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白看見越銘回來後笑眯了雙眼,越銘低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勾着一個小小的弧度。
“很高興?”越銘問道。
安月白笑了一聲,轉身回到餐桌邊說:“是啊,你回來終於可以吃飯了,當然高興。”
有時候高興的理由可以很簡單,僅僅是因爲你回來了。
越銘看着安月白笑着,心情也不自覺地變得輕鬆了幾分。
換好衣服下樓後,坐在餐桌旁,越銘瞥眼看見了桌上的兔子蘋果,不由笑了笑,說:“看來你很喜歡這個。”
安月白愣了一下,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發現了兔子蘋果,“啊,這個啊,你怎麼知道?”
她納悶地看着越銘,一時間竟然沒有想到。
越銘擡眼看着她回道:“微博。”
對了,微博!
安月白擡手拍了拍額頭,暗自懊惱,自己怎麼將這事給忘記了,隨後又兀自開心,原來越銘也會看她微博的。
“我就覺得它這樣做很萌。”安月白一臉開心地跟越銘說着,“我當時還學了好一會怎麼削,第一次發現原來蘋果還能削成兔子的樣子。”
看得出來她因爲這個新發現很高興,此時的模樣像個獻寶的小孩子一樣,讓人不忍打斷,心生憐惜。
越銘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安月白,讓他滿意的是,目前爲止,只有他一個人看過這樣的安月白。
因爲是唯一的特殊,所以他很高興。
有時候,高興真的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安月白只跟越銘說今天去石嵐的劇組探班了,卻沒有跟他說在片場看見的事情。她覺得這些事情還不足以讓自己跟越銘交談,或者說,她還沒這個膽子跟越銘八卦這種事。
這件事她告訴了寧雅芝,但是估計寧雅芝還沒有睡醒,所以一時半會沒有回覆她的消息。
晚上她和越銘一起在沙發上看《週末晚上》,準確的來說是她再看,越銘低頭拿着筆記本工作着,她偶爾也會偷瞄看一眼,但是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
越銘老早就發現了她這個小動作,卻一直沒有說什麼,無聲的默許着她在自己身邊寵溺着。
不過到了後期,越銘也會抽空擡頭看上幾眼。目光在陸子建當時與安月白的互動之中來回看着,微微眯着雙眼,深邃的瞳眸中流轉的情緒一時間無人看懂。
安月白這時候說道:“當時錄節目的時候,誰都想不到陳馨竟然會回答有。”
越銘微微挑眉,緊接着着就看見了主持人爲陳馨是否有男朋友這個問題。
在鏡頭轉向陳馨的時候,所有在電視機前的觀衆都能看見她微微笑着,然後回答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看見陳馨承認自己已經有男朋友,主持人齊聲高呼的場景,越銘懶懶地擡了擡眼皮說:“的確挺意外的。”
安月白抱着兔子,轉了轉眼珠說:“也不知道她男朋友是什麼樣子的。”
聽了這話,越銘就有些奇怪了,偏頭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好奇這個?”
安月白點了點頭,語氣感嘆道:“聽她說她男朋友不是圈內人,可是圈外人跟明星藝人談戀愛可辛苦了,通常很久見不到面,他們竟然還能保持三年。”
在安月白看來,這的確很了不起。
她以前也見過跟圈外人談戀愛的,不過都是一些三線演員,或者是他們這樣的跑龍套的。
其中有男有女,另一半要麼是因爲覺得他這樣沒前途所以分手,要麼就是在得知他的工作後完全不給他機會。
或者一開始是贊同的,並且抱有美好的嚮往,可是一次次在現實的碰壁之中退縮,爭吵,最後分道揚鑣。
類似的事情她看得太多了。以前一姑娘因爲男朋友得知她是個三線小演員而跟她分手,她傷心的拖着安月白與林沫沫去買醉,喝了許多酒後在路邊抱着路燈嚎啕大哭。
她和林沫沫拉都拉不走。
這些事情都讓安月白看得很唏噓。她認爲這些人之所以分手,原因都很現實,卻也很殘酷。每天在各種劇組片場穿梭來回,卻都是一些小角色,甚至來一句臺詞都說不上,只是露個臉而已。
這樣的忙碌奔波,連養活自己都成問題。女孩子還好,可是男人呢?他怎麼成家立業養活自己的女人孩子?
