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身子尚未大安,兒子從漠北帶回來的藥材你先用着,用完了兒子那還有。您歇着吧,兒子就不打擾您了。”寧非客氣地告辭。
徐其昌的嘴張了張,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寧非離開後,徐其昌的猛地砸在桌上,發出很大一聲聲響,門外的親兵嚇了一跳,之前看大將軍那麼生氣,還以爲大公子回來後兩父子會吵起來呢,他們的心一直提着。
幸好大將軍的聲音雖然很高,但大公子的態度卻一直良好,大公子出去的時候還對他們笑了笑。誰能想到大公子都走了大將軍還發這麼大的脾氣?兩個親兵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徐其昌此時的心情異常平靜,他的心底不是怒火,而是悲哀,他覺得自己特別悲哀。少年喪母爲父所不喜,逼得他只能艱難求生。他竭盡所能力爭上進,卻被妻子誤解,後又因兒子失蹤與妻子形同陌路。幸好經過多年的拼殺經營他已位極人臣,尚能給他一些慰藉。蒼天有眼,他終於找回了失蹤多年的兒子,妻子也從佛堂搬出與他重歸於好。
新找回來的兒子異常優秀,年紀輕輕就是鎮守一方。手握重權,妻賢子孝,眼看着就要走上人生贏家的道路,可他命運迎頭就給了他沉痛一擊,他的二兒子,他帶在身邊親自教養栽培的二兒子從驚馬上摔下了斷了腿,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了,而且兇手疑似他那個極優秀的長子。
長子次子雖然嫡庶有別,可都是他的兒子呀!手心手背都是肉,動哪一個他的心都疼。明明是劉姨娘作惡,長子卻算在次子的身上,次子何其無辜?徐其昌心裡其實也知道長子這是心中對他不滿,不滿他沒有狠狠懲罰劉姨娘,不滿他讓劉姨娘還活着。可他也是有苦衷的呀,長子爲什麼就不能體諒他呢?
可他又能怪長子什麼呢?次子無辜,長子就不無辜嗎?平白遭受刺殺險些丟了性命,他不是更無辜嗎?
徐其昌眼底神情晦澀,悲涼無比。
出了外院的寧非掩去眼底的譏誚,爹就算知道是他所做的又如何?只要他不承認爹能拿他怎麼樣?忍氣吞聲?他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寧非朝後院走去,既然回府了總得去看看他娘,畢竟他娘對他還是很好很好的。半道上遇到了坐在輪椅上被小廝推着的徐令寬,瞧那樣子似乎專門在那等他的。
寧非眼神一閃,神情坦蕩地走了過去,“聽說二弟傷了腿,可都全好了?”他臉上的關心一點都不作僞,目光似有若無地打量着他和他的腿。
短短時日未見,徐令寬好似變了一個人,由原來的意氣風發躊躇滿志變成了眼前這個消瘦頹廢眼神陰鬱的年輕人,由此可見斷腿對他的打擊是多麼大了,可寧非心裡一點都不後悔,與其被別人幹掉,他寧願先幹掉別人!什麼因果報應?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全他媽的是扯淡!
“多謝大哥關心。”徐令寬陰仄仄地開口,那眼神如蛇一般陰冷,讓人不舒服,“全沒全好大哥心裡不清楚嗎?”
寧非絲毫不計較徐令寬不友好的態度,溫和地道:“瞧二弟說的什麼話?大哥我才從漠北迴京,就是你傷了腿也是剛剛纔聽爹說起,二弟的意思是你傷腿跟大哥我有關係?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沒影的事情二弟還是慎言吧。”
徐令寬看着嫡兄那張假惺惺的臉,心裡無比恨毒。本以爲自己的斷腿是場意外,畢竟連他爹都沒有查出來什麼。他消沉絕望心灰意冷,可是從院子中偷偷跑出來看他的姨娘卻異常篤定地告訴他,他的腿是嫡兄所爲。
他也是那時才直到嫡兄秘密回過京,日期恰好正是他從馬上摔下來前後,也是那時他的姨娘被爹禁在院子裡不得自由。
“寬兒,是他,肯定是他!他恨娘,所以才報復在你身上。”他姨娘驚恐地對他說。
“那姨娘你到底做了什麼?”徐令寬敏銳地抓住了他姨娘話中的漏洞,“爹爲什麼要封了你的院子?只是因爲你對夫人不敬嗎?”
徐令寬看到他姨娘眼神慌亂地別開視線,頓時就明白了,他的姨娘肯定是對嫡兄做過什麼,是以才惹怒了爹,惹來嫡兄的報復,只是他何其無辜?爲什麼要這樣對他?爲什麼要毀了他?
爹呢?爹知不知道是嫡兄害的他?必然也是知道的吧!不然如何解釋爹這段時間對他的異常上心?還承諾會把家業分給他大半,保他一生富足。虧他當時還感動地要命,覺得爹最疼的到底是他。
原來爹是內疚啊,是可憐他吧!哈哈哈,爹心中最重的哪裡是他?什麼家業,什麼銀子,他全都不要,他纔不要那點子施捨。他就要腿,他要站起來,他要權勢要地位要光明遠大的前途!
