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Chapter 4

自從“情人節事件”後, 我開始限制難民喝酒,不是怕他借酒輕薄我,而是難民的酒量實在太爛。每次看到酒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情人節後一天, 我起牀收拾餐桌時的憤怒心情。我看到酒瓶裡的酒竟然剩下四分之三, 如果再減去我喝的, 如此可見難民的酒量不是一般的爛。

我開始發揮老太太碎碎唸的本領, 只要有機會就在難民耳邊不停的碎碎念, 提醒他不能在外面喝酒,真的很擔心他會被別人佔了便宜。

總算難民有良心,很聽話, 和朋友出去吃飯,基本上不沾酒, 週末多數時間來我的學校找我, 在一邊看我練球。我的隊友都很喜歡難民, 可能是難民性格很開朗,很容易就和不熟悉的人變得熱絡而後打成了一片。

暑假到了, 難民身邊多了一個小尾巴,難民的老妹劉靜,女孩子很漂亮,眼睛圓圓的,很喜歡笑, 偶爾有點小脾氣, 很粘難民。而總是和劉靜玩在一起的女孩子, 文靜的躲在一旁靜靜的看着難民。我時常把表弟韓陽帶在身邊, 用他去纏住兩個女孩子。

緣分這個東西真的挺奇怪的, 韓陽的堂姐是劉靜身邊的那個女孩子的表姐。我對難民說過這件事,難民故作深沉的說, 胖子,你上輩子肯定欠了我的,不然這輩子你身邊的人怎麼會和我身邊的人有這麼糾纏的緣分。

夏天有個很長的暑假挺好,可是我胖怕熱,走三步我就已經汗流浹背了。難民總在這個時候打擊我,眯着他的桃花眼,象只得意的貓。不過難民也有對我的好的時候,比如他經常提議一起去游泳,但我心裡有障礙,如果我把我這身肥肉暴露在他的面前,肯定會招來他不屑的目光和輕蔑的冷哼聲。

難民爲了逼我和他一起去游泳,無所不用其極,例如他知道我不管在他面前袒露我肉多的肚子,他就總是隔着衣服捏我肚子的上肉,癢癢的,有時感覺很舒服。難民還限制我吃甜食,還在我耳邊不停的說,游泳可以減肥,還給我推薦了很多可以鍛鍊腹肌的方法。不過,我不相信,看看難民那小身板,我想如果有效果,他的身材不會像排骨那樣硌手了。

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心軟,經不住難民的軟磨硬泡,我還是跟着他去了游泳館。難民游泳的姿勢真的很漂亮,可我只敢站在淺水池,看着幼兒園的小弟弟小妹妹們戲水。我也會坐在游泳池邊看着一些比我小的孩子套着游泳圈在裡面撲騰。一般的游泳圈我套不進去,自己低頭看看自己這身肥肉,我還真的有點想減肥了。

難民難得沒有諷刺我,而是站在我身邊告訴我,怎樣憋氣,怎麼樣讓自己浮起來。難民還拉着我到比較水深的地方,讓我時應深水的壓力。

游泳也不算難學,很快我學會了在水中憋氣,慢慢的我能浮起來了,進而難民又教給我一些簡單的姿勢。

我第一次發覺難民對我很好,真的很好。除了他在我換衣服時,捏着我腰上的肉說,“如果這能賣錢該有多好。”

年少的好就是什麼都可以想的簡單,心底最真實的感情永遠都是那樣的純潔,不會被世間的塵埃所污染,執着也會深入在骨髓中。年輕的好就是可以義無反顧,就是可以不放棄。

有時我想如果當初我沒有離開難民,我對他的感情會是什麼?那份深深的眷顧會轉變爲友情加親情,還是會隨着歲月的侵蝕而漸漸轉淡,還是會因爲輿論和家庭的壓力而被無情的壓抑在心底,還是會如何。太多的假設,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我無法說哪個會是發生,因爲我沒有語言的能力。

初三面臨的升學的壓力,我打籃球的機會便少了,去陪難民的時間也少了,可爸媽之間好像多了矛盾,吵架的次數變得多了起來。

我無法瞭解大人們之間的感情,因爲在當時我的眼裡是複雜的,但我和難民之間是簡單的,我想要照顧難民,想要看到難民每天高高興興,這就是我對難民的感情,是友誼還是什麼,當時的我不知道,也分不清楚。

情書越來越多,第一次收到情書的虛榮浮動的心情也沒有了,女孩子很可愛,可是在我眼裡,她們不如難民淘氣的模樣可愛。情書雖然讓我不舒服,但真正令我頭疼的是難民的行情見長,不光是本校的女生,開始發展到外校的女生通過他親愛的老妹來傳遞情書。

每次難民苦着臉把他收到的巧克力和電影票塞給我時,我的牙就不由自主的磨了起來,幸好我很聰明,收到的零食,我全部投入我的肚子裡,電影票和遊樂場入場卷券我送給我朋友,還有表弟。

我當初以爲只要我看管好難民,我和他之間就不會出現問題,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和難民之間還是出現了第三者。

平安夜我特意逃課去找難民,可在難民家裡我看到了一個女孩子,乖巧安靜。我記得我當初看到這個女生的感覺,眼睛很大閃爍着頑皮的光芒,長長的頭髮紮成馬尾,笑起來很甜,嘴邊有一對酒窩。

難民看着我看着那個女生髮呆,不高興的抱着胳膊埋怨我,“你不是說要上課嗎,現在怎麼又跑過來了?”

