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真是男子!這一點實在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卻又當在情理之中。現在想來,他想他是明白了,爲何堂堂的墨國三皇子還要以面具隱藏。
這等姿色,實在是隻能爲他帶來麻煩。鍾離子軒如是想着,思緒由最初的驚豔震撼中回覆。
“鍾離皇子好眼力,竟將我視爲女子,我雖不否認這張臉確實生的有些女性化,畢竟容貌乃是父母給以的,可墨國三皇子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子這一點確實不可否認。”
沈墨竹那張傾絕天下的一張臉徹底的暴露於月夜之下,說話間無意勾起的一抹淡笑,更是爲他的增添了萬分的驚豔之感。雖是傾人傾心,但卻沒有絲毫的魅惑感,因爲縈繞於他周身的是宛如青竹一般的清冽出塵。
“墨國三皇子自然是做不得假的,本殿也只是對三皇子的有着如此一張絕豔的臉有所訝然罷了,倒也難爲三皇子藏了這麼久的秘密今日被本殿知曉了,還望三皇子海涵。”
鍾離子軒有一瞬爲自己爲沈墨竹的容貌而出神而感到羞惱,不過這份羞惱並不會讓他表現出什麼,斂下所以心神,聽得對方說話,倒也很快回道,這樣的語氣反而讓沈墨竹聽不出是否帶着嘲諷,還是隻是單純的求諒解。
至少在沈墨竹剛剛與他相對峙的時間裡,沈墨竹對鍾離子軒的認知便是狂傲的要死,當然,沈墨竹也不否認,他確實有狂妄的資本,能將他逼到如此地步。
只是他所不明白的是他自認爲與鍾離子軒無任何仇怨——除卻離墨兩國之間的戰事之外,無絲毫的個人恩怨。他們也是今日才見了第一面,可又爲何就對他下如此殺手。
若是說他對他痛下殺手是因爲離墨兩國之間的戰事,他是爲離國而對他苦苦相逼,想讓墨國元氣大傷的話,這本就是不成立。
先不說他這個三皇子本就低調,除了墨國自己這邊知道這些天的戰役一直是他在主持,離國還只當這一切是即墨離憂在指揮,本就不會聯想到他這個默默無聞的三皇子。
就算鍾離子軒真的憑藉着一些非常規手段知道他纔是幕後推手,可卻也沒有原因從一開始就對上他。因爲在明面上,他只是個碌碌無爲,不問世事的三皇子,這樣的他的生死於離國那些不知情的士兵眼中並無意義。他們看中的只會是如曹淵或是皇兄那般已經在離國有着讓人重視的人的性命。
如果說鍾離子軒今日的目標是皇兄的話,那他爲何要對他步步緊逼而不是與皇兄糾纏,要知道在他與他糾纏的時刻,他分明還是有機會將已經昏迷的皇兄帶走或是擊斃,而不是還與他混戰不斷。
並且從一開始,那那一箭的目標就是他,如果不是皇兄爲他擋住,他估計也是躲避的相當兇險,而後來他更是變本加厲,不問緣由的就與他對上,對皇兄並不曾表現出殺意。就彷彿是無關的人。
若是再向前推一步,他與皇兄今夜本就是無意間想着走走罷了,鍾離子軒又是如何得知他們的行蹤,並且一個人守着這裡?如果說鍾離子軒也是在無心之下來到了這裡,可原因又是什麼?
傳聞中鍾離子軒的性情孤傲,冷淡,對自己的父皇都可以絲毫不放在眼裡,年幼便是離宮,並且並沒有再回皇宮,對於離國這個故土並無深厚的感情,談何因爲所謂的國事而出面爲他的父皇分憂解難。從而在今日專門在此搏殺他。
綜上所述,也就是說鍾離子軒從一開始就是對他心存殺意,並且絕對是因着個人恩怨,只是到現在他還不清楚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恩怨,讓他惦記上了自己。
“三皇子很像本殿的一個故人。”鍾離子軒突然出聲打斷了沈墨竹的沉思,這一句話也說的莫名。
可就是這樣一句話,讓沈墨竹知道他今日所遭受的是與那所謂的故人有關。原來他竟爲了別人承受了一場無妄之災。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人有相似倒也不奇怪,可無端冒犯到無辜的人,到底還是讓人心生不滿啊。”沈墨竹哂笑道,雖不是言辭激烈,但也還控訴出了自己的惱恨,沒有人會在經歷一場無妄之災後,還能心平氣和的與之交談。
就像你不可能與殺了你親友,愛人的敵人和平相處。
“本殿從一開始便想着要取你命,算不得其他原因,不過現在看來,倒叫本殿改變心意了,有如此人物,殺之可惜。”鍾離子軒冷言道。
“呵呵,想不到我竟然還能讓鍾離皇子改變殺己之心,是否還要爲之慶幸?”沈墨竹輕笑,言語中是說不來的嘲諷,可搭着他那張絕色的面龐,只讓人感受到了他的滿面清風,清冽高潔。
“本……。”鍾離子軒聽着沈墨竹那嘲諷的話語,俊美的臉龐不由得一冷,正欲說些什麼,卻忽然看到,在沈墨竹那側的夜空上突然一閃而過的白光,當即就停了話語,眼眸中寒冰乍現,“你我還會有再見之日!”
