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雅,你後悔嗎?”
如果不曾嫁給我,便不會有之後發生的一切,爾雅,你後悔嗎?
慕榮爾雅淡然一笑,墨玉色的瞳眸幽深,宛若深潭,埋藏着數不盡的感情。他堅定回答:“不悔!”
蕭夢離聞言心頭不禁雀躍歡呼,她就知道,慕榮爾雅無論多愛羽兒,他的心中始終有她!
“爾雅,你可曾後悔生下憶夢?”
明知答案,卻還是忍不住詢問,女人,終究是希望親耳聽見男人說出心裡話。
慕榮爾雅依舊神色堅定地送給她兩個字:“不悔!”
雀躍的心再次掀起驚濤駭浪,她的慕榮爾雅,她的神仙哥哥,他是她心中最完美無缺的神話!
“爾雅,我也不曾後悔!”
我要告訴你,我也曾經愛過你,很愛很愛,一直很愛……
直到天崩地裂,直到海枯石爛,這份愛情永不改變!
“我知道!”
慕榮爾雅看着蕭夢離,墨玉色的瞳眸一直望進她心底最深處,望進她心底最初的驛動。他微笑着說。
“所以爾雅,我想告訴你,這一次,我不會再離開你的身邊!”
緊緊握住慕榮爾雅的手,她的火熱溫暖了他的冰涼,她要用自己最堅定的信念告訴他,這一次,我會一直陪伴你的身邊!
微笑,反握住蕭夢離的手。他在告訴她,我知道,我願意再相信你一次!這一次,我們並肩作戰!
門外,傳來小路子的聲音。慕榮爾雅和蕭夢離鬆開了緊握彼此的手掌,慕榮爾雅擡頭,揚高聲線,淡淡地問:“夜深了,小路子,門外如此吵嚷,何事?”
門外,傳來小路子畢恭畢敬的回答:“回國父的話,是尹侯爺……尹侯爺來了。他說要請國父和國母看一場好戲。”
慕榮爾雅側眸看向蕭夢離,蕭夢離揚脣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調侃道:“看戲?好呀!我這一輩子最喜歡看戲了!小路子,回尹侯爺的話,我和爾雅這就去。”
“是,國母!”
小路子的腳步聲遠去了。
慕榮爾雅看着蕭夢離,瞭然道:“你已經猜到尹清揚要讓你看什麼好戲了?”
“不守婦道,不遵臣規,禍亂後宮——除了這齣好戲,這深更半夜的,還有何戲好看?”蕭夢離冷笑道。
慕榮爾雅嘆息點頭:“尹清揚終於出手了……”
“我只是好奇,尹清揚這齣戲打算怎麼個唱法。要知道,他們兩個人可都不是輕易任人擺佈的。”
“夢,你對尹清揚瞭解太少。尹清揚這個人,絕對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麼純良。”
尹清揚,逍遙侯,四大輔政大臣之首,軒轅逸雲御筆親封的“軒轅王朝第一才子”,是軒轅逸雲最信任之人。尹清揚文韜武略樣樣精通,表面上他無心仕途,卻一直在暗中幫軒轅逸雲辦事。什麼“準其不上早朝,不爲綱常所羈絆”,哼!荒謬!不過全部都是障眼法!尹清揚此人心計之深沉,絕對不亞於軒轅逸雲!
雲飛遙這次遇上他,可算是遇上對手了!
飛遙啊飛遙,念在你我同僚一場,希望你不要敗得太難看纔好……
當慕榮爾雅和蕭夢離走出太和殿時,尹清揚、裴沐瞳、花非霧和宇文敖早已等候在殿外。看見花非霧和宇文敖,蕭夢離微微怔忡,轉眼間明白了,尹清揚是要爲他的好戲找幾個見證人。
“你們這是……”她故作疑惑,奇怪地看着他們。
尹清揚微笑着回答:“清揚最近偶得一件稀世珍寶,白天黯淡無光,一到夜晚便光華萬丈,觸之溫暖如玉,觀之可見白雲清風,高山流水,甚至有米粒大的人兒穿行山中,稀奇至極。如此珍寶,怎敢私藏,特來邀國父國母共同觀賞。”
“既無外人在場,還是叫我一聲‘夢離’吧。”什麼國母,聽着好像我已經七老八十了似的。
慕榮爾雅點頭,笑道:“私底下你我仍是朋友,毫無君臣之別,不必尊稱。”
尹清揚也不多言,含笑道:“二位請。”
“清揚,你把寶貝藏在什麼地方?”一路上,蕭夢離八卦地問。
尹清揚笑答:“臣不敢私藏,已經把寶物收放在藏寶齋。”
“那麼,我們這是去藏寶齋羅?”蕭夢離明知故問。
尹清揚含笑回答:“是的!”
