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演講

萬里晴空,雲淡風輕,宋杞站在旗杆旁,頭頂是五星紅旗,放眼是全校幾千號學生和老師。她看上去是泰然自若的樣子,但在她冷靜的語調中,還是溢出了一絲緊張。

“我知道作爲優秀學生代表,過於謙虛於我的成績會顯得很虛假。所以我不想太凡爾賽。在一中時,我的成績一直穩定在年級前五十名。”

現場立馬錶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炸裂。

“wc。一中前五十來五中也太屈才了吧!”

“學霸請收下我的膝蓋骨!”

“在一中前五十,那在我們學校怎麼也是個年級第一吧。”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難怪副校長這麼開心,來者不凡啊!”

“一中和五中差不止十八層地獄好吧!”

……

宋杞原本還想說她也不是沒考過一中第一,但這其中有偶然因素,她就沒提。

等衆人平復了自己的內心後,宋杞繼續:“如果說學習方法的話,我和大多數人一樣,沒什麼獨特的技巧。我並沒有很聰明,所有的一切都是和付出的努力劃等價。這無非就是量變和質變的關係。我的生活也很枯燥,除了學習以外,幹什麼都三天捕魚,兩天曬網,沒有什麼興趣愛好,每天過得麻木而單調。但我的那個朋友改變了我”

宋杞下意識在人羣中尋找他的身影。她嘴角微微上揚,“他總是讓我過得很開心。”

也許初中時,她對他並沒有過多的在意和關注,把他當成熟悉而又陌生的朋友,甚至在開學之前,她都不認爲蘇子越和解魚川有區別。

然而今天在新的班級時,她發現自己容忍不下別人對蘇子越過多地議論。如果設身處地地代入解魚川,宋杞絕對什麼感想都沒有,說不定還會附和幾句。她突然發覺,不論初中還是暑假,她開始回憶和蘇子越一起的每一件事,她開始會因爲蘇子越而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好像蘇子越對她來說,已經不是普通朋友了,而是值得她去維護和珍惜的友情。

今天這番話,不是她隨口一說,反而是她這幾天的真實所想。

“我和他初中就認識了,畢業後沒再聯繫。暑假時期的重逢讓我感覺回到了初中。他是唯一一個老是勸我放下練習冊的人,唯一一個明明不和我一個班卻老愛叫我'班長'的人。

“他的存在會讓人覺得很舒服,讓人不由自主想和他待在一塊。他使我的生活和以前不一樣。他是一個非常知心的朋友。”

宋杞吸了吸鼻子,她知道蘇子越能聽明白她在說誰,“他喜歡大力水手,我還準備了開學禮物送給他。”

她的描述指向性不強,大多數人聽得雲裡霧裡,紛紛猜測。

蘇子越頭頂毒辣的太陽,眸色暗沉,心都快化了,喉結滾了滾,目不轉睛地看着宋杞。他很了了解宋杞,知道她是一個不愛乾沒有價值的事的人,像今天這番近似於吐露心聲的話在她身上可能八百年也聽不到一回。他不敢想象,不敢相信,宋杞口中說得那個人,真的是他。

他感覺自己快不會呼吸了,暗罵了一聲。

他聽見宋杞鎮定地說:“我很慶幸,也很榮幸,他能再次走進我的生活。我想跟他說一聲:'請、多、指、教,我們又變成同學了。'”

“另外,”宋杞看着臺下起鬨的人,像小狐狸一樣狡猾地笑了一下,緩緩補充道,“他呢,是個可愛的……女孩。”

“蘇子越,你發什麼愣呢!”

飯桌上,秦堯的手在蘇子越眼前晃了晃:“午飯都不好好吃,你是想上天啊!”

楊言嘴角抽了抽:“估計在想哪個美女

吧。”

齊浩嘖嘖有聲:“蘇子越,你不能因爲你哥去上大學了 就開始魂不守舍啊!”

蘇子卓今年上大二,比蘇子越大兩歲。原本蘇子越今年應該上高三的,但因爲幼兒園晚上一年多,纔在高二。

蘇子越嘴角抽了抽,漫不經心地挑着快餐盒裡的菜,腦子裡全是上午宋杞的演講。儘管他站的遠,看不清她什麼表情,但他心裡自有明鏡,定是他所不曾見過的光景。

他覺得宋杞開始真正在乎他了,就算是朋友的身份,蘇子越也覺得分外開心。

起初他很怕。他怕一年沒見,他們之間會有一道遙不可及的銀河。他害怕宋杞對他和對別人一樣平淡而又無所謂。他怕她忘記初中時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單純且意義非凡。他真的很害怕,那些堪稱歲月靜好的回憶只留在他一個人心裡。

“蘇子越,你知道你這樣子像什麼嗎?”秦堯賊笑地看着他 一雙明淨的眼彎成了月牙。

蘇子越擡眼 眼睫毛輕顫:“嗯?”

“像發,情的少女。”

“……”

齊浩正喝着冰紅茶,聞言差點嗆住,連臉都憋紅了才笑出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發,情的少女是個什麼鬼!難道不是思春的少女嗎?什麼神邏輯啊!”

楊言也嘲笑:“言簡意賅!”

秦堯不滿:“他這飯也不吃 還老發呆。除了發春我真想不出來。”

他一副好哥倆的模樣,手攬着蘇子越的肩膀:“兄弟,哥們理解你!誰還沒個情竇初開什麼的!正常!我看是以前你哥把你看太緊了!導致你心理髮育有點延遲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幾人全然不顧蘇子越鍋底一般黑的臉色,越聊越嗨。蘇子越脾氣一向好,真生氣也很少發大火,冷冷吐出三個字:“手撒開。”

秦堯識趣地慢慢把手挪開,禮貌性地拍拍蘇子越的肩:“嘿嘿,不氣不氣。”

“不過講真的,”秦堯想到上午開學式上蘇子越到最後不對勁的臉色 “蘇子越,你是不是真有喜歡的姑娘了?”

相處一年,他所見到的永遠是那個痞帥又無憂的少年。他很少或很難想象那樣酸澀的表情會出現在蘇子越臉上。

原本他會以爲蘇子越會反駁,誰知他起身端着盒飯離開,丟下四個字:“關你屁事。”

“嘖 ,”秦堯看着他長到沒邊的筆直的腿,“蘇子越的春天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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