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上菸草後,菸斗又被達克烏斯點燃了,站沒站相的他就像癱軟了一樣,整個身體壓在吉納維芙的肩膀上。北城區的角度不夠好,除了能聽到炮聲外,看不到與正在發生的戰爭有關的畫面,而卡爾珀莊園剛剛好。
火焰在東城區猛烈地燃燒着,站在南城區街道上的達克烏斯彷彿能感覺到火焰的回聲縈繞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更多閃亮的頭骨天空劃過一道道弧線,火花飛濺,拖着火尾,照亮了黑夜。儘管實際發生的事情很恐怖,但在黑色天空映襯下燃起的大火卻有一種獨特的美麗。
火焰在高塔上狂舞,燃燒的骷髏像投擲的火球一般撞擊着石頭,火焰粘附在牆壁上,發出熾熱的光芒,熊熊燃燒着,將周圍的一切都染上了灼熱的色彩。火焰很又快被行省兵扮成的消防員撲滅,但在熄滅之前燃燒的骷髏就猶如太陽一般閃耀。吞雲吐霧的達克烏斯一動的站在那裡,他被耀眼的紅光所迷醉,聽着西格瑪大教堂鐘聲的他在等待着這裡聽不到的哭嘯聲。
“幾天的時間就能使千年的文明毀於一旦,這……真是令人驚訝。”
“你要不要待在這裡,與那位卡爾珀夫人聊聊?”達克烏斯像模像樣地感慨完後,就看向了身後,精靈們走出了卡爾珀莊園,他點了點頭後就要去往下一個地方,但在腳步邁開的那一刻,他突然尋思到了什麼,他繼續說道。
“好!”
達克烏斯安排艾尼爾嚮導和凱恩刺客留下陪同吉納維芙後就出發了,他要去的下一個地方不太適合吉納維芙去,雖然吉納維芙也能去。他沒有問雷恩關於海倫娜的事情,這種事情他不需要過問,要留出足夠的空間,他只需要準確的情報。至於德魯薩拉,他更不想問,在餐廳的時候,他看德魯薩拉的表情就能腦補到海倫娜在他出來後遭遇了什麼。
人羣仍然聚集在大教堂廣場上,耐心地等待着奇蹟的出現。與達克烏斯來時不同的是,由於南城區城門和河道被堵住的緣故,廣場的人羣更多了。他看向了一羣女人,他的記憶力很好,他記得他剛剛沒有見過,他感覺這羣女人彷彿剛從下水道爬出來一樣,身上沾滿了污垢,在一切的辦法都試過後,人們只能把希望寄託在信仰上,這羣女人和懺悔者、禮拜者、恐懼者和絕望者擠在一起,跪在地上虔誠的祈禱着。
當西格瑪大教堂的正門打開時,人羣中出現了一種近乎歇斯底里的反應,但當他們看到出現的是西格瑪牧師,而不是偉大的大神官本人時,他們又發出了一聲巨大的失望嘆息。西格瑪牧師頗有學者風範,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慌,只有坦誠,坦誠到能讓人近乎本能的信任。
西格瑪牧師站在階梯上一動不動,彷彿他每前進一步就要付出沉重的代價一般。等人羣的喧譁像潮水一樣褪去後,他伸出雙手壓了壓,示意人羣安靜,人羣中傳來一陣輕輕的低語。
站在不遠觀看的達克烏斯能從人羣的臉上看到帶着希望和渴求的表情,似乎西格瑪已經發話了。一種期待的氣氛在人羣中泛起漣漪,他向前走近了些,好奇的他想聽聽西格瑪牧師要說什麼,這可是火藥、鋼鐵和信仰體系的一部分,是他重點考察對象。
“我們仁慈的兄弟下到地下墓穴裡祈求指引,他放棄了所有的食物和水,他相信他對西格瑪的信仰會支撐着他。三天!三天後,他會帶着我們所渴望聽到的話語出現,仁愛的西格瑪會賦予我們需要的智慧,賦予我們生存的鑰匙,更重要的是會賦予我們看到光芒的希望,等我們有了這一切的一切後,我們的士兵可以殺死城外的野獸!”西格瑪牧師站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隨後舉起雙手祝福道。
