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沃拉斯克!一隻被腐化的深海巨獸。它……”賽芮妮迴應了達克烏斯的疑問,然而還沒等她介紹完就被達克烏斯粗暴地打斷了。
“怎麼解決它?”
賽芮妮無奈地搖了搖頭。
“啓動下方聯接巫術尖塔的裝置。”科洛尼亞站了出來,提供了一個方案。
達克烏斯看了他堂姐一眼,他堂姐口中的裝置就是屠宰場、靈魂熔爐和潰爛血池,這三個名詞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屠宰場是屠宰奴隸的地方,靈魂熔爐是獻祭奴隸靈魂的地方,血池是用來囤積奴隸鮮血的,黑色方舟的標配三件套。等一套流程走完後,就是凱神,啓動!巫術尖塔上的女術士就會激活裝置釋放法術,也就是傳說中的『凱恩鞭笞』、『魂雨亂落』和『天降血池』。
說實話,他是雙標的,他承認,一直都承認。他在埃爾辛·阿爾文、在阿爾道夫做的那些事只是爲了日後做準備,說白了就是洗白後會用上,這並不妨礙他現在指使杜魯奇對人類進行人口掠奪,爲杜魯奇的戰爭機器添加燃料。
問題是……這三件套啓動要時間啊,得召集人手,把冰箱門打開,把大象裝進冰箱裡,然後再把冰箱的門合上。這一來一去的時間可就長了,鬼知道這個過程中會發生什麼。
而且,他現在所看到的是基座上發生的事情,搞不好觸手已經擠進了下層。按照流程講,在旗幟升起的一瞬間,那些位於下層的地獄龍就應該放出來與觸手交戰了,但事實是,並沒有發生,他在空中沒有看到地獄龍出擊的痕跡。
更鬧騰的是不靠譜,這三個法術本質是運用德哈,前期工作走完後,在釋放過程中,需要這些施法者手拉手,站成一個寬廣的圈子上,也就是他最初看到的法陣。方便能量帶在施法者之間遊走,就像一組不靠譜的電池。因德哈過載感受到顫抖和發冷還是好的,最恐怖的是會出現枯萎成了乾癟的皮囊,比『夜梟』卓雅所經歷的還要恐怖,是會出人命的,不死也瘋。
“我接受不了,你們都是我的摯愛親朋,手足姐妹,還有別的方法嗎?”尋思片刻的達克烏斯搖了搖頭,拒絕了他堂姐的提議。
“獻祭我!”賽芮妮站了出來,大有一副準備赴死的準備。
“你剛纔喝多了?你在開什麼玩笑。”達克烏斯被這個冒昧的提議刺激到了。
“沒別的辦法了,我準備好了。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意味着更多的犧牲。”賽芮妮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決絕,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知道達克烏斯的決心,但也明白當前的處境有多麼危急。
“不!我不能接受你的提議,肯定還有其他的方法。”達克烏斯的眼神變得冰冷,用力地搖了搖頭,他的聲音充滿了堅決。
獻祭賽芮妮等於爲施法者們提供能量,在能量充盈的一瞬間幹掉戈沃拉斯克。這個提議在不考慮這麼幹掉戈沃拉斯克會出現什麼反應的前提下,有很大的成功率。
但獻祭賽芮妮算特麼什麼事,說出去他以後還混不混了,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就是納垢布的局,爲了找回以前的場子。獻祭賽芮妮或許能解決問題,然後呢……或許會成功,戈沃拉斯克被成功消滅了,但問題是納垢也不虧啊,賽芮妮可是瑪瑟蘭的女兒,是有神力的,用這麼一個棋子對掉了賽芮妮,贏不贏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對於納垢來說不算輸。
這事的性質就好比,奸奇攛弄斯卡布蘭德在背後給恐虐一斧子,恐虐能被嘲笑一輩子,一吵架這件事肯定會被擡出來反覆的說。
這還是單單是混沌諸神方面的,還不是整個伊希爾的。瑪瑟蘭:啊,我把女兒交給你,結果你就整了這麼一個活?那些精靈神到時候怎麼看他?那些支持他的精靈神還會支持他嗎?