他要嚴懲兇手,他要嫡兄也嚐到他所受的苦楚和煎熬!
他要這整個大將軍府,他要手掌重權把嫡兄踩在腳底下,他要讓所有對不起他的人都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大哥你敢說我的腿不是你所爲?”徐令寬怒極質問,看向寧非的目光跟淬了毒一般,要是他現在手中有一把劍,他一定毫不猶豫刺進嫡兄的心臟。
寧非神情特別平靜,淡淡地道:“二弟,飯可以多吃,話卻不可亂說啊!大哥我知道你斷了腿心情不好,就不與你計較了。咱們是親兄弟,我怎麼會做出殘害手足的事情呢?你這麼說是扎大哥的心窩子啊!”寧非做出痛心的樣子。
“你敢說不是你?你敢說不是你?我都知道了,是你害我,都是你害我。”徐令寬眼神狂亂,整個人都瘋狂起來。
寧非的眉頭皺了皺,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憐憫無比。然後他瞪向推輪椅的小廝,斥道:“還不快把二公子推回院子裡?在外頭丟人很好看是吧?他傷了腿心情不好,你們這些做奴才的更要精心伺候。”
“是,是,奴才遵命。”小廝慌亂地應着,推着徐令寬就往回走。
徐令寬哪裡甘心,雙手砸着輪椅,扭身朝後大罵,“徐令展,你個卑鄙小人,你給我等着,早晚我會揭開你虛僞的面孔,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狠毒。”
“二公子,奴才求您了,你就少說一句吧。”小廝都快要哭出來了,徐令寬雖傷了腿,可他到底自幼習武,又是成年男子,力氣頗大,小廝哪裡推得動狂躁暴怒的他?更讓他心驚膽戰的還是二公子嘴裡的話,這般得罪大公子,府裡夫人掌管中饋,他們還能有好日子過嗎?二公子是主子,不怕,可他們這些做奴才得跟着吃掛落呀!
哎,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啊!自打二公子斷了腿,整個人就變了,變得特別喜怒無常,變得特別難伺候。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可就遭了殃,一點疏忽就被二公子非打即罵,他們院子裡伺候的就沒有身上不帶傷的。
就說今天這事吧,明明大公子很關心二公子的,可二公子卻對大公子惡言相向,還誣賴是大公子害了他。誰不知道二公子出事的時候大公子已經離開了京城?而且大公子那麼直爽爽朗的一個人,怎麼會是兇手呢?連大將軍都說這是意外,是意外,可二公子非說他是被人害的。瞧他對大公子的惡劣態度,他這個做奴才的都覺得臉紅啊!
寧非望着徐令寬遠去的背影,直至看不到才收回目光,他看了一眼四周目光閃爍的奴才,沉聲道:“都把嘴巴閉緊了,要是被我聽到半句不當的話,下場自己去想吧!”
衆奴才心中一凜,是呀,大公子是在戰場上殺過人的,可不是個好性。要是夫人責罰頂多也就攆出府去,可大公子出手是會丟性命的。此刻他們的心裡一點別的想法都沒有了,紛紛應道:“是,奴才遵命。”今兒的事他們會爛在心裡,就是親孃老子也不敢泄露一句。
寧非繼續往後院走,早就得到消息的玉雀已經在二門上迎着了,“大公子,奴婢給您請安!夫人知道您回來,可高興了。”她一臉笑容給寧非行禮。
寧非也挺高興,與玉雀一起往錦繡院走去。
寧氏一看到兒子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小非呀,快過來讓娘看看,哎呦,黑了,瘦了。”她拉着兒子的手,上下左右地看着,一臉心疼的模樣。
寧非順勢便湊了上去,道:“在外頭吃不好,睡不好的,哪裡有在府裡舒心?娘看瞧瞧兒子是不是黑瘦得厲害?”弓着腰把大腦袋就伸過來了。
寧氏見兒子親暱自己,就更加高興了,她摸着兒子的腦袋,慈愛地端詳着,道:“可不是黑瘦了嗎?瞧這臉兒,一點肉都沒有了。”
寧非也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道:“娘,聖上開恩,兒子能在府裡多呆些日子呢,您讓廚房給兒子補補唄!”
寧氏自然忙不迭地點頭,“當然是要補了,我兒受苦了。玉雀,現在就去通知大廚房,先做大公子愛吃的菜。”
玉雀大聲應着,麻利地出去了,大公子一回來,夫人的心情就好,她們這些夫人身邊的自然也替夫人開心。
寧氏拉着兒子的手,怎麼也看不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呢?是不是漠北出了事情?”