有些懵的達克烏斯聽到嗤笑聲後轉過頭佯怒地瞪了一眼,隨即又迅速轉向頭,因爲不這樣做,搞不好他也會笑出聲。到時候會產生連鎖反應,引來人羣的注視和圍攻,畢竟這個時候人羣需要一個宣泄渠道,雖然他不懼怕人羣,但這種結果不是他想要的。
大教堂廣場上的人羣儘管互相併不熟悉,來個各個城區,來個各個階級,但並不妨礙此時彼此互相擁抱,他們歡呼雀躍着,似乎他們已經得救了。達克烏斯的嘴咧開了,發出了無聲的笑聲,他不得不承認那位演講的牧師賣相真好,無論是樣貌、身形和氣質都是上佳,看着就像新聞發言人,看着就有一種不得不相信的說服力。
達克烏斯似乎看清了事實的本質,看清了牧師和西格瑪信仰的本質,牧師把西格瑪會介入的消息告訴了人羣,是天才之舉,但這本質上就是一種騙局,沒有什麼神的干預,就是一個天大的騙局,彌天大謊。
然而,這種騙局正是人羣需要的,使人羣相信不可能的事,謊言越大,絕望的大衆就越會被謊言所欺騙。這是一種心理學上的效應,尤其是如果謊言中還摻雜着一點神性的話,這對達克烏斯來說是一個新的思考角度,畢竟精靈和靈蜥與人類一樣,本質上都是智慧生物,對精靈神和索提戈崇拜與人類崇拜西格瑪什麼本質的區別,包括那些信仰混沌諸神的北佬等等。
達克烏斯深思着這一切,他意識到在智慧生物的心中,信仰不僅是一種精神支柱,也是一種力量,也是一種心理安慰和支撐,甚至是一種必需。在絕望的時刻,許多智慧生物渴望尋找一種超越現實的存在,一種能夠給予他們力量和指引的神明。
即使知道其背後可能是謊言,但這種虛假的信仰仍然能夠給予人們希望和力量。在這個深陷絕望的世界中,人們渴望着一絲光明,即使那只是一場謊言所編織的幻象。儘管有很多差異,但信仰本身所帶來的安慰和支持卻是相似的。
在追求希望的道路上,智慧生物往往願意接受一切可能的幫助,哪怕那只是一個虛妄般的存在,這也是有的人會擁抱黑暗諸神的原因。神在某種角度上來講是必須存在的,是不可替代的,神龕裡供的是什麼無所謂,但有所謂的是神龕必須在,神龕裡必須有東西,黃鼠狼也好、奧特曼也好,貓貓也好,還是其他不可名狀的也好。
達克烏斯搖了搖頭不再尋思,或許有一天他也會成爲神吧,類似索提戈那樣的古聖信仰神,那他會是什麼神呢。拿着玉米?或許……或許……他突然愣住了,或許真的可以,一手拿着玉米,一手拿着糖水?玉米代表豐收,而糖水則代表快樂,他感覺自己的想法充滿了創意和幽默。但這也是一種很有趣的想法,充分的體現了他對蜥蜴人和精靈需求的理解和關懷。
作爲神明,達克烏斯可能會蜥蜴人和精靈視爲豐收和歡樂的象徵,玉米象徵着豐收和物質生活的豐富,而糖水則代表着甜蜜和愉悅的情感體驗。這樣的形象不僅有助於滿足蜥蜴人和精靈的日常需求,還能爲其帶來心靈上的安慰和愉悅,帶來物質和精神上的雙重滿足。
這也與納垢和色孽遙呼相應且對立,或許……在某個未來的時刻,達克烏斯感覺自己真的會成爲一位與衆不同的神明,給世界帶來更多的歡樂和希望。
達克烏斯再次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些有的沒的。過好當下,謀算未來纔是重要的,當下是他腳下的土地,未來是天空中的雙月,這都是可以切身感受到了。成神什麼的太遙遠了,就像虛空中那遙不可及的星辰。他帶着精靈們離開人羣,朝着大教堂的側門走去,他不想走正門,起碼現在不想。
一位年輕的西格瑪牧師打開了側門,似乎是在等待精靈們,似乎又不是,因爲達克烏斯能看到牧師臉上有些茫然的表情,但牧師沒有擋在門口,反而讓開了身位,示意精靈們可以進入。
“你們……有什麼我需要服務的地方嗎?你們需要會見誰?需要我去通知下嗎?或是喝點什麼?”