凡世呢,這支艦隊中大部分杜魯奇都是信奉瑪瑟蘭的,結果瑪瑟蘭的女兒被獻祭了,到時候杜魯奇怎麼看待他這個瑪瑟蘭冠軍?貝洛達怎麼看他?
這事傳回納迦羅斯,他後續還怎麼擔任杜魯奇海軍大司戰,那些信奉瑪瑟蘭的提督和船長會信服他嗎?
這事要是再傳到奧蘇安開海派那邊去,他在埃爾辛·阿爾文獲得的成果直接被砍一半,瑪瑟蘭的女兒都能被你獻祭,你在這跟我談什麼合作。芬努巴爾得犯多大病,還能再聽他的。
這麼一說回來,不得不說,納垢這步棋走的是真妙啊。這些混沌諸神沒一個是白給的,報復來的是慢,但有效,直奔他命門,他都想問問奸奇:是不是你給納垢出的主意。但情況應該不太可能發生,畢竟奸奇與納垢之間的關係不是那麼的好。如果不獻祭賽芮妮,在嘗試啓動裝置的過程中,惡毒神殿號有大概率被拽到海里。
呼叫場外支援?
他估計瑪瑟蘭來了也不頂事,這個什麼戈沃拉斯克就是個能量黑洞,來多少能量都會被吸進去,搞不好能量過載直接炸開。他可不認爲惡毒神殿號能頂住這一下,即使頂住了……這個戈沃拉斯克可是納垢系的啊,就好比拖把沾屎,如同呂布在世,到時候船上的精靈都得完犢子。
讓史蘭魔祭司抽乾附近的魔法之風?之前戴在他胸前的泰波克之眼早爆了,納爾哈普留在了艾索洛倫。最鬧騰的是,抽乾了也不解決什麼問題,與現在的情況沒什麼區別。
聖靈魂礁?上面的法術無法對有效的對抗戈沃拉斯克,變成瑪瑟蘭的化身也不解決問題,破不開防禦還是破不開,把海水掀開,讓紅龍幹掉戈沃拉斯克?問題是他也沒看見紅龍真正意義上的幹掉觸鬚,那還只是觸鬚,還不是本體,而且變身還會消耗聖靈魂礁中儲存的寶貴靈魂。
不再尋思的他從懷中掏出了菸斗,示意給他處理好傷口的德魯薩拉幫忙點燃。
“你選擇從艾索洛倫出來,不是在這裡被獻祭的。只要我還在,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發生的。”吐出一口煙霧後,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思緒冷靜下來。
將戈沃拉斯克挪走什麼的不現實,這個東西本身就是奔着他來的,而且挪走需要能量,能量呢?還得獻祭,即使挪走了,還會過來,或許那時候裝置已經準備好了,問題是挪走的能量呢。
抽了兩口後,已經徹底冷靜下來的他將菸斗放在了旁邊的架子上。隨後他拿起掛在蹀躞帶上的劍柄,被激活的維斯扎爾亮了起來,發出了純白色、又有些虛無縹緲的光亮,但這個光亮就像電池快沒電了一樣,斷斷續續的。
現在情況已經很明顯了,戈沃拉斯克就像一個堅硬無比的罐子,能量蘊含在罐體中……
“會運用奎許的舉手。”萬千的思緒在達克烏斯的腦海中閃過,很快他就做出了決定,他先整個小的。
至於什麼是大的……基利曼能去納垢花園,你有皇帝加持,我有阿蘇焉加持啊。基可往,我也能去,而且他已經去過一次了。
德魯薩拉率先舉起了手,隨後陸陸續續的在場的施法者們都舉起了手。
“還能傳送嗎?”
