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Chapter 21

人生中的傷害有很多種, 傷人最深,刻骨不能磨滅的傷害,莫過於深愛的人帶來的傷害, 一個是愛人的傷害, 一個是家人的傷害。

我每日如向日葵般的追隨着難民, 想着如何給他最完美的未來, 最幸福的時光, 可是命運和我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而這個玩笑的主使者是我的最親愛的表弟韓陽。

跑出去給爺爺奶奶寄了些營養品,我回到家等着難民的來訪, 電話鈴響,接起來竟然是耀陽, 報了一個地址, 讓我過去, 沒說是什麼事,而是不斷的警告我要快點過去。我疑惑的考慮了很久, 心想還是等難民來了一起再去找耀陽。

間隔了不過5分鐘,電話鈴聲又一次想起,這次是程敘,他告訴我,難民和一羣奇怪的人在一起。程敘報出的地址, 和耀陽給的地址一樣。

心底浮起一種慌張, 我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程敘叼着煙在門口等着我, 跟着程敘進去, 我才明白這是一所私人會館, 如果不是會員根本無法進入。

程敘把我帶到一扇門前面,拍拍我的肩膀, “進去吧,有事出來叫我,這裡我很熟,什麼事不要硬抗。”

感激的看了眼程敘,我點點頭,用力的握了下程敘的胳膊,推開了門。房間裡煙霧繚繞,桌子下面滾滿了酒瓶,幾個人躺在沙發上,表情怪異。耀陽坐在韓陽和難民的中間,冷着一張臉,難民手裡拿着一副色子正搖着,五六個人盯着難民手裡的動作。

尖叫聲刺耳,我用手指堵了下耳門,難民興奮異常,拍着桌子,韓陽地給難民一杯淡藍色的酒,耀陽順手接過來,喝了一半。

難民擦了把額頭的汗,眼睛盯着桌面上的點數,拿起耀陽的喝剩下的半杯酒喝了下去。我貼着難民坐下,難民扭臉看了眼我,不知道是因爲興奮過度而臉紅還是喝多了的原因,臉上紅紅的,一層薄薄的汗。

“你怎麼來了?”難民貼近我曖昧的問,“是不是有人給你通風報信了,我進門遇到了程敘。”

我伸手摸掉難民額角的汗水,難民的體溫很燙,“你喝了多少?”

“兩三杯吧,頭不暈就是特別的口渴,身體很熱。”難民側身靠了過來,左胳膊纏住了我的右胳膊,“人們說胖子冬暖夏涼,真舒服,夏涼的正好。”

“去洗把臉,這樣子出汗會脫水。”我拉起難民。耀陽斜眼看着我們,沒有說話,好幾日沒見,耀陽對我的眼神還是冰冷一片,但這次沒有像上次那樣的反感。

韓陽站起身,“哥,你們去哪兒?剛來就想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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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陽伸手拉住韓陽,“你別管,該你了,有我這個人質在,他們跑不了。”耀陽眼睛看向我,“胖子,帶我哥去外面透透氣,他受不了煙味。”

我對耀陽點點頭,算是感謝他把難民交給我。難民不耐煩的推了推我,“快點,我熱死了。”

推開門走了出去,難民的腳步有點浮,我摟住他的腰,程敘坐在不遠處的休息區,看到我們走了過來。

程敘盯着難民很久,臉上的神色很不對,“煜濤,帶你家的去洗把臉,我去找朋友要些東西,你們在洗手間等我。”

按照程敘的指引的路線,我們順利的找到了洗手間。私人會館有一個好處,是隱密,會館的設施毋庸置疑是最全面的。

難民隨手鎖上了洗手間的門,我愣愣的看着難民,難民把我撲倒在可以當鏡子用的大理石洗手檯上。

熱氣吹在脖子上,難民滾燙的體溫讓我心裡不停的煩躁,“胖子,我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我的聲音裡帶出了我的膽怯,難民的體溫,還有難民傳達給我的肢體語言,我心裡多少有了一些譜。

難民的臉在我脖子上蹭了蹭,“胖子,幫我……”難民的手探進了我的衣服……

我趴在洗手檯上,微微仰着頭從鏡子裡看難民的表情,心底的恐怖無限擴大……鏡子裡的難民是陌生的,潮紅的臉頰,眼睛裡少了明媚的陽光,複雜的表情可以看出難民的內心的掙扎,還有對自己的恐怖和失望。

趴在自己的胳膊上,我咬住了一隻手,等待着苦難的來臨……

一滴一滴如沸水般滾燙的淚滴到我的後頸,難民哭了,“胖子……胖子……”難民輕聲叫着我,叫的我心碎了。背後的溫度很高,足以把我烤熟,強有力的心臟跳動在我後心的位置跳動着,漸漸的我的心跳和難民的心跳達成了一個頻率。