年輕的牧師看着不請自來的仙民有些懵,他不知道這些仙民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但他知道這些仙民不是敵人,而且他在幾個月前也在大教堂中,看見大神官帶着一羣精靈們遊覽參觀。
“感謝伱的好意,不過你不用管我們,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達克烏斯隨意地說着,說完看了年輕的牧師一眼。
年輕的牧師愣在那裡,就像一隻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小船,他對達克烏斯的話語感到無比迷茫。儘管他見過大神官、阿爾道夫大親王、瑞克領大公等等這些身份尊貴的人,但他從未遇到過如此自信、如此高貴的人物,達克烏斯身上散發出的氣質和威嚴讓他感到無法逾越,彷彿面對的是一位真正的上位者。
在達克烏斯身上,年輕的牧師看到了一種無可動搖的自信和統治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平靜與超然,他的言行舉止流露出一種高貴與優雅,他不需要尋求別人的認同或幫助,他已經站在了最頂端,成爲了那個引領他人的領袖,彷彿命令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面對這樣的存在,年輕的牧師感到自己渺小且無助,不知該如何迴應。
年輕的牧師躬身行禮後沿着冰冷的走廊匆匆跑去,而達克烏斯則帶着精靈們開始沿着走廊緩慢地行走,儘管西格瑪大教堂的內部有很多的雕像和裝飾,但有一種簡單和樸素的奇怪風格,沒有什麼華麗和繁複,只有簡單的牆壁和清澈的光線,一個沒有物質世界裝飾的敬拜場所。正是這種樸素讓他感到舒適和自在,他感覺這裡就像有種加成,他能感受到一種內心的安寧和力量。
大教堂廣場區是阿爾道夫,乃至整個的帝國精神中心,許多人認爲矗立在這裡的西格瑪大教堂是帝國最令人敬畏的建築奇蹟,事實上確實如此。在精神上統治着帝國的是西格瑪大教堂,儘管現在是三皇時代,但民間是這樣的,各個領和城邦的西格瑪信徒會冒着路途的危險來到這裡朝聖。
這座建築有許多名稱:西格瑪聖殿、大神殿、大教堂,結構和所包含的一切對帝國複雜的運作同樣重要,也對阿爾道夫普通市民的日常生活至關重要。這座結構是迄今爲止在舊世界中獻給西格瑪的最大神殿,也是帝國中最大的宗教建築,夠一次容納數千名信徒,建築物的最高點幾乎可以從城市的任何地方看到,甚至與帝國宮殿一樣壯觀和宏偉。
人類爆典學者認爲,在西格瑪誕生之前,這座寺廟的所在地是精靈的力量之地,可能是一個神龕或魔法聚焦地點。對於這種說法教派和世俗當局嗤之以鼻,並盡力淡化這樣的故事。而且阿爾道夫民衆也不喜歡不分享他們的祈禱場所的來源,尤其是他們最著名的場所。儘管人類學者經常爆典,但這次被他們說對了,在幾千年前,這裡是科爾·瓦納斯的居民生活區,供奉精靈神的神龕和廟宇矗立於此。
整個建築的工程始於西格瑪離開世界之後不久,矮人們以他們獨特的、樸素的建築風格領導了工作,就像阿爾道夫的下水道、橋樑和城牆一樣,這是他們對西格瑪的直徑,也是他們與人類結盟的象徵,他們還拆除了任何剩餘的精靈建築。工程持續了很久,自西格瑪大教堂竣工以來又添加了許多附屬建築、前廳、修道院和擴建部分。一系列複雜的走廊、人行道和隧道將它們都連接在一起。多年來,原始的矮人石工作品也被越來越多樸素裝飾和雕塑點綴,現在這個結構是一種略顯混亂的風格和影響的混合體。儘管如此,或許正是因爲如此,這座大教堂仍然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建築,甚至能夠讓來自世界各地的訪客感到敬畏和驚奇。
中央大廳呈八角形,象徵着西格瑪領導下帝國八個部落的最初結盟,其中包括一個高大的鐘樓,每小時敲響一次。鐘聲調整到完整的一個八度音階,體現了八的象徵意義,音樂和景觀充分結合。鐘樓的壯麗圓頂則裝飾着一把巨大的金色錘子,這是一個反覆出現的圖案,代表着蓋爾·瑪拉茲,據說如果鐘聲停止響起,那麼城市就會倒塌,哪怕在戰爭期間,鐘聲也會響起。