“親愛的,那是最後的能量了。”德魯薩拉說的同時,指向被胡亂丟在地上的星石。
“行,你們守在這裡,一會控制好溢出的能量,別把船炸了,我可不想從這游回露絲契亞大陸,我可不是奈卡。”達克烏斯深吸一口氣,他明白,這將是一場艱難的戰鬥,或許是他此生最危險的一次冒險。但他不能讓他的朋友和戰友們陷入更大的危險,這可是他的摯愛親朋,手足姐妹,得加錢啊。說完後,對在場施法者們笑了笑,接着轉身離開了。
奈卡是誰?號稱能從巴託尼亞游回克拉卡隆德那位。
“親愛的……”德魯薩拉的聲音中透着擔憂,她的手微微顫抖,想要抓住達克烏斯的手臂,卻又不敢打斷達克烏斯的決定。
“弟弟……”另外一個聲音響起,是達克烏斯的堂姐,此時的她眼中充滿了淚水。
“達克烏斯……”
“大人……”
達克烏斯沒說要做什麼,但施法者們都不傻,從達克烏斯前後的舉動中。他們已經能猜到達克烏斯準備做什麼了,一時間他們露出了各種各樣的表情,有擔心、有欽佩、有敬意,也有無盡的期盼。
達克烏斯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目光堅定地掃視着這些他深愛的同伴們。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這些呼喚聲讓他明白,他並不是孤身一人。他代表杜魯奇橄欖球悠久的歷史和傳統,在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不是一個人!
他是神劍持有者,既然他拿起了神劍,他就要履行義務。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這是他必須要做的。
“行了,別煽情了,搞的像我要死了一樣。”達克烏斯微笑着,試圖用輕鬆的語氣緩解現場的緊張氛圍,“我只是去做一個內部清理,我相信我是一名合格的清理工,整個精靈中最好的清理工。然後順便給你們帶些橘子回來,我很快就回來,我發誓。”
房間盡頭的門打開了一條縫,透進一線微弱的光亮。
當他穿過門後,門在他身後滑動關上了。他站在巫術尖塔上的平臺上,從這個高度,他可以俯瞰整個黑色方舟,他可以看到戈沃拉斯克對惡毒神殿號造成的破壞,一些尖塔被觸手撕裂倒在基座上,好在他裝備所在的尖塔還暫時屹立着。
他環顧戰場,觀察下方的戰鬥情況。很快他鬆了一口氣,好消息是納垢的戰術選擇很明確,就是通過千年的積累硬耗。沒有用巨大的能量召喚傳送門,把大不淨者之類的惡魔放出來,出現在凡世的惡魔需要能量供給來維持身形。這等於改變戰術,惡魔出現後代表着能量必須出現,那時候施法者就能釋放魔法了。
他選擇迅速下樓,巫術尖塔與提督指揮尖塔原本一座橋相連的,但現在已經斷了,現在的他可不敢玩什麼騷操作,比如從直接跳過去,或者從塔上跳到地面上去,三叉戟也因爲能量的缺少變得不穩定。而且更重要的是,他還要找到位於下方的吉納維芙,沒辦法,誰讓吉納維芙是不耐奎許體質。他沿着樓梯飛快地向下跑去,耳邊是戰鬥的喧囂和敵人的咆哮。
“什麼情況?”處於混戰中的杜利亞斯看到了從樓梯低處一躍而下的侄子,他砍翻眼前的溺斃者後帶着家族成員進行接應,接應到達克烏斯後,他急切地問道,眼中充滿了關切和緊張。
“很複雜,一時半會說不出清楚,現在,我們,不對,是你們,你們要堅持住,維持好陣線。”說完後,他對吉納維招了招手,示意吉納維芙過來。吉納維芙迅速穿過戰場,身影靈活地避開敵人的攻擊,來到他的身邊。
“那你呢?”逼退溺斃者後,馬拉努爾氣喘籲地問道,氣喘吁吁地問道,目光中充滿了擔憂。
“我?我去解決這個怪物!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說完後,他帶着吉納維芙走向了他裝備所在的尖塔。
“加油!”
“堅持!”
“我去解決這個怪物!”