一些現實的原因,導致他們彼此分開,也可能是因爲他們愛得不夠,也可能是因爲現實的差距太大,總之原因很多,讓他們最終都沒能走在一起。
安月白見過最多的也就是兩年,兩年後的分離,給了那姑娘沉重的打擊,最終慘淡的離開了這個圈子。
她不知道那位分手的姑娘過的如何,可是卻記得她失戀和與自己告別的時候,是多麼的悲傷和絕望。
所以在節目上看見陳馨親口回答的那麼甜蜜幸福的時候,她在覺得驚訝的時候,心中還有一絲慶幸。
原來真的有人能夠發展如此長久的戀愛,甚至還是陪伴着她從底層開始,看着她從一個跑龍套的小演員成爲如今的女主角,依舊不離不棄,這樣的例子活生生的出現在安月白眼前,結合她以前的經歷,由此給了她很多感觸。
越銘不知道安月白以前經歷過什麼,只是聽了這話後,淡聲問道:“只是三年就已經很驚訝了嗎?”
安月白驚訝地回頭看去,“三年不短啦,我經常看娛樂八卦講那些交往幾個月就分手的明星們,三年比起來是不是很長?”
“還行。”越銘淡聲道。
安月白調侃道:“那越總覺得多久纔算長?”
越銘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當然是一輩子。”
安月白一愣。
她覺得這個回答似乎無法反駁,想一想越銘說的似乎也對,一輩子肯定很長了,可是有人能做到一輩子嗎?
就連結婚了都有離婚的呢。
比如前段時間的白菲菲不就是這樣麼,別人眼中嫁入豪門的模範夫妻,卻是貌合神離,最終離婚。
曾經一幕幕的秀恩愛到了如今分開的時候便顯得非常可笑。
在安月白看來,越銘這種什麼都不缺的人,
對於愛情應該恐怕也不是很在意的。
錢財,權利,地位,名聲和自由,在大多數人眼裡,哪一樣都比愛情更加重要。人們忙忙碌碌一生,疲於奔波,付出的青春努力與艱辛,都是爲了前五樣,愛情這種東西,似乎一直都在他們身邊,觸手可得,卻又容易一碰就碎。
安月白也幻想過美好的愛情,而美好愛情之中,自然是有“一輩子”這種承諾。
“要是一輩子的話……那就真的很讓人羨慕了。”安月白輕輕搖着頭感嘆道:“三年都很長,更別說一輩子啦。”
她之所以如此嘆息,是因爲察覺出了陳馨與孫芸之間的關係,恐怕是與男人有關。
越銘見她竟然多愁善感起來,一時間有些好笑,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跳躍舞蹈着,敲擊鍵盤的聲音很有節奏的響着,落在安月白耳裡一點也不顯得吵鬧。
“這麼悲觀,難道你不覺得自己能夠做到在一起一輩子這種事?”他懶洋洋地說道,聽起來有幾分三分調侃的笑意。
安月白單手托腮,眨巴着眼看着越銘,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越銘的身材線條分明修長,很是好看。她偶爾會看見越銘健身跑步,穿着運動服的他站在日光下,微微眯着眼,單手拿着水瓶搖頭喝水的時候,喉結上下滾動間,細碎的光影透過樹幹枝椏分散在他面龐,而她就在不遠處安靜地看着。
那一瞬間,安月白倒是希望這樣的場景與畫面能持續一輩子就好了。
可她又清楚地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爲只有她一個人喜歡越銘,可越銘不會喜歡她。
“越總有想要一輩子都在一起的人嗎?”她微笑着問道,語氣有些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似的。
若是越銘回答有的話,她就徹底放棄。
若是沒有的話——或許她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
總要給自己一個機會吧?她這麼想着,哪怕不是現在,而是爲了以後的某天,她能夠在擁有足夠力量和勇氣的時候告訴他這件事。
越銘不知道安月白的真實想法,只是覺得她此時的發問與往日不太一樣,便擡頭看着她,深邃的眼望進黑白分明的瞳中,看見了倒映着的自己。
“沒有。”越銘淡聲說着。
他回答的雖然不快,卻也不慢,似乎是思考過,然後得出了肯定的回答。
安月白心中悄悄地鬆了口氣,對上越銘的雙眼時笑了笑,她的笑容中夾雜了許多東西。放鬆,喜悅,緊張,期待等等,這些東西複雜的就算是越銘一時間也看不透是怎麼回事。
他只是在回答之後隨口問道:“你有?”
在問出口的時候,越銘心中便覺得這是一個肯定會得到“沒有”兩個字答案的問題,然而安月白聽後卻是歪頭想了想,笑眯着雙眼回答道:“我啊,大概有這麼一個人。”
越銘:“……”
他打字的手一頓,眼睫輕顫間,彷彿覺得自己剛纔幻聽了。
安月白回答說了什麼?
她竟然說她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