我尷尬的站在門口,那個女生拉拉難民的袖子,小聲的在難民耳邊說着什麼,難民眼睛彎彎的很漂亮。我無聲的退出了難民家,心裡空空的,好像被什麼人挖空了。一個人在街上沒有目的的走着,熙熙攘攘的街上到處是情侶,手拉手甜蜜的走在一起。

走到教堂門口,我停下腳步,想起每年我和難民都會在平安夜來教堂爲家人祈福。或許是我頭腦太簡單了,我從來沒想過難民也會交女朋友,我天真的認爲,難民有了我就夠了,不會再看身邊的女生,可是我忘了,男生就該交女朋友。

天空飄落了幾片雪花,身邊經過的女生尖叫着,手裡拿着閃爍着仙女棒。如果難民在我身邊,他會不會拉着我的胳膊激動的亂叫呢。

想給難民一片星空,在空地上爲難民點燃滿天的煙火,可這一切都是男孩子想要送給自己心愛女生的浪漫想法,可是在我的心裡除了難民,沒有人可以值得我這樣去做。

我爲什麼會喜歡難民,爲什麼我會對難民,和我一樣的男生產生這樣子的想法?我想大聲的吶喊,把我心底令我窒息的疑問喊出,然而這個高樓林立的城市,沒有我可以傾訴的地方。

隨着擁擠的人羣,我慢慢移動着,平安夜大家在狂歡,在慶祝,而我卻在煩惱,在爲自己的問題找答案。走走挺挺的走了一夜,我終於倦了,終於想回家了。

挪着已經疲憊的腿,麻木的走向家的方向,不知道今天爸媽有沒有吵架。在我家樓下,一個纖細的身影向我飛奔而來。

“你死哪兒去了?”難民抓住我的肩膀,生氣的大吼。

我無力的推開他,“很晚了,你回去吧。我很累,不送你回去了。”

難民生氣的推了我一下,我連着退後了好幾步,“我找了你一個晚上,不吱聲就跑了,你太過分了吧。”

“你快點回去吧,我上樓了。”我不想面對難民,我怕我會和他吵架。

難民擋住我的去路,委屈的看着我,“你和我嘔什麼氣呢,你不說清楚,我不放你上樓。”

“你快點回去吧,我也要上樓,等會我爸媽該着急了。”我又開始搪塞難民。

難民冷冷的說,“你爸媽沒有在家,”難民瞪了我很久,才慢慢開口,“胖子,你上樓吧,我走了……”從我身邊經過時,難民故意撞了一下我的肩膀,“以後,我們不再是朋友。”

聽到難民決絕的說,我的心立刻變得如下雪的天氣般的冰巴涼,轉身我想要拉住難民,可是如果他逼問我爲什麼要逃跑,我該怎麼告訴他,告訴他我不喜歡他交女朋友?

站在原地猶豫了很久,我還是控制不了我的腳,向小區門口跑去,跑出小區,我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難民的身影。我焦急的想要跳腳,眼前模糊了一片,我該怎麼辦呀,跑去難民的家,如果他真的生氣,我就真的完了。

“胖子,吃晚飯了嗎?”我驚訝的轉回身,難民手裡抱着一碗粥。

什麼叫做失而復得,不用老師再費心的講解,實踐永遠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我的抱住難民的心情就是鮮明寫照。

我拉着難民的手,和難民一路走回了難民的家,難民的臉凍的很紅,手也冰涼的嚇人,到家就開始咳嗽,我知道難民生病了,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點高興。

半夜難民真的發起燒來,怎麼也不肯去醫院,我給他吃了退燒的藥,緊緊的抱着他,等着他出汗,我在電視上看過,兩個人抱着就不會冷了,一會兒就能出汗。

難民難受的掐着我腰上的肉,可能是太生氣了,還在我下巴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我忍着疼,任由他爲所欲爲,只要他好起來,我什麼都不在乎。

難民一番折騰之下,終於出了汗,體溫也降了下去。迷迷糊糊的難民抱着我,呢喃着,“胖子,不許走……你走了,就沒有人在乎我了……”

看着難民脆弱的樣子,我心疼不已,俯下身親親難民的額頭,書上說小孩子生病時,家人要多給與關懷,病才容易好起來。

難民的睫毛動了動,我又貼近了難民幾分,安靜的難民特別的好看,我可以放心的看他,他不會臉紅着罵我了。用鼻尖蹭了蹭難民的鼻尖,我很早就想這樣做了,這種親暱是別人無法體會的,難民在小時候很喜歡磨鼻子的遊戲。伸出舌頭舔舔難民乾燥的嘴脣,嘴脣經不住還是貼了上去,很輕,我很輕的碰了碰,不會把難民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