難民是個很有天賦的人,小時候我交給他的東西,他一遍就懂了。背唐詩背九九乘法表,記平方數值,難民總是比我記的快,記的時間長。難民的手很巧,小學的手工課全部是難民幫我做的,我在心裡偶爾會妒嫉難民,曾經天真的認爲難民是天才,不過今天我更加確認難民是天才。

冰火兩重天,我沒有感受到撕裂的痛苦,雖有不適但還可以忍受,難民帶我飛向天堂,站在最高的雲端時,難民對我說,“胖子,你是我妻。”

難民能言善道,巧舌如簧,今日我終於體會到了,甜美的情話在耳邊綿軟訴說着,被難民翻了個過的我,摟住難民的脖子聽着他對我的纏綿情話,接受着他對我的愛,閉上眼睛,我希望這輩子就和他這樣下去。

愛的體味是美好的,但美好的事情裡總會帶着一些不完美,我弱小的自尊心,在不停對我控訴着,作爲一個男子漢,我還是……

男人會因爲一件事在一瞬間長大,難民溫柔的幫我收拾好一切,摟着我的腰,“能走嗎?”

四肢軟軟的沒有力氣,我把全身的重量放在難民的身上,走了兩步,我腳下很吃力,“你去找找程敘,我這個樣子出去也是丟人。”

難民眼睛瞪了起來,“找程敘幹嘛,我還照顧不了你啊。”

我費力的動了動身體,“你別多想,程敘在這方面比咱們有經驗,要是讓耀陽知道了,家裡又要亂套了。”

難民不高興的瞪了我很久,撇撇嘴算是同意了我的提議。我扶在洗手檯前,難民不放心的問,“行嗎,你自己可以嗎,千萬別摔倒了。”

“我知道,你快點去吧,一會兒有人進來就不好了。”我催促着難民。

難民跑出去了,我送了口氣,半個屁股坐在洗手檯上,心裡說不上來的空,多了親密關係,我卻更加的不安。

洗手間的門被推開了,程敘走了進來,目光在我身上走了一圈,晶亮的眸子裡閃過了駭人的光,走到我身邊,一把摟住我的腰,“你還好吧,傷到沒有?”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沒有,就是身體不太舒服。”想到了難民,我突然抓住程敘的衣服,“難民去找你了,你沒看到他?”

“你們兩個真是麻煩,”程敘不悅的皺緊了眉毛,“我們一起去找他,省了一個人在這裡再出了事。”

程敘半抱半拖的把我架出了洗手間,難民迎面而來,從程敘手裡把我拉到他的懷裡。程敘對於難民的小孩子氣,十分的惱火,“冉立文,現在不是你鬧脾氣的時候,你最好收起你的小孩子家家那一套。”

難民瞪着程敘,不說話,看着程敘架起我的一隻胳膊,難民也學着程敘的樣子做。程敘對這傢俬人會館很熟悉,我們從鮮有人出入的偏門離開了會館。

會館的偏門在一條小巷裡,程敘把我推給難民,“你們慢慢走,我去開車,煜濤要是不能走,你們就在原地等我,我把車開到巷口再來接你們。”

按照方位推算,停車場應該在離這條小巷很遠的地方,就算是我和難民以龜速爬到巷口,程敘也不一定能到達停車場,還不如我和難民自己坐車會去。

走兩步,難民就讓我停下來休息,我第一次感覺難民長大了,像個男子漢了,懂得了責任,也感覺到了難民對我的體貼還有珍惜。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小巷沒有街燈,前方的巷口時而傳來經過的車子的光亮。後面有腳步聲,人自身的感應力讓我感覺到危險的來臨,我和難民停下來,讓我一條路,等待着後面的人從身邊經過。

後面的腳步上放慢了,我和難民互看一眼,我們加快了腳步,後面的腳步也跟着加快了。我們剛走出小巷,一輛車向我們開了過來,難民拉着我向前跑,車子不緊不慢的向我們開來,我和難民像是被貓盯上的老鼠,怎麼跑也甩不掉後面的車子。

我的體力越來越差,腳下早就亂了分寸。難民死死的抓着我的手,我試了很多次都沒能甩開。

後面的車子開始加速,我咬緊牙拼勁最後的力氣,抱着難民跳開了,我們滾到馬路對面。

沒有在繁華路段的街道上,因爲是吃晚餐的時間,路上連個行人也沒有。我和難民滾了幾圈,難民爬在我的身上打口喘着氣。

“不過和你們玩玩,至於這麼認真嗎?”不算標準的英語,帶着東京腔調。難民扶我起來,面前的兩個人正是我在私人會館裡見到的,躺在沙發上的幾個人中的兩個。

在這個城市裡,有些東西近乎公開的售賣,那種東西給人能帶來幻覺,而幻覺過後,又能提高某種方面的需求。面前的兩個人眼睛裡閃爍着令人做嘔的光,所有的注意力在難民身上。

我下意思的護住難民,來人的目的無外乎難民,如果是平時,以我的伸手,再來十個八個,也不在話下,可現在的體力,我能不能保護得了難民,還是未知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握緊了拳頭,準時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