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黑甲蟲一頭撞在山石之上,其頭頂的長長獨角,直接貫入山體,發出隆隆震動之聲。
祁峰狼狽躲避開,但仍是被崩飛的碎石劃到,身上出現道道血痕。
“這黑甲蟲,防禦太可怕!”祁峰心中愈發的沉重,握着毛筆的雙手,此刻也因爲脫力,開始微微顫抖起來,額頭更是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必須速戰速決,否則再有片刻,我就會耗盡力氣,到時候唯有坐以待斃!”
祁峰心中發狠,拼命催動體內才氣,灌注在雙手的毛筆之中。
唰!唰!……
雙筆齊齊揮舞,兩行詩文傾泄而出!
“點寒劍爲峰,一嘯動千山!”
轟~!
剎那間,兩行詩文翻滾奔騰,化作兩柄墨色利劍,呈十字交叉狀劈向黑甲蟲。
鏘!鏘!
兩道白色劍氣一閃而逝,正中黑甲蟲的腦門之上。
那黑甲蟲被這兩道劍氣擊中,龐大的身軀竟是接連倒退了幾步,方纔穩住。
再看它腦門上,已是出現兩道十字狀的劍痕,而且劍痕的邊緣處,有着一絲蛛網狀的裂紋。
“該死!”
祁峰心中一沉,自己拼盡全力的一擊,竟然也是沒能破開對方的甲殼,雖然已出現裂痕,但他此刻卻是已沒有了再次出手的力氣。
“唧唧!!”
那黑甲蟲被傷到,吃痛的唧唧尖叫起來,一雙漆黑的小眼睛,更是泛起一陣紅芒,其整個身軀,也散發出陣陣肉眼可見的青色妖氣。
隨着青色妖氣的散發,周圍的樹木、花草,也隨之變得枯萎下去。
祁峰心中不由一緊,自己沒能擊殺對方,反倒激起了對方的兇性,而他此刻卻已是幾乎耗盡了力氣,今日怕是難逃一死!
“修行一途,本就危機重重!”祁峰身處絕境,反倒冷靜下來,自從他選擇踏上儒修一途開始,就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應對各種生死危機,即便哪一天自己戰死,也絕不後悔。
咚咚咚……!
黑甲蟲紅着眼,朝祁峰衝過來。
“今日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祁峰雙目圓瞪,直視黑甲蟲。
然而,正當黑甲蟲即將衝到近前時,祁峰卻發現它忽然好像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龐大的身軀一個急剎,六條腿足拼命刨着地面,想要往後退。
祁峰一愣,隨即感到,自己身後一股強大的劍意正疾速迫近!
“這是……!”祁峰心中一顫。
這感覺,他不陌生。
當初在金剛葫蘆城時,遮天妖聖要屠殺全城,當時一道夾裹着無上劍氣的竹筷,破空而來,瞬間擊殺幾個大妖。
而那道劍氣,與此刻他感到的,幾乎如出一轍!
難道是……
祁峰迴身望去,只見天空之上,一道無形劍道之力從天空轟然落下,正擊中那剛剛調轉過身體,想要逃走的黑甲蟲身上。
嘭!!
一聲爆響,黑甲蟲的身體頓時爆炸開來,渾濁腥臭的ye體噴的到處都是,祁峰自然也沒能倖免,被噴了一身。
不過此刻他哪裡還顧得上這些,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金前輩就在附近!
自從多年前,祁峰目睹過金前輩的丰姿之後,便踏上修行一途,只是他再也無緣得見金前輩,直到半年前,在金剛葫蘆城,金前輩出手擊殺遮天妖聖,讓他再次目睹了真正強者的手段,只是仍舊沒能見到本尊。
而今日,他竟再次得見金前輩的手筆,不禁欣喜若狂,他能感覺到,這一回那劍道並非從另一空間射來,而是實實在在就發生在附近。
呼~!
祁峰勉強提起最後一股才氣,發足飛奔,朝着劍道之力襲來的方位追去。
祁峰本就以速度見長,此刻更是很快就出了竹節山。
只不過,一路上並未發現金前輩的蹤跡。
看着不遠處的小鎮,祁峰眉頭微皺。
難道金前輩隱居在這小鎮之中?
繼續追!
祁峰身體一縱,幾乎腳不沾地的飛奔而去。
同時不斷以神識探查……
“恩?”祁峰忽然發現,在一處宅院之中,有一股隱隱的才氣波動。
他感到,此人似乎是在有意隱藏身上的才氣,只不過仍是難免有所逸散,被他撲捉到了。
莫非金前輩就在這裡?
祁峰心中激動,整整衣衫……
卻發現自己渾身腥臭的粘液,若以此面目見先生,未免太過不敬。
就近找了條河,將自己渾身洗個乾淨,然後從納戒中取出新衣服,這才又返回到那所宅院前,小心的敲門。
片刻後,裡面傳來腳步聲,隨即大門打開。
一名氣度不凡的老者,從裡面走出。
“你是?”塗守山上下打量祁峰,眉頭微微一皺。
因爲在祁峰身上,塗守山分明感到了很強的才氣波動。
許先生最不喜的,便是與儒修中人有所牽扯,眼前之人前來,肯定會打擾了許先生安逸的生活。
所幸,許先生入山至今未歸,他倒可趁此打發了。
“在下祁峰。”祁峰連道,一雙眼睛緊盯着眼前的老者,眼中有光亮,“您是……金前輩?”
“你找錯了。”塗守山冷聲道,“這裡沒有姓金的。”
祁峰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既然金前輩隱居,自然是低調行事,不會用真實姓名,更何況,金剛葫蘆娃本就是金前輩在天榜上的名號,也並非真實姓名。
正當祁峰不知作何應對時,一女子從裡面款款走出,來到塗守山身旁。
兩人並肩而立,站在祁峰面前。
祁峰微微一愣,看着眼前女子氣質脫俗,蕙質蘭心,心中不由暗道:莫非這女子,就是金前輩的紅顏知己?
看看塗守山,再看看陸雪晴,祁峰心中更加篤定了這對CP。
咣!
塗守山不等祁峰說什麼,便將門關上。
看着緊閉的大門,祁峰愣了片刻,隨即苦笑。
“看起來,是我貪心了。”祁峰心中暗歎,今日自己遇險,金前輩出手相救,已是大恩,自己本該知足,而不應跑到金前輩家中來攪擾。
想到此處,祁峰不再糾結,在門外鞠了個躬,便轉身離去。
他決定繼續苦修,雖然可能傾盡今生之力,也難及金前輩萬分之一,但哪怕能拉近與其哪怕一絲的距離,也是好的。
沒走出多遠,迎面走來一年輕人,一手拎着野山雞,一手拎着一隻肥兔。
祁峰瞥了對方一眼,發現對方並無半點才氣波動,是個凡人,便沒有在意,繼續前行。
兩人錯身而過。
如同兩個陌路之人。
然而沒走出幾步,祁峰卻忽然站住,眼中露出驚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