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獄卒又喝了一口酒。
大口變成了小口的抿，看他小心翼翼的表情，像是害怕一口氣把杯中酒全部喝光。
然後長吁短嘆，不勝唏噓。
汪塵看着很納悶：“前輩，這靈酒雖然好，你也買得起吧？”
源自前世的習慣，刻在骨子裡的基因，使得汪塵很喜歡在自己的須彌戒裡儲備物資。
靈米靈酒妖獸肉，總要存上一大批，那出門在外都感覺很有底氣。
事實證明，他這種未雨綢繆的做法是正確的。
雖然汪塵頗有身家，但也不會在靈食酒水上支付太多，請老獄卒喝的這種秘釀靈花酒固然價值不菲，普通修士咬咬牙也是買得起的。
感覺對方說得有些誇張了。
“你知道我在這裡呆了多少年了嗎？”
正常情況下，蟲洞會隨着虛空蠕蟲的離開而消失，因此只要平常注意，那就沒多大的的危險。
他沒想到這位老獄卒竟然在妖魔窟裡幹了這麼長的時間！
接下來的兩天，他繼續跟着老獄卒在妖魔窟裡上上下下、來來回回。
由於時間有限，汪塵沒有再看下去。
結果他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應該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妖魔窟裡的實景地圖在汪塵的識海里漸漸拼湊起來。
然而老獄卒不同，他有自己明確的目的，而且願意爲之堅持努力。
一顆不行那就兩顆，兩顆不夠再加一顆。
老獄卒最後意味深長地說道：“你還很年輕，這道途深遠漫長，偶爾遇到一點挫折，也會平安渡過。”
只是這樣一來，他就沒有多的靈石到城中消費。
汪塵沉默了。
反應過來的老獄卒也變了臉色：“我們快離開這裡！”
老獄卒硬是靠着丹藥，竟然支撐了將近五十年！
當然通脈祛邪丹肯定不是他活到現在的全部原因，畢竟妖魔窟裡關押着的囚犯沒有一個易與之輩，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拉扯着墜入深淵。
老獄卒站在距離黑洞不遠的位置上，臉色十分的凝重！
蟲洞很少見，但他以前見過好幾個。
感覺這玩意像是昊天界裡的一個BUG，正常情況下不會被人看見，但在妖魔窟這樣特殊的地方，就會堂而皇之地出現。
在永樂地牢的下三層以及妖魔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類似的黑洞，
結果才過了兩天，他又發現了一個差不多大小的蟲洞。
這個空洞的出現沒有任何預兆，而且洞裡黑漆漆的連外來的陽光都吸收掉了！
“這是蟲洞。”
“我得走了。”
“咦？”
虛空蠕蟲存在於虛空之中，偶然也會“跳落”到仙界。
但在老獄卒的眼裡，通脈祛邪丹比任何的靈食靈材都重要！
他們都抱着自己必死的想法。
那就是活着。
說實話，汪塵對這個所謂的蟲洞非常好奇，很想仔仔細細地探個究竟。
有人說這是掘地蟲挖出來的蟲洞，後來雖然被證明爲假的，但“蟲洞”這個稱呼依然保留了下來，並且延用至今。
眼神驀地變得猙獰！
這個蟲洞出現在一條岔道上，周圍倒是沒有什麼修士在，讓汪塵能在近距離內仔細觀察，尋找其中的問題所在。
想要活下去，他就得多吃點。
這恐怕不僅僅只是運氣的問題了。
跑進去看看裡面是否通往另外一個世界。
他最後看了那蟲洞一眼，身形瞬間在原地消失不見。
汪塵默默地點了點頭。
然而這些瘋狂的念頭，被汪塵強大的自制力給硬生生地壓了回去。
有的獄卒在銷魂窟裡耗幹了靈石，今朝有酒今朝醉，有的獄卒將領到的薪餉拿給家人，這樣就算自己路死溝埋，至少遺物不會便宜了他人。
老獄卒心有餘悸地說道：“小汪，接下來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將來出去發達了，可別忘這裡還有位老大哥啊。”
自己一直都沒用。
下一刻，汪塵曲指彈出一塊靈石，閃電般地朝着蟲洞中心飛掠而去。
但這樣的情景持續了不到一息的時間，老獄卒原先站立的位置後面，距離僅兩三步的巖壁上，赫然多出了一個七尺見方的空洞。
汪塵忽然目光一凝，探手抓住老獄卒的胳膊向後飛退。
老獄卒扭頭看着汪塵，渾濁的眼睛裡閃着微光：“我把全部的薪餉，都拿來購買上品通脈祛邪丹！”
每天走的路線都不一樣。
汪塵有些捨不得：“多謝前輩！”
每次遇到了都沒好事！
有種說法是，蟲洞是虛空蠕蟲製造出來的，進去之後就能傳送到另外一個世界。
老獄卒斜眼看着汪塵，自己揭曉了答案：“四十八年了！”
“那你知道，我爲什麼能活到現在嗎？”
老獄卒走了，但汪塵並沒有立刻離開。
通脈祛邪丹是用來抵禦陰煞之氣的特製丹藥，原先汪塵在永樂地牢裡的時候，每月都能領到三瓶。
對於別的妖魔窟獄卒而言，一月一休的日子堪比年節，必須要花點靈石出去才叫圓滿，否則一年的心情都會受到影響。
老獄卒擺擺手說道：“能碰到你也是我的運氣，希望下次還有見面的時候。”
“小汪，你得好好活着。”
汪塵笑道：“您放心吧！”
靈石在空中劃出一道淡淡的光跡，剎那間被蟲洞的黑暗吞沒。
這就產生了蟲洞。
汪塵以爲遇到蟲洞僅僅只是個偶然、
沒有激起絲毫的波瀾。
老獄卒帶着汪塵踏遍了巖窟裡的每一個法陣節點，巡察了每一座牢房，並且將關在這些監牢裡的妖魔鬼怪的基本資料都告訴了汪塵。
由於事發突然，汪塵的反應純屬本能，因此他沒有覺察到在自己出手的剎那，老獄卒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不等汪塵迴應，他喃喃自語道：“四十八年啊，我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妖魔窟，送走了很多的妖魔鬼怪以及同僚，都還沒把自己給送走。”
就到了功成身退的時候。
他的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蟲洞。
接下來的幾天，他再次發現了新的蟲洞。
只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並且汪塵從其他獄卒的閒聊中聽到，自己並非唯一一個發現蟲洞的人。
同樣的蟲洞分散在妖魔窟的不同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