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小孩

親愛的小孩

鍾霖喊了幾聲程一寧,聽到程一寧的回答之後才順着聲音跑了過去,只能看到一個瘦削的身體蜷縮在地下,像是沒有任何依靠的浮萍一樣無助,鍾霖說不出自己究竟是什麼感覺,好像心裡是一種酸楚的心疼,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情緒遍及全身。

蹲下來擡起程一寧的臉頰,臉上還有未乾的淚水,鍾霖輕輕的拭去殘存的淚水,像是對待一個易碎的玩偶般小心翼翼。自己也坐了下來,將程一寧放到自己的腿上,鍾霖不知道一個男生可以這麼的輕,好像很容易就折碎似的,和平時那個蹦蹦跳跳精力十足的人不一樣,沒有了那般的生氣。

程一寧沒有像平時那樣踢鍾霖,順着鍾霖的動作倚在了鍾霖的懷裡,雙手像是找到了依靠般的緊緊抓住鍾霖的t恤。

鍾霖撫摸着程一寧的臉頰,輕輕的吻着程一寧的眼簾,如同給予新出生嬰兒最初的安全感。

程一寧聽着耳邊傳來的心臟跳動的聲音,開口說道:“以前有個小孩他很幸福,他有愛他的爸爸和媽媽,雖然他的家裡沒有那麼富裕,但是所有人對他都很好。他過的很快樂,每天可以很頑皮的爬樹,抓蜻蜓,到河裡抓蝌蚪,後來他有了一個弟弟,他只知道弟弟是一個很小的生物,沒有睜開眼睛,柔柔軟軟的身子,他感覺到很稀奇,嘗試着去觸碰他的臉頰,後來他長大了,兩個人經常吵架,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的可愛和聽話,於是他就不知道怎樣去親近他了,慢慢的兩個人就變的很遠,像是一個普通的朋友一樣。可能是他的弟弟思想比他更加的成熟,後來更像是哥哥和弟弟的身份顛倒了,弟弟會讓着他很多事情,他的父親和母親也看在眼裡,只能是無奈的順着這樣的情況發展。”

說道這裡程一寧的眼淚忍不住又落下,鍾霖只是慢慢的擦乾程一寧的眼淚,沒有開口插話,像是一個單純的故事傾聽者,心裡很清楚的明白那個“他”指的是誰。

“後來,他說要湊成一個麻將桌,不用再找別人一起玩了,新年的時候正好一邊守夜一邊玩着麻將。但是麻將桌一直沒有湊成,他的弟弟還沒有學會麻將,就已經永遠湊不成麻將桌了。像是做夢一樣,有人告訴他說他的父親在醫院裡已經去世了,當時他什麼感覺都沒有,因爲已經感受不到任何東西了,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冰冷的醫院裡只有母親抽泣不斷的哭聲,病房的白布打開之後就是已經僵硬的屍體,臉頰已經發青,甚至面容都沒有任何的變化,和活着的時候一樣,還是那樣溫暖的笑容,只不過再也溫暖不了自己了。他不知道當初那些行屍走肉般的送葬是怎麼過去的了,那個冬天格外的寒冷,即使將手放在火熱的爐子邊上也感受不到那種熱氣。新年像是世界末日般的寂靜,每個人都是在咽苦水。他想過要是一把火將全部都燃盡是不是更好一些,可是最終他沒有那麼做,他想起了父親去世的時候曾經的玩笑話要是一寧考上大學,我一定去送你,然後再你們學校旁邊找一個工作。自己連大學都沒有去呢,又怎麼能這樣的死去了呢?他接着看那些呆板的字,每天都在那裡研究着那些公式和字符,好像就能忘記那些不想記起的事情。所有的人都以爲他只是回家辦了一件事情,沒有人知道每天都是機械的笑着面對人是多麼的痛苦,只有在夢裡看家那個幸福的一家人的時候纔是真正的笑,只是最後那個人還是消失不見了,徒留下一片抓不住的空氣龍牙神兵。

他恨過父親,因爲死了的人永遠都不用操心了,可是他爲什麼就不能再多操心一段時間,操心半輩子的人都沒有能夠好好的回報他,他就走了,就只是再堅持一會兒的事情,爲什麼就那樣乾脆的離開了,好像不想在多留在世上一分鐘的樣子。他不知道活着的人有多麼的痛苦,他不知道他的妻子和孩子正在經受着什麼。”

到了最後,程一寧已經是泣不成聲了,脆弱的身體不停的顫抖着,鍾霖從來不知道程一寧的身後竟然會是這樣的故事,沒有人會想到這樣樂觀的小孩都會經歷哪些痛苦的事情,每天都會露出自己的牙齒又怎麼會壓抑着這些難以承受的痛苦。

