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啓發的這一行爲,可謂是極度的囂張了。
要知道,這裡可是秦家的地盤。
在場的還有許多泗水郡的前輩。
趙啓發居然敢口出狂言,簡直是肆無忌憚。
然而,在場的所有人,居然都沒有表現出不悅,反而和之前一樣,一笑置之。
實力弱小的家族,不敢吱聲,畢竟趙家實力強大,和趙家的一個小輩置氣,惹來一身騷,並不划算。
實力強大的家族,則懶得和一個紈絝一般見識,更不可能因爲趙啓發說話狂了一些,便去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出頭。
趙啓發也是算準了這一點,每一次都能在晚宴上出盡風頭。
漸漸的鞏固了自己在紈絝圈子中的領袖地位。
可就在這時。
“王啓,過來坐!”
院子裡,突然響起了一道清朗聲音,竟蓋過了趙啓發的餘音。
嗯?
還真有人要和趙家作對?
衆人皆是驚訝的循聲看去。
卻只見空空如也的秦家主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秦朗?他怎麼來了?”
“他不是被趕出家門了嗎?”
“誰告訴你他被趕出家門了?”
“都這麼說!不然他爲什麼整天買醉,好幾次暈倒在路邊上,都是我家的僕人幫忙送到客棧的。”
……
各個桌子上的客人們,竊竊私語。
他們甚至都不再關注秦朗替王啓出頭的行爲了。
單就秦朗出現在這秦家的晚宴上,就讓衆人驚訝無比,紛紛八卦了起來。
唯獨趙啓發臉色陰沉,看着王啓走向秦家的主桌,他竟是不敢讓人出手攔截。
秦朗。
一個“編外”的秦家人,近十年的時間,他都是獨來獨往,從來不參加秦家的任何活動。
趙啓發非常看不起秦朗這種人,沒野心,得過且過,不敢去與兄弟姐妹爭鬥,那還當什麼世家子弟?
世家子弟,從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就註定了要爭權奪勢。
這是宿命,也是義務。
至少趙啓發是這樣約束自己的。
然而,努力上進的趙啓發,此刻面對吊兒郎當的酒鬼秦朗,卻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努力上進,陰險狡詐有什麼用?
人家是秦家人!
而且是宗室血脈,並不是小妾生的旁系血脈。
哪怕現在秦朗已經失勢,不在秦家之中掌權,但也不是趙啓發能夠隨意冒犯的。
畢竟越是大家族,越看重面子。
和秦朗作對,就相當於駁了秦家的面子,以趙啓發的資歷,可不敢做這樣的事情。
另一邊。
王啓在衆人的注視下,不疾不徐的走向秦朗,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翹。
此刻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之所以敢於去挑釁趙啓發,一來是他的性格就不允許自己像黃鴻飛一般委曲求全,二則是因爲他早就注意到了秦朗的到來。
有了退路,他自然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至於惹惱了趙啓發,今日之後,會招來什麼麻煩,那也不是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
實際上,他的選擇就只有兩個。
要麼給趙啓發跪下。
要麼像現在一樣,和趙啓發成爲對頭。
其實,王啓並不是不能隱忍,妥協,恰恰相反,若是逼不得已,他完全可以做到比黃鴻飛更加卑微。
但趙啓發以及其背後的趙家,並不能讓王啓產生必須跪地求饒的壓迫感。
尤其是在和一劍閣的李天琪接觸了之後,他更明白這些修二代,紈絝子弟的能量,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龐大。
他對上的,只是一個家族的少爺,
並不是和一個家族成爲了死敵。
趙家不可能費大力氣來對付他。
而若只是趙啓發的話,王啓自然有信心贏過對方。
除此之外,在這裡和趙啓發來一次激烈的碰撞,對王啓還有一個好處。
那就是名聲!
在此之前,整個泗水郡的各大家族首領,上層,有幾個人認識王啓?
而現在,王啓的名號,已然在泗水郡的家族大佬中傳開了。
一衆家族的首領,亦或者二把手,已然將這個叫做王啓的後起之秀的模樣,印在了腦海之中。
“不但敢和趙家的大少爺針鋒相對,不落下風,而且還有秦朗撐腰,這小子什麼來頭?”
“莫非是周家和孫家的兒郎從中原郡學成回來了?”
“人家姓王!和周家和孫家有什麼關係?”
“這倒也是,我這老糊塗了。”
……
衆人討論了秦朗之後,又開始轉而打量起王啓來。
幾乎每一個看到王啓的家族領袖,要麼不動聲色,要麼就會露出讚許的表情。
畢竟王啓此刻表現出的從容和淡定,是很多家族中的少爺都難以比擬的。
“哼!”
然而,就在這時,飯桌中突然響起一聲冷哼。
一名穿着華貴禮服的中年男子,猛地站起身來,身形一動,竟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徑直攔在了王啓的面前。
不過,他是背對着王啓的。
那寬厚的後背,就像是一堵城牆一般,將王啓攔了下來。
而後,男子連回頭看都沒看王啓一眼,憤怒的瞪向秦朗:“秦朗,我看你真是在外面浪昏了頭。
什麼時候小輩的事,也輪到你來管了?
你要爲你的人出頭,那就怪不得我替我兒討個公道了!”
沒錯。
這突如其來的男人,正是趙家的家主,趙坤山!
趙啓發不敢和秦朗作對。
但他卻是不怵。
甚至從氣勢上來看,他明顯要壓過秦朗一頭。
秦朗竟是落了下風。
“我只是請我的客人,坐到我的旁邊,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秦朗不解的看向趙坤山。
趙坤山卻是笑了:“你可別告訴我,你真打算讓他坐在秦家的主桌上!就算你讓他坐,他敢坐嗎?
秦家的主桌,連你的座位都沒有,你還想要帶一個外人來赴宴。
你今天又喝了多少?”
秦朗卻是沒有理會趙坤山,而是稍稍偏了偏頭,看向趙坤山斜後方的王啓:“王啓,你敢坐嗎?”
他將這個問題,丟給了王啓。
呼……
王啓長吐了一口氣。
他從趙坤山的口中也算聽出來了些蹊蹺。
這秦朗,今天也是來砸場子的!
砸的還是自家的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