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根

只見來人錦帽貂裘,臉上露着玩世不恭的笑,嘴裡大聲喊着康平何在,康平趕緊迎了上去,臉上一副諂媚的笑,嘴裡還誒呦誒呦的應承着。

來人正是當今吏部天官侯家的少爺,名叫侯通,粗通筆墨,卻天生是一副學武的好苗子,如今年滿14,被其父放到禁軍中鍛鍊,妥妥的世家子弟做派。康平小跑着迎了上去,詢問小公子何故來此,侯通嘻嘻哈哈的

“當然是有事,沒事誰來找你這胖老頭,還不快快領命!”

康平眼見這小少爺坐在高頭大馬上也不下來,忙叫旁邊立着的一名軍士去領取摺子,卻不料侯通將手一揚,劈頭蓋臉便是一鞭子,將這軍士抽的臉上鮮血直流。

侯通也不說話,橫着臉瞥着康平,康平心知這位小少爺不知抽了哪股子邪風,誠心想讓自己難堪,卻還是臉上堆着笑意跑到馬邊,嘴裡叨咕着小少爺今天怎麼這麼大的火氣,是哪個不長眼的衝撞了,一邊掏出一沓厚厚的銀票,一股腦的向侯通手裡塞去。

侯通今天本想是來立立威,敲打敲打這位日前風頭正盛的康大人,卻不想這廝骨頭竟如此之軟,巴掌都打到臉上了還笑臉迎着,不禁大感無趣,搖了搖頭,也不搭話,徑顧自策馬離開了。

康平站一旁陪着笑,目送侯通走了很遠,回頭看着不知所措的李息想了一會兒,張口問李息是否想尋條出路,看着李息瘋狂點頭的樣子笑道

“你且跟我來,我爲你找一位師傅,你就跟着他用心學,早晚也能混口飯吃。”李息心裡大喜,這位大官嘴裡的老師肯定也不是一位普通人,忙不停的在旁邊點頭稱是。康平便不再管他,指揮着在場官軍迅速的迅速好屍體,便匆匆回到了關內城中住下。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早,康平便領着洗漱一新的李息來到了一家破舊的飯館,在門口康平囑咐李息進門後不要隨便說話,大踏步的走進了門,也不理會小二的招呼,直接走到了櫃檯上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櫃檯邊昏昏欲睡的一名看着瞬間驚醒,笑罵道你這老不死的,進門不會打個招呼麼。

李息聽到聲音身體一頓,不自覺的的抖了起來,康平也笑呵呵的唱了個喏,回頭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李息,說着鐵掌櫃近來氣色不錯,看來是活的太閒了,自己得來給你找個活幹。

鐵掌櫃打量了一下康平身後的李息,看着細胳膊細腿的樣子,忙得直搖頭。嘴裡連呼這不成這不成,自己的鋪子是要賺錢的,這李息長了一副少爺的身子,哪乾的了重活。康平看着連連擺手的鐵掌櫃,忽的收起了笑容,無頭無腦說了句:

“你答應我的。”

鐵掌櫃一愣,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言,招呼了一名小二吩咐了把李息帶下去換身衣服,教教他怎麼幹活,也不再說話,只是坐着抽起了悶煙,康平悶坐了一會,也不聲不響的走了。

李息跟着這名叫李四的夥計學了一天打雜的工作,只覺得筋骨痠痛不已,這還是李四憐李息年幼,將重活都自己幹了,草草的吃了口飯,回到自己的房間悶頭大睡。一連幾天都是這樣,這晚,李息照常忙碌了一天後準備回房睡覺,推開門卻冷然發現牀上坐着個人。

李息嚇得一哆嗦,轉身就要往門外跑,卻不料剛剛轉過身去便覺得腳上一緊,一條繩子緊緊的系在腿上,頓時仰頭宰了過去。

眼看着一雙腿慢慢走了過來,李息只感覺到腦袋一陣發熱,覺得吾命休矣的同時,

不管不顧的就張開嘴向那條腿狠狠的咬了上去,痛的那人擡腿就踢了過來,只一下,李息就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踢了出來。

“再捱上一腳絕對會死在這!”,然而李息卻死命咬緊了牙,只覺得反正都是死,臨死前也不要讓對方好受,等了半天,想象中的第二腳也沒有落到身上,李息忍不住睜開了雙眼,卻看到鐵老闆正面色鐵青的看着自己,

“還不鬆嘴,你是屬狗的麼!”