說罷,鍾離子軒一個閃身,飛身而走,消失在沈墨竹面前。
沈墨竹自然清楚他不是落荒而逃,怕是某一出出了意外,分了他的心神,才讓他不再與他糾纏。
“呵呵。”沈墨竹低笑一聲,對他如此下狠手,然後就這般輕輕鬆鬆走了?這未免有些太容易了些吧。
沈墨竹那張足以魅惑天下的臉,斂起了笑意,眼底是一片紛繁。
……
“什麼人!”巡查的士兵看得遠方不斷靠近的人影突然一聲驚喝,讓沈墨竹擡了擡頭掃了眼對方。
“三皇子殿下!”那一眼讓本來暴喝出聲的士兵訝然道。
“嗯,你們退下吧。”沈墨竹淡然出聲。
“是!”士兵依言退下,雖然他們不清楚,怎麼三皇子無緣無故的蒙了臉,他們的太子殿下也怎麼是倚着三皇子殿下的,相是睡着了。
雖然看不清三皇子的臉,但那聲音可衣着都確確實實是三皇子。他們與三皇子殿下並肩作戰了這麼多天怎麼可能還認不出三皇子殿下。
見士兵退下,沈墨竹拖着即墨離憂回到了主帳。
當時,在鍾離子軒突然離開之後,沈墨竹便帶着即墨離憂向回趕,他與鍾離子軒之間的對峙持續了很長時間,再有半個時辰左右天就要亮了,爲了避免士兵懷疑,也爲了避免將他那張臉暴露,他只能匆匆趕回去。
他的面具也已經被鍾離子軒扯走了,好在他想來有兩手準備,在軍營中還帶有一副面具,只是不曾帶出來,爲了能夠順利回去,他也只能從自己的衣袍上扯下來一塊布,來遮擋他那張魅惑的臉。
回到營帳中,沈墨竹將即墨離憂身上的箭頭,傷口處理完畢後纔去尋了他的面具戴在臉上。好在他這些處理起來極快,倒也沒有花費太多時間。
見即墨離憂尚還未醒,沈墨竹也就趁着其昏睡的時間,將自己身上的傷口處理了一下,而後就這一張案桌休憩一會。
與鍾離子軒的那一場苦戰實在耗費了他太多的心力,尤其是當時鍾離子軒的那一掌,直接讓他受了重傷,如果當時鍾離子軒沒有走,沒有對他放下殺心,還要在與他糾纏的話,他還真心可能會命喪他手。
好在沈墨竹本身就是一個極其出色的醫者,雖然受了嚴重的內傷卻不礙其很快的治癒調理。
而陷在沉睡中的沈墨竹卻並未注意到,在他最初爲即墨離憂拔箭處理傷口時,陷入昏迷中的即墨離憂曾有一瞬因爲疼痛睜開了雙眼,眼神正好落在了沈墨竹那張不加任何掩飾的臉上,眼底閃過驚豔,欲睜大眼睛看清楚時,卻又很快陷入了昏迷。而這樣的一幕,當時沈墨竹還在忙着爲即墨離憂處理傷口,並不曾看到。
翌日。
沈墨竹,與即墨離憂同時睜開了雙眼,互相掃視了一眼。
“離歌,你怎麼樣?”
“皇兄,你醒了?”幾乎同時出口,同樣是彼此問候。
“呵呵。”聽着對方的話語,兩人不由得相視而笑。清早的問候確實是很讓人心暖。
“離歌,走!出去看看那幫小子有沒有把遂林城攻下來。”即墨離憂笑着對沈墨竹說道,對於昨夜的事並沒有提起絲毫,更沒有提昨夜他朦朧中看到的那張令他以爲是天人的那張臉,就彷彿昨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平靜如初。
“走吧,皇兄。”沈墨竹淡笑着回道,皇兄到底還是知道自己在隱藏,不過他卻絲毫沒有問,這——不就是說,皇兄對他是很信任麼。
能得皇兄如此不保留的信任,也算是他最爲滿足的了。他沒有問自己是怎麼脫離危險的,也沒有問他的傷口又是誰處理的,他什麼都不曾問,只是毫無保留的信任——他想,當初的那一紙協議到底還是不曾籤錯。
“兒郎們,走,起寨,進城!”即墨離憂一聲高和。
“好勒!”
“走,看看那幫兄弟們乾的怎麼樣!”
“可別還在外面蹲着呢!哈哈哈!”
“要真是這樣,咱太子爺還不撥了他們!”士兵們答應的歡快,他們可樂的看他們的窘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