寧非道:“沒呢,娘別擔心,一切都好着呢。兒子這次回京是給聖上獻藥的,漠北別的東西沒有,那高寒的山上就是珍稀罕見的藥材多,爲臣子的,自然要爲聖上盡忠,這不,別的人兒子也不放心,就自己親自走一趟了。”
寧氏點了點頭,十分欣慰的樣子,“我兒想得周到,聖上的事情,一定要小心謹慎了。”前院的事情她這個當家夫人自然是瞭然的,只是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問上一句,兒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和想法,既然兒子沒有主動提起,她這個當孃的又何必問呢?
頓了一下她又道:“這一次回來你的婚事總該訂下了吧?這些日子娘瞧了好幾家的小姐,相貌品性都不差。”寧氏眼含期待看向兒子。
寧非的眉頭皺了一下,“娘,兒子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已經有心上人了,我的婚事您就別操心了。”
寧氏不贊同地道:“娘怎麼能不操心呢?你都十九了,跟你一般大的公子孩子都能跑着玩了,你這還沒訂下婚事,娘想起來就睡不着覺。娘現在呀什麼心思都沒有,就盼着你趕緊娶妻給娘生個大胖孫子。”和她年紀相仿的夫人都抱上了孫子,她瞧着眼饞啊,孫子沒有,就是有個小孫女也是好的呀,她纔不像那等淺薄的,只要是她兒子生的,孫子孫女她都愛!
“你說你有心上人了,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呀?是哄孃的吧?”寧氏不滿的看向兒子。之前她聽兒子說有心上人了,心裡特別高興。心上人都有了,大胖孫子還會遠嗎?可她等呀等呀,兒子這裡沒下文了,每日裡也是早出晚歸,可她招來他身邊的奴才一問,兒子每天不是和京中那幫公子喝酒切磋,就是去找九王爺,她兒子身邊別說姑娘家了,就是隻母蒼蠅也不曾出現過。兒子這不是哄她是什麼?
前些日子時間緊,她剛弄清楚兒子就回漠北了。這一次趁着兒子在京她一定得抓緊時間把兒子的婚事訂下。
“娘!這樣的大事兒子怎麼會哄您呢?兒子是真有心上人,別的姑娘家兒子全都瞧不上,您就是給兒子訂了婚事,兒子也不會娶的。”寧非使氣道。
“你這個孩子怎麼這樣犟呢?”寧氏慌了,不滿地拍了寧非一下子,“既然不是哄孃的,那你說到底是哪家的?娘去給你提親!”
有那麼一瞬間寧非真想脫口而出,他多想把阿九娶回來呀!可他不敢啊,他怕阿九生氣不理他了。遂他心情煩躁地道:“娘您就別問了,您再問兒子在府裡都呆不住了,爹不給兒子好臉色瞧,您也逼婚,兒子,兒子還不如不回來呢。”
寧氏着急了,她瞧着兒子悶悶不樂的樣子,心裡直把自己埋怨,更是把徐其昌也恨了個半死。“好好好,娘不逼你,不逼你,可是你也別讓娘等太久,娘年紀大了,趁着現在精神還好,你娶了媳婦,娘還能多教你媳婦一些。”她語重心長地道。
寧非也不是那不識好歹之人,也見好就收,拍寧氏的馬屁道:“娘哪裡老了?娘既年輕又貌美,跟兒子走在一起,不知情的還以爲您是兒子的姐姐呢。況且,好飯不怕晚,娘您安心等着就是了,兒子一定給你娶個無人能及得上的兒媳,生個最最聰明可愛的胖孫子,讓別的夫人都羨慕您。”寧非甜言蜜語哄着寧氏。
寧氏被哄得開心,嘴上卻還嗔着,“你呀,就是會哄娘!娘都一把年紀了還年輕貌美?那不成老妖精了?”頓了下又道:“既然你不願意娶妻,那就先收個屋裡人吧,你身邊都是小廝,到底沒有姑娘家細心。娘身邊的這幾個都是好的,你瞧中哪一個就領回去。”
屋裡人,那是什麼東西?寧非看到以玉雀爲首的幾個丫鬟都紅着臉垂下了頭,頓時恍然大悟,不由頭疼道:“娘,兒子不需要那玩意。”他可得給阿九守身如玉,不然拿什麼贏得芳心?
爲了避免他娘繼續嘮叨,寧非果然起身告辭,“娘您歇着,兒子忽然想起還有點事,先告退了哈。”不等寧氏反應過來就逃也似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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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21世紀王牌特工,揣着一顆七竅玲瓏心穿越成修建陵墓的賤奴,賤奴就算了,居然還有重度嗜睡症,一言不合就睡覺,白櫻望天,這習慣要人命。身後巴巴跟着的忠犬暗自一笑,這個習慣他喜歡的緊。
他是最負盛名的王,倨傲高冷禁慾系男神,運籌帷幄,睥睨天下,自從遇到一個叫白櫻的女人,他每日最爲期待的事情就是等她病發,然後摟着她軟軟的身子一起睡覺。
初次表白,某男掐指一算,“白櫻,你命裡缺爺!”
再次表白,簡單粗爆,“你有時間就帶爺一起睡覺吧!”
第三次,某男直接欺身而上,“世上無難事,只要硬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