到了帝國曆2429年,由於皇帝迪特爾四世與瑪麗恩堡勾結等問題,霍斯維格·施林斯坦恩家族崛起,威廉三世成爲了皇帝,然後被迫放棄權利的迪特爾四世不甘心如此,內戰爆發了,結果就是阿爾道夫被摧殘,西格瑪大教堂被毀,弄走迪特爾四世後,威廉三世皇帝委託當時帝國最重要的建築師霍託·克里格重建大教堂,三十年後,新大教堂落成。
達克烏斯就像遊覽參觀一樣在西格瑪大教堂中瞎轉悠,靜靜地穿行在大教堂的走廊間,感受着古老石壁傳來的沉靜氣息,他的目光在牆壁上描繪着帝國的歷史和西格瑪的傳說壁畫上游移,順着一條狹窄的通道走進大教堂中,一羣虔誠的信徒跪在木製長凳上祈禱着,他左右看了看,並沒有在這個核心的位置找到有世俗價值的東西,他什麼也沒看見。
沒有停留,達克烏斯繼續前行,穿越了一個又一個彎曲的走廊,穿過了一扇扇古老的門。最終,他來到了一個昏暗的房間,房間的中央擺放着一座裝飾華麗的祭壇。在祭壇周圍,閃爍着微弱的蠟燭光,照亮了牆壁凹槽內的西格瑪雕塑。
達克烏斯停下腳步,靜靜地凝視着雕像,儘管他對西格瑪並不感興趣,但他卻能感受到雕像所散發出的威嚴和莊嚴。他慢慢地走近祭壇,伸手輕輕觸摸着上面精美的雕刻,這些聖物對他來說毫無用處,但卻是一種藝術的瑰寶,一種人類創造的精神表達。
離開了祭壇的達克烏斯大步走在陰冷的走廊上,傾聽着周圍的聲音,卻只能聽到他們腳步的迴響聲。他沒有詢問雷恩,因爲他不着急,而且人類也不着急,剛纔不說三天後嗎。他推斷通往墓穴的入口應該在大教堂之外,假設地下墓穴是墓室的一部分,也許可以通過陵墓進入墓室。另一個合乎邏輯的選擇是廚房,因爲廚房無疑可以通往冷藏室或酒窖,在這個古老的建築裡,地窖可能連通任何地方。
突然聞到一股豆蔻和肉桂香味的達克烏斯在一個拐角處停了下來,靜靜地品味一番後,他又聞到了一股蘋果酒和玫瑰花的香味。隨後他順着味道找到了廚房,餐刀被丟棄在一塊多汁的火腿肉中間,鍋裡的蔬菜在火上燉烤着。但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一座樓梯,一座通向大教堂冰冷的石頭心臟深處的樓梯。
在達克烏斯向下的過程中,空氣明顯變得更冷了,冰冷的空氣刺痛着他的皮膚,他能感覺到空氣的質地和質量也發生了變化,這是陳舊的不新鮮的空氣。
達克烏斯沿着一條狹窄的通道走了下去,直到遇到一個提供了兩個選擇的岔路口,一條是通往地窖與地牢的深處,另一條是回到西格瑪大教堂。向下的樓梯鋪滿着灰塵,雖然上面的灰塵曾被簡單的打掃過,但這絕對是一條少有人走的路,他順着樓梯往下走去。
在昏暗的黃褐光線下,達克烏斯看到了一排排同樣風格的油畫,每一張油畫都描繪了一個被早已埋葬,成爲歷史和塵埃的皇帝或是大神官。高階信徒有資格被埋葬在大教堂的墓地裡,但最傑出的西格瑪教派信徒纔會被安葬在大教堂下面的地下墓室中。只有少數西格瑪教徒能夠獲得這種榮譽,更大的人物,比如戰爭英雄和大神學家,也會被安葬在大廳牆壁上的墓穴裡。
“這?”德魯薩拉發出了驚歎地低呼聲。
同行的精靈們也各自發出了感嘆,穿過大廳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達克烏斯進入了一個與矮人建造的地下結構感覺截然不同的墓室。天花板更高,建造的石材更加光滑,在墓室的中央,作爲底層岩石構造的一部分,有一個大型的藍色水晶。
達克烏斯沒有發出驚呼,但他有一種熟悉感,這個空間彷彿是精靈的建築結構,除了北城區的那段城牆和長者居所的下面,或許西格瑪大教堂下面是科爾·瓦納斯遺蹟保存最完整的地方了。他感覺這個空間似乎被人類當成了聖庫,他看到一個不知道是誰的裹屍布、平平無奇的釘頭錘和獅鷲旗幟等等,儘管這些東西不是魔法物品,但有很多的價值,起碼對於帝國佬來說是這樣的,就像聖遺物一樣,能在關鍵的時刻起到重用,比如西格瑪或某某某與我們同在之類的。