嚇的一哆嗦,李息趕緊張開了嘴爬了起來,卻疼的呲牙咧嘴,扶着一旁的門框才勉強站住。

鐵老闆看了一眼李息,搖了搖頭,叫聲過來吧,便走到牀頭坐下,也不招呼李息,自己在那抽起了煙,李息也不知自己是坐是站,站在原地不敢動。

良久,鐵掌櫃嘆了口氣,詢問李息康平讓他來幹什麼,李息此時心念急轉,將喜鵲山莊裡發生的事說了出來,卻只說自己是因爲貪玩,在大山裡誤了時間,僥倖逃過一劫。鐵老闆冷哼一聲:

“算啦,你就在這跟我學吧”

看李息呆在那不做聲,又提點了一句,

“你真以爲康老鬼是讓你來學打雜的,他是圖我的一身本事!”

見李息仍然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鐵老闆嘆了口氣

“算啦,你就在這裡住下來,白天跟着他們打雜,晚上來跟我學藝”

雖不知道鐵老闆是什麼意思,但總歸是讓自己學本事,李息馬上跪下用力磕頭邊叫師傅,磕了幾下見沒有一點聲音,擡頭看了看鐵老闆,卻看見鐵老闆邊往出走,邊說到,留着你的頭吧,我可當不得你師父。走到門口鐵老闆頓了頓,也沒有回頭:

“今晚你且好好休息,明天晚飯過後來我房間。”

第二天,李息晚飯後如約而至,說來奇怪,昨晚明明渾身疼了一晚上,今天做活時卻覺得手腳比往日輕快了許多。

走到鐵老闆身前,李息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鐵老闆揮了揮手,告訴李息雖不知他有何讓康平看重的地方,也不知他有何冤屈,既然來了這, 就用心的學,又說李息與他無師徒之緣,將來李息無論如何,也和他鐵老闆無半分關係,李息苦着臉,想了想,還是跪下磕了幾個頭,李老闆看了看李息說:

“我這脈向來無名無姓,不見於外人,然所學之術包羅萬象,上至武林秘籍,下到坊間小術,你想學什麼?”

李息乖巧的在鐵老闆年前垂頭而立“師父教什麼,我便學什麼。”鐵老闆眉頭一皺,也不知道面前豆丁大小般的一個人,怎麼就養成如此膽小甚微的性子。

“少廢話,問你說什麼你就說什麼,你到底想學什麼!”

李息嚇的一哆嗦,雙眼卻慢慢堅定下來,一字一句的告訴鐵老闆:

“師傅,弟子想學如何活命!”

鐵老闆一怔,不明白的看向李息,只聽李息又說到:

“師傅,弟子從小遭遇不幸,現在只想活下去,什麼東西能保命,弟子便想學什麼。”

鐵老闆聞言也不惱,只是告訴李息,擁有一身絕世武功無疑是最容易保命的,但一來李息從小筋骨孱弱,即使昨夜自己爲李息打開了關竅,也因錯過了最好的練武時機,二來馬上摔死英雄漢,河中淹死會水人。若一味癡迷武之一道,每天在打打殺殺中度過,反倒更有性命之虞。

又說既然李息如此想活命,便傳與李息縱橫之術,天下武功之雜之多,有些人窮極一生也只不過通其皮毛,若能將各種習武之人爲他所用,方能有所成就,另外,又傳與李息一門粗淺內功,並一精妙身法,至於他能學到什麼地步,便看李息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