一路快步跑動的達克烏斯沒有絲毫停留和接戰的想法,遇到熟人的時候,他不停的激勵着,招呼着。每個精靈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但聽到他的話語後又充滿了決心,看到他來後,精靈們抽出空隙對他致意,彷彿被他的話語激勵了一樣。
“我們一定能贏!”他對每一個戰士大聲說道,聲音在戰場上回蕩,但他始終沒有停下腳步。
達克烏斯和吉納維芙快步跑向樓梯,腳步堅定而迅速。很快,他來到了他所在的房間,他一腳踹開門後,進入了裝備間。他看着擺放整齊的龍甲,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使命感,這事就應該他來辦。在吉納維芙的幫忙下,他很快的穿上了龍甲,吉納維芙在一旁幫忙檢查每一個細節,確保一切完美無缺。
“準備好了?”檢查完畢的吉納維芙擡頭問道。
“準備好了!”達克烏斯點了點頭,說完他摟住了吉納維芙,溫柔地抱了一會兒,隨後鬆手轉身直奔樓下而去。
下樓後的他仍沒有選擇加入戰鬥,而是直奔遠處的恐懼騎士宅邸而去。他的心中充滿了決心和緊迫感,而且他也知道,他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大用。
大隻佬狂躁地在圍欄裡轉悠着,圍欄上充滿了被撞擊和撕咬的痕跡,顯示出它的不安和焦躁,但沒辦法,這裡是黑色方舟,不是野外臨時搭建的圍欄,它破不開圍欄的防禦。它那龐大的身軀只能在相對較小的空間內不斷移動,發出低沉而憤怒的吼叫聲。
當達克烏斯進入視線範圍時,大隻佬立刻停止了躁動,開始發出低吼,聲音中充滿了困惑和埋怨,它那駭人的瞳孔注視着達克烏斯。隨着達克烏斯的靠近,它抽動鼻子嗅了嗅,接着它的長臉像活了一樣,擺出一幅你外面有狗了的哀怨表情。
“哦,我的老夥計,別這麼看着我,你真應該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還有,我不是來了嗎?”達克烏斯走近圍欄,伸出手輕撫着大隻佬的頭顱,溫柔地說道。
大隻佬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迴應達克烏斯的安撫。當圍欄的門被打開後,它立刻衝了出來,低頭接受達克烏斯的撫摸。
“我們有一場戰鬥要打,老夥計。”達克烏斯低聲說道。
大隻佬興奮地甩動着尾巴,彷彿已經準備好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把這些圍欄打開。”已經來不及穿戴蜥鎧了,他接過吉納維芙遞過來的鞍座後,迅速披在大隻佬的背上。當他爬到大隻佬的背上後,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對吉納維芙說道。
說完他也跳下去幫忙,接着大隻佬也轉身用爪子勾起圍欄的橫栓。
很快,十多隻沒有披甲、鞍的冷蜥興奮地來到大隻佬的身後集結着。
他看了一眼趴在冷蜥身上的吉納維芙,拍了拍大隻佬的腦袋,示意出發。
直接從黑色方舟的基座上跳進海里是不可能的,先不說基座距離海面的距離,當着戈沃拉斯克的面跳下去有些把人家當傻子看了。在斯普林特溫身上的時候,他看了一圈觸手的分佈情況,再加上之前的劇烈撞擊,他有理由懷疑戈沃拉斯克的本體就在黑色方舟的正下方。
所以……他要去黑色方舟的底部,從一個能快速接近戈沃拉斯克本體的地方潛入,並在戈沃拉斯克沒反應過來前快速接近。
“維茲林!”很快,騎在大隻佬身上的達克烏斯又返回了戰場,他對着一個正在戰鬥的身影喊道。
退到安全距離的維茲林看見了正在向他招手的達克烏斯,看到達克烏斯的手勢和冷蜥後他就明白了什麼意思,他快步迂迴到冷蜥羣所在的下風口接近達克烏斯。
達克烏斯對維茲林的過於謹慎搖了搖頭,維茲林是地獄之災家族的成員,是他叔叔的副手,按輩分講,他也得叫聲叔叔。同時他也理解他叔叔的謹慎,在沒塗藥水的情況貿然接近冷蜥是會出人命的。
“怎麼了?”
“你知道方舟下方通向海中的通道嗎?”
“知道!但……”維茲林指着躁動不安的冷蜥羣有些遲疑地說道。
“沒事,過來!你騎那隻!”達克烏斯指向怨毒說道,在他看來這些冷蜥中除了大隻佬外,就怨毒稍微聰明一些了,但也就那回事……吩咐完後,他對近處他認識的精靈點將道,“阿斯佩倫!凱瑞蓮!……”
一支臨時小隊組成了,在維茲林的帶領下,隊伍向戰鬥相反的方向快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