像去博物館參觀那樣,達克烏斯在每件東西前都駐足看了一會,但他沒有用手去觸摸,畢竟那可是裹屍布或是遺物之類的東西,他可沒興趣,就像去博物館參觀乾屍一樣,看看就好,總不能上去啃兩口嚐嚐鹹淡吧。
離開聖庫後,數不盡的地下通道出現在達克烏斯的面前,似乎這些通道將整個西格瑪大教堂和其他的戰略部分連接起來,地下通道網絡使神職人員能夠避免與普通民衆混在一起,當熟悉的這裡的信徒在這個複雜的建築中移動時,可以去往任何地方。
達克烏斯有些後悔,他不應該讓他的兄弟重新休息,而是一起過來,他清楚的記得這是他兄弟小時候最渴望的事情。在複雜的密道和遺蹟中探險,對抗突然冒出的敵人,比如一隻比牛還大的蜘蛛。但夜督府邸並不是這樣,上面修的闆闆正正,下面容納野獸和巨獸的巢穴也是如此,彷彿有某種強迫症一樣,並沒有遭到時間的摧殘。至於毀滅之塔,那不是他和他兄弟能去的地方。
“大人,我能感覺到這裡有些通道能通向很遠的地方。”
“你是說……城外?”
“應該是的,大人。”
“聖所在哪裡?”達克烏斯點了點頭,他對出城沒興趣,他是來找西格瑪大神官威廉三世的,也不是出城的,想出城他有的是辦法。同樣他也沒有在通道內轉圈的興趣,他直接問道。
“大人,那邊。”雷恩感應了片刻後,指向了一個通道。
片刻後,達克烏斯看到一支搖曳的燭光,一位身材瘦長,頭髮盤成一個頂髻,兩邊的頭髮都被剃光的西格瑪信徒站在門口,長長的身影隨着燭光投射到通道內。西格瑪信徒拖着牧師的長袍,看上去並不高興,餐盤的木碗灑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音,同樣臉上還有看到精靈突然出現在這裡的詫異。
“我帶着誠意而來,我找威廉三世有些事情商量,這對你們很重要。是你讓打開?還是我直接過去?”達克烏斯向前走一步的同時伸出手,制止了張開嘴想說些什麼,但又說不出來的西格瑪牧師,他沉聲道,他的聲音在通道內迴盪着。
西格瑪牧師的手顫抖着,他的眼神遊離不定,顯然是被精靈們突如其來的出現給嚇了一跳。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卻發不出聲音來,彷彿被嚇到了。
達克烏斯的身影在燭光的襯托下筆挺高大,氣質沉穩而威嚴,他的目光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氣息,讓人不敢有絲毫的輕視。他手勢輕描淡寫,但那隱含的威脅卻讓西格瑪牧師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我會……我會通知威廉三世,請您稍等片刻。”西格瑪牧師最終咬了咬牙,低聲說道,說罷他轉身快步離去。
然而,達克烏斯並沒有待在原地的想法,轉過身的他先是看向雷恩他們,隨後深情地對着德魯薩拉伸出邀請的手勢。來的路上他尋思過,他不正經和輕浮的時候太多了,哪怕是在馬雷基斯和史蘭魔祭司們的面前也是如此,或許他應該拿腔作調,裝腔作勢些,就像城外那對真愛如血那樣。
德魯薩拉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沒有絲毫剛纔在卡爾珀莊園的冷漠和猙獰,她優雅地接受了她愛人的邀請。她款款走到達克烏斯身邊,輕輕放下艾尼爾風格的棕綠色長裙,然後伸出手臂,搭在達克烏斯的手臂上。她的舉止溫柔又得體,步伐輕盈而優雅,彷彿舞者在舞臺上優美地起舞,她的眼神流露出一種溫柔和安心,似乎只有在達克烏斯身邊,她才能找到內心的歸宿。
兩人攜手離開了通道,彷彿通道都在他們的腳下融化,只留下他們之間的默契和溫暖。等在原地的雷恩轉頭看向了他的哥哥,感受他目光的弗拉奈斯轉過頭平靜地看了他一眼,隨後搖了搖頭手持戰戟和盾牌,跟上了前方的達克烏斯和德魯薩拉。
“你好,你們好,仙民們。”身穿樸素白色套衫的威廉三世出現在達克烏斯的面前,他說的同時不自然紅潤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