請他參加。
診所這邊同樣是線上線下，雙線作戰，忙得不可開交。
人一出名，好處多多，但是各方面的壓力、工作量也是隨着猛增。
……
時間一天天的飛速流逝着，他的診所線上售藥業務經過改進後，已經有了明顯起色。
銷量從最初的兩百多單一天，漲到了現在的三四百單一天。
不太穩定。
但是總體來說還算不錯。
某寶平臺上的銷量剛開始很差，但是這幾天隨着前期購買的顧客收貨後給出好評，信用度正在直線上升。
隨之而來的是銷量的直線上升。
算是給了他一個意外之喜。
線上購藥還有一個特點，貴的保健藥賣得少，便宜的賣得多。
十幾塊錢，二三十塊錢一瓶或者一盒最受歡迎。
那種單價超過一百元的，購買率直線下跌。
李敬生認真分析後，認爲並不是網上的顧客沒錢，而是因爲網店的信譽度還沒完全建立起來。等以後有了沉澱和積累，那些買過的顧客，如果第一次買藥的體驗很好，下一次回購就會放心很多。
這需要時間。
這天，李敬生正在診所上班，意外接到了晉副院長打來的電話。
“晉院長，您好！請問有什麼指示？”
李敬生對這些院級領導自然是十分尊敬。
也必須尊敬。
“哈哈，小李啊，現在忙嗎？”
晉院長對他相當友好。
這些當院級領導的，一個個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對醫院的潛力股，基本上都是這個態度。
因爲他們非常清楚，這些潛力股不但關乎醫院未來的興盛，而且搞不好就有可能成爲下一代的院級領導。
現在搞好了關係，將來退休或者調任以後，有什麼事情相求，也好打招呼。
不然，臉皮再厚也不很難張嘴。
而且對方也不會買賬。
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朝代，都是人情社會。
不管是貪婪無厭的貪官，還是窮兇極惡的悍匪，都沒辦法拒絕人情。
“我正在診所內坐診，不過您要是有什麼吩咐儘管說，我就算現在辦不了，等會把手裡的患者診治完了，也會去給您辦了。”
千穿萬穿，唯有馬屁不穿。
李敬生這番話，聽得晉副院長心裡面異常舒爽。
“哎呀，謝謝李醫生待我這麼真誠。上次給你弄助教的事情，不是一直卡殼了嗎？眼下有一個不錯的機會，應該可以促成此事順利辦成。”
晉副院長開始說正事。
接着，他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是醫藥大學一個教人體骨骼構造的教授，因爲下雨路滑，在學院下臺階時不慎摔倒。
目前傷勢較爲嚴重。
主要是右手腕關節錯位，並且伴隨骨折。
然後髖關節也發生了大的移位，同時查出存在骨折跡象。
這個老教授患有糖尿病多年，而且還是同時患有兩種糖尿病。
在醫學上，又稱之爲雙重糖尿病。
老教授摔傷後，江離市醫藥大學立刻爲其展開了診治。而且是骨外科水平最高的專家共同爲其會診。
只是診斷後，專家們沉默了。
患者的情況經過綜合評估，不適合做手術。
因爲開刀的風險太大了。
而且即便是手術復位，因爲傷情複雜，老教授的年齡也偏大，再加上患有雙重糖尿病，癒合會是一個很大問題。
感染風險也是數倍提升。
更容易出現一系列併發症。
所以，醫藥大學那邊束手無策。
老教授又托熟人，詢問了人民醫院與僑邦醫院，均認爲手術風險過高，難度太大，建議保守治療。
經過評估，如果是保守治療，這位老教授的預後會非常糟糕。
不但剩下的餘生需要躺在病牀上，而且右手將會徹底殘疾，失去最起碼的抓握功能。
吃飯、寫字、穿衣服等等，都成問題。
基本上等同於生活不能自理。
聽到這個結果，老教授連想死的心都有了。甚至給家人交代好了後事。
這可把老教授的家人嚇壞了。
現在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人守着，就怕老教授幹出點什麼傻事。
家屬目前正在積極聯繫帝都那邊的醫院，想要前往帝都求醫。只是暫時還沒什麼好出路。
有一家帝都醫院的骨外科副主任醫師，因爲以前是這位老教授的學生，禁不住家屬的苦苦哀求，答應家屬把人送過去以後，可以安排牀位住院治療。
但是他坦言相告，手術風險極高，只能以保守治療爲主。最多就是打牽引或者考慮微創手術，不過因爲傷情嚴重且複雜，治療效果恐怕不會很好。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老教授的傷情較重，又有基礎疾病，坐飛機的可能性極低。
多半會被航空公司拒載。
那就只能坐車過去。
從江離市到帝都，路途遙遠，轉運途中必定會加重老教授的病情。
身體還有可能出現其它問題，轉運風險極高。
那個副主任醫師建議他們就近求醫。
因爲就算跑到帝都做手術，效果也不會很好。
治療後，最好的結果就是從臥牀變成坐輪椅。
家屬現在急得要命，老教授也是身體疼痛難忍，再加上接受不了後半生重度殘疾的結果，甚至在悄然瞭解安樂死在我國是否支持。
這事被家屬知道了以後，老教授的老婆天天都是以淚洗面。
人都急出病來了。
因爲老教授的夫人有冠心病，曾經治療過。
在這種情況下，家人非常擔心冠心病被刺激到發作。到時候，家中兩個老人可就全都沒了。
這個高知家庭因爲一場意外，瞬間陷入了困境與絕望之中。
晉院長的意思是讓李敬生看看，有沒有可能手法復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