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錯了呢?”計正濤微微有些緊張。
“錯了?”琴苗苗挑眉,“錯了就等着灰飛煙滅吧。”
不是死,是灰飛煙滅,連渣都不剩的那種。
問得越多,心裡越不踏實,計正濤索性不說話了,專注地看着楚景修。
一道白光從門內照出來,順着門板上符文凹陷處折射出來,整個門板開始慢慢旋轉。
楚景修緊抿着脣,雙手不斷旋轉着輪盤,將一個個符文拼湊起來,隨着他的動作,門後的光線漸漸暗淡。
“苗苗……”計正濤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朝琴苗苗望去。
“要是光亮消失前,符文還沒拼湊好的話,我們就永遠出不去了。”
琴苗苗邊說,邊走到楚景修身邊,兩人對視一眼,一左一右站在門前,四隻手朝不同的方位轉着輪盤,不斷有“咔噠”的聲音在寂靜的暮色裡響起,隨着這聲音的越來越頻繁,計正濤小小地鬆了口氣。
最後一聲“咔噠”聲結束後,琴苗苗與楚景修朝後退了一步。
門後先前明明已經暗淡下去的光亮豁然大亮,硬是從門縫裡擠了出來,隨着“嘎吱”一聲,門自動打開。
刺眼的光亮前仆後繼地“衝”出來,衆人不適地偏過腦袋,甚至還閉上了眼,幾秒過後,才試着睜開。
“苗苗?”計正濤看着門後的石板路,路不寬不窄,可以容納四個人並肩而行,兩邊是石像,約莫三米高,人身獸首,陰森森地站在路的兩邊。石壁上是複雜的圖案,他分辨不出這些是單純的圖案,還是遠古的符文。還未進門,那從來沒有過的敬畏就讓他不願前行。
“這是……”這是丁三說的第一句話,沒有恐怖,只是單純的好奇。
線條夠粗。
琴苗苗腹誹了一句。
打了個響指,一簇幽幽的橙色火苗晃晃悠悠地出現在衆人眼前,火苗朝前飛出兩米,在空中不斷變大,形成一個沒有溫度的火球,照亮衆人腳下的路。
十二個石像,左右各六個,從門後一直蔓延到照壁前。
琴苗苗看了看距離,不過十米,卻……沒那麼容易過去。
猴六等人沒有急着進門,而是與琴苗苗一樣,打量着這個狹小的空間。
“苗、苗苗,門、門……”計正濤略顯驚慌的聲音從身側傳來,琴苗苗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這門只進不出,有什麼好奇怪的,與其在這裡大驚小怪,還不如專心找到主墓,那裡的門,纔是只出不進的出口。”
“哦。”計正濤慌亂地點頭,生生嚥了咽口水。
“呼”。
一陣微風拂過,空間裡的氣壓並不讓人難受,沒有封閉了很久的那種窒息感,空氣中也沒有久不通風的灰塵氣息。
“這裡有風口。”楚景修站在琴苗苗身邊,微緊的眸子轉了一圈,最後定格在十米開外的照壁上。
“走吧。”猴六雖然不確定,卻還是下了前進的命令。
“咔擦。”
窸窣的聲音,不經意地隨風傳來,琴苗苗微動的身體突然戒備起來,“等等。”
丁三已經邁出了第一步,聽到琴苗苗的話,他還保持着一隻腳邁下臺階的姿勢,還沒來得及問“爲什麼”,他突然收回腳,狼狽地朝後退了兩步,好不容易站穩後,原地跺了兩下,直到衆人聽到一聲清晰的,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音,他才喘着粗氣停下動作,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驚恐。
“什、什麼東西!”計正濤慌亂地四下張望。
“不知道。”琴苗苗看着腳下的路,皺起了眉頭,“書生。”
“譁。”
油傘從她身後撐開,越過她的頭頂,朝前面的照壁飛去,一朵朵紅得滴血的桃花從傘下飛灑而下,落在石板路上,頓時像是落入沸水中,在空氣中翻滾,像是血海中洶涌的浪花。
“這是……螞蟻?”計正濤看着被桃花浪帶出來的黑色蟲子,有密集恐懼症的他只覺得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胸口麻酥酥的,瘮得慌,連打了好幾個冷顫,也沒甩掉那噁心的感覺。
只有芝麻大小的蟲子夾在紅色的桃花瓣裡,竟然無比的和諧。
“這東西我知道,”計正濤緩過了氣,對衆人說道,“我在盜墓小說裡看過,叫什麼……屍蟞?”
“大叔,你網絡小說看多了,”琴苗苗白了他一眼,“那是虛構的生物,這些是螞蟻。”
幾人說話間,油傘已經飛到了對面的照壁旁,圍着它轉了兩圈,最後在某處輕輕敲了兩下。
“嗒嗒。”
脆生生的聲音過後,那十二個石像朝對面緩緩移動,最後停在石板路的中間,獸首毫無徵兆地從脖子處斷裂,幾股清水從斷裂的脖子處噴涌而出。
抽了抽鼻子,琴苗苗甚至還聞到了水汽的味道。
“苗苗,這是什麼?”計正濤完全是好奇寶寶。
“大叔,專業點,好歹你也是符咒師,別一副沒見過市面的樣子。”
“哦。”計正濤斂神,一臉的高深莫測。
水越來越多,很快就將石板路湮滅,在差不多漫過衆人腳面的深度停了下來,桃花、螞蟻紛紛浮在水面上,靜止不動。突然,水流迅速朝四面退去,像是被人拉扯住了一般,沒有絲毫停留,整個石板路比先前還乾淨!
看着被洗滌過的地面,琴苗苗微微一笑,“走吧。”
她第一個下了臺階,踩在石板路上。
穿過照壁,衆人才算正式下了墓。
“光是下墓就這麼複雜,後面不知道還有什麼。”計正濤又怕又興奮,手裡端着射釘槍,警覺地跟在琴苗苗身後。
猴六等人也拿出了武器,戒備地防禦着。
油傘在衆人身前一米開外的地方打頭陣,那團橙色的火苗照在衆人頭頂,隨着衆人朝前。
“怎麼還有門?”看着擋在衆人前面的石板門,計正濤心裡不高興了,“古人就是麻煩,死了也不忘折騰。”
“這叫機關算盡。”琴苗苗側身,這道門是猴六的事了,與他們無關。
趁着猴六等人搗鼓的時間,她環視了一眼,四面八方都是牆,她隨手在石壁上敲了兩下,實心的,而且還很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