緊緊摟住懷中瘦弱的身體,手掌輕輕的拍着程一寧的後背,低聲淺唱。

小小的小孩今天沒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經離去

留下了帶不走的孤獨

漂亮的小孩今天沒有哭

是否弄髒了美麗的衣服

卻找不到別人傾訴

聰明的小孩今天沒有哭

是否遺失了心愛的禮物

從風中尋找從清晨到日暮

我親愛的小孩

爲什麼你不讓我看清楚

是否讓風吹熄了蠟燭

在黑暗中獨自漫步

親愛的小孩

快快擦乾你的淚珠

我願意陪伴你走上回家的路

親愛的小孩不讓我看清楚

是否讓風吹熄了蠟燭

在黑暗中獨自漫步

親愛的小孩

快快擦乾你的淚珠

我願意陪伴你走上回家的路

親愛的一寧

快快擦乾你的淚珠

我願意陪伴你走下去

孤單的路上不是你獨自的身影

“真難聽。”程一寧用已經哭得沙啞的嗓音開口說道。

鍾霖看程一寧已經有心思批評自己了,開口說道:“真的很難聽嗎?那我以後就不唱了,你已經打擊到我的自信心了。”

程一寧改口說道:“就是還可以吧。”其實真的很好聽,雖然程一寧沒有聽過原唱的聲音,但是鍾霖的低沉的聲音唱出來的歌聲很有感染力,程一寧都不知道原來鍾霖唱起歌來也是如此的厲害,好像是無所不能的感覺魅影最新章節。程一寧就屬於是五音不全的人,對於唱歌好聽的人更是從心底讚賞。

鍾霖輕輕的擺弄着程一寧的頭髮,劉海已經擋住了眼睛,“你應該剪頭髮了,已經扎到眼睛了。”

程一寧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確實是已經長了,這樣一弄顯得更加的凌亂。

哭過之後,程一寧有點恢復理智的發現自己還坐在鍾霖的腿上,急忙站起來,結果起身太快就跌坐了回去,鍾霖低呼了一聲,“輕點啊,明天這條腿就該斷掉了。”

程一寧慢慢的站起來,看到鍾霖還坐在地下,也知道地下很涼,拉着鍾霖的手想把鍾霖拽起來,但是一直都沒有拽動,程一寧開口說道:“你自己也用點力氣。”

鍾霖指着自己的腿說道:“剛剛有個人體炸彈一直放着,你覺得現在還能站起來嗎?”

程一寧有些羞愧的蹲在鍾霖的左側,雙手在鍾霖的腿上移動着按摩,“那個,對不起。”像是一個做錯了什麼事情的小孩子一樣。

鍾霖把住程一寧的手腕,“沒有什麼對不起的,我是心甘情願讓你坐在這裡的,只是低估了你的重量,挺有料的。”

程一寧聽到鍾霖開始的一句話有些感動的低下了頭,後來聽到最後一句話忍不住用力按了鍾霖的腿一下,收到刺激鍾霖忍不住發出了聲音。程一寧又放鬆了手下的動作,適度的按下去。

“一寧,你今天晚上和我說這些我真的很開心,有些事情自己承擔永遠都是分量過於沉重。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生存的意義,也許他是覺得一寧已經很棒了,可以獨自面對生活,所以他很安心的離開了。”鍾霖看着程一寧開口說道。

程一寧按摩的手停頓了一下,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明明知道那些大道理可是就是很難做到,明明心裡想的是一回事,但是做出來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但是程一寧說出來這些事情之後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反而像鍾霖所說的那樣,好像心裡的沉重感減輕了一些。

鍾霖感覺已經差不多了,慢慢的倚着牆壁站了起來,雙手捧住程一寧的臉頰,在程一寧的眉心處印下深深的一吻,逐漸的移動到鼻樑處,嘴角,沒有任何慾望的侵略性的味道。

交心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沒有人會隨便的說出自己一直掩藏的事情,程一寧習慣性的喜歡自己消化生活中的那些痛苦,在鍾霖的面前可以全然坦白的說出整個事情,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愛慘了,連自己最不安全的角落也呈現在他的面前。

鍾霖看着面前的程一寧眼睛已經哭紅了,“一會兒去商店買瓶冰水吧,不然明天你就沒有辦法見人了。”

程一寧點了點頭,主動的拉住鍾霖的手,鍾霖看着來自程一寧冰涼的手掌,這個應該算得上是第一次主動牽自己吧,反握過去。感受到手心的涼度,帶着關心意味的警告道:“以後有事情不許再一個人躲在這個角落裡哭了,你可以找我,聽見了沒有。”

程一寧笑着點了點頭,“你不會嫌我煩吧。”

鍾霖拍了程一寧一下,“你就是這麼想我的。”

程一寧立竿見影的搖了搖頭,即使再多的人說鍾霖的壞話自己也是不會相信的。

天上的星辰不斷的閃爍,你看到了嗎?也許真的像是鍾霖所說的那樣,你可以那樣微笑着閉上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也相信一寧能辦好所有的事情。你也會支持一寧的選擇吧,他真的很好,好到讓我不敢相信他可以對自己這麼好。

------題外話------

鍾霖真的很好 君子聚義堂 公子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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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小孩 完,您可以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