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琴苗苗手指翻動,大網越織越密,罩在離地面三米高的地方。
看着比蜘蛛網還密集的紋路,琴苗苗縱身躍上,楚景修緊隨其後。
既然沒有出口,那他們就鑿出一扇門,她與楚景修聯手的話,應該不成問題。
當然,她也可以直接讓書生上,這些對書生來說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可不管是以前還是今後,她從未想過要靠書生幫她解決所有事情。
她需要成長,不管是作爲符咒師還是正常生活的普通人,她都希望在最大的程度上靠自己。所以,即便現在身陷絕境,她也希望能靠自己打出一條生路!
兩人看着頭頂,在天花板上仔細查看着,上面雖然依舊是光光滑滑的,連條縫隙都沒有,可兩人神色嚴肅,一副要把天花板盯穿的架勢。
“滴答。”
石柱又開始滲水,速度比先前快了很多,“嘩嘩譁”的聲音像是敲在兩人心上的催命鍾,不過兩人並不着急,而是仔細搜索着。
可甬道里的人就沒這麼鎮定了,猴六等人等了半天,沒聽到琴苗苗這邊的動靜,因爲離得遠,又看不到兩人在做什麼,只知道先前還能聽到的打鬥聲現在銷聲匿跡,再加上那“嘩嘩譁”的水聲,衆人頓時心裡一凜。
計正濤朝着主墓吼道:“苗苗,楚兄弟,你們沒事吧?”
“沒事,你先等着。”答話的是琴苗苗,她拿蒼蠅拍戳了戳天花板,衝身後的楚景修遞了個眼色。
“要等到什麼時候,水又開始流了吧,你們究竟行不行?別想着又訛錢!”丁三扶着朝三,想着被琴苗苗算計了兩次,擡了兩次價,對方還什麼都沒做,氣就不打一處來,言語當中也有了挑釁。
“你能幹,那你來!”琴苗苗牙尖嘴利地回了一句。
“這裡!”楚景修指着頭頂某處,對琴苗苗說道。
“你確定?”琴苗苗懷疑地反問。
楚景修沒有回答,只聳了聳肩。
琴苗苗暗紫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手指的地方,一點白色幽暗的光亮若有似無地盤亙在那裡。
“藏得真夠深的。”琴苗苗戲謔地說了一句。
雖然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可默契地尋找着這點光亮的蹤跡,原因很簡單——這點光亮是人爲加進來的,是他們出去的關鍵。
任何一座墳墓,不管是古代的還是近代的,哪一個進去不是黑布隆咚的?可從他們一踏進這裡開始,除了在墓中樹林裡需要照明符外,側墓和主墓都自帶照明,是封印墓地之人留下的。
這座古墓被外人進來過一次,而且主墓也被動了手腳,也就是說原本的出路早就沒有了,按理說他們是出不去的。可那人只是把美杜莎封印起來,沒有直接斬殺,也就是說他留着美杜莎有用,既然有用,他就會回來取,既然他要回來取,就會給自己留個出口!
沒錯,這點幽暗的白色光亮,就是那人留給自己的二次生路!
“其實,我更想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琴苗苗看着那一點白色光亮,鬱悶地說道。
楚景修微微一笑,大手覆上她的頭頂,揉着她細軟的頭髮,安慰道:“想知道?等我們找到那人你仔細問問不就行了。”
琴苗苗白了他一眼,“說得容易,那隻美杜莎不知在裡面待了多久,沒準那人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哪裡找?”
“他既然留着美杜莎,或許就是想自己死後能起死回生,肯定會找來的。”
“希望吧,反正他要找也是找猴六的老闆,到時我們湊去看看熱鬧就行。”琴苗苗不厚道地說道。
“要怎麼做?”她回頭看着楚景修,以她目前的能力,她做不到,除非……
“苗苗!”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揹包裡的書生忙喚回了她的思緒。
“怎麼了?”察覺到不對的楚景修追問。
“沒什麼,”琴苗苗搖頭,“時間不多了,開始吧。”
楚景修定定地看着她,確定從她已經收斂了情緒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才怏怏地點頭。
楚景修那邊終於開始動作,琴苗苗看着“網”下越來越多的鱷魚,微微一笑,手裡的蒼蠅拍發出刺眼的紅色光亮,通體的紅色,像是被地獄之火洗滌過一般,灼熱的紅,帶着焚燒一切的力量。
一個俯衝,她的手臂積攢了巨大的力量,朝水池裡的鱷魚劈去,本以爲那團霧氣會如前幾次一樣,扭曲兩下就恢復原狀,所以這些鱷魚連最基本的防禦都沒有,任憑琴苗苗動手。
卻不想蒼蠅拍才一挨着黑霧,黑霧就驚恐地四下逃竄,無法再凝聚成形,不過眨眼的工夫一墓室的黑霧猙獰地扭曲着,發出琴苗苗聽不懂的叫囂聲。
琴苗苗趁着反身的機會,朝頭頂看了一眼,見楚景修還在繼續着手裡的動作,嘴角的弧度增大,手臂一伸,拽着了楚景修的衣角,整個人的重量全掛在了他的身上,且身體還在下墜,眼看就要墜入水池。
楚景修鬱悶地搖頭,左手拉住琴苗苗的手,右手的招魂幡急速旋轉着出去,再次朝那點白光撞去。
琴苗苗藉着楚景修的力道翻身而上,重新站在“大網”上,手指結符,指尖發出紅色的光亮。
“着!”
光束從她指尖飛出,與招魂幡並肩而行,朝白色光亮襲去。
“轟!”
巨大的撞擊力讓整個墓室都跟着晃了兩下。
“苗苗!”甬道里的計正濤大聲吼着琴苗苗的名字,因爲完全看不到這邊的情況,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緊張纔怪。
“沒事,等會!”琴苗苗腳下的“大網”分出一條支脈,被她捏在指尖,形成一個鏤空的鈴鐺,從眼前劃過,她眼底的暗紫漸漸轉亮,雖然眼色還是黯淡,可比以往亮上了幾分。嘴角上翹,嬌脣微張,舌尖一動,一串古老的梵文隨着鈴鐺的響動充斥在墓室裡。
楚景修眼睛微眯,驚豔地看着琴苗苗,當初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不就不厚道地打斷了她的輕吟淺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