前往藏寶齋必然要先經過宣和殿,當蕭夢離一行人途經宣和殿時,看到陸丹霜的貼身侍女小紅神色慌張地躲在廊柱後面,探頭張望。
看見小紅鬼鬼遂遂的樣子,裴沐瞳斂眉怒斥:“瞧什麼呢,不懂禮數的東西!見到國父國母,還不過來請安!”
尹清揚示意身邊的小路子將小紅從廊柱後拖了出來,小紅嚇得渾身瑟瑟發抖,顫聲道:“奴婢小紅參見國父……參見國母……參見輔政大人……”
裴沐瞳怒斥:“你做了什麼不見得人的事情,要躲在廊柱後面!”
小紅顫聲回答:“奴婢……沒有……”
裴沐瞳雙眉冷凝,冷聲道:“沒有你抖什麼!休得謊言矇騙,你給我如實招來!”
“奴婢……奴婢不知……”
“哼!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小路子,把她給我拖下去,杖責五十大板!”
小紅一聽嚇得癱軟在地,疊聲哭求:“裴大人……不要啊……小紅冤枉……小紅不能說……真的不能說……”
裴沐瞳厲聲斷喝:“快說!否則馬上將你凌遲處死!”
小紅戰戰驚驚回答:“娘娘……娘娘在裡面……”
慕榮爾雅雙眸一冷,凜然道:“她不在太后應該呆的鳳儀宮,來這裡做什麼!”
花非霧和宇文敖對視一眼,心中已有算計。
看來今晚此行,看寶物是假,看戲纔是真呀!
“娘娘……娘娘她……”小紅雙腿打顫,突然雙膝一軟跪倒在慕榮爾雅面前,叩頭如蒜。“國父大人饒命呀!小紅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想要命就快說,太后到底來這裡幹什麼!”
“娘娘……娘娘說她要來見一個人……”
“什麼人?!”
“奴婢……奴婢不敢說……”
“噌——”
寶劍出鞘,寒光閃閃。裴沐瞳劍指小紅的鼻子,冷酷命令:“快說!不然,立刻將你斬於劍下!快說!”
“不要啊——”小紅嚇得大哭,泣聲道:“奴婢說!奴婢說!娘娘是來這裡見雲大人的……”
“哪個雲大人?”
“就是雲飛遙雲大人……”
裴沐瞳和尹清揚對視一眼,裴沐瞳猛然上前,一腳踹向宮門,脆弱的宮門禁不住裴沐瞳的暴力催殘化爲碎片。裴沐瞳率先衝入宣和殿,其餘人緊隨其後。
風隨着敞開的大門灌入大殿之內,吹起青紗漫天如楊柳紛飛。空空如也的大殿,燭火未燃。因爲入夜,氣溫下降,大殿顯得有些冰冷。置身黑暗的大殿中,所有感觀變得異常清晰。
裴沐瞳轉身看着尹清揚,眼宇之間露出一抹彼此不言自明的得意笑容。花非霧眉頭擰成疙瘩,宇文敖雙拳緊握兩側,死死忍住胸腔內泛涌而起的憤怒。慕榮爾雅雙眸冰冷,沒有絲毫情緒。蕭夢離死死咬住下脣,不敢相信這竟然是真的……
緩緩轉向大殿左側聲音傳來的方向,裴沐瞳剛走出兩步,便被蕭夢離抓住衣袖。裴沐瞳轉身詫異看向蕭夢離。
蕭夢離紫羅蘭的雙眸赤紅如血,眼眸之中佈滿了痛苦的怒火,在陰冷的黑暗之中,一雙被怒火燃燒得通紅的眸子恐怖詭異。絕色的容顏蒼白毫無血色,指甲深陷早已抓破了裴沐瞳的衣袖,深深陷進肉裡,鮮紅的血液染紅了裴沐瞳本就如血的紅衣,在黑暗陰冷的大殿中,更添一分詭異。
“夢……”
裴沐瞳被蕭夢離的神情鎮住,他詫異看着蕭夢離,呆呆站在那裡長久沒有動作。
一滴晶瑩的淚水自詭異的紅眸中緩緩流出,滑過絕色慘白的臉頰,在美麗的臉龐上劃下晶瑩的弧度。
“爾雅,你可知道,在靖王府的四位夫侍當中,除了風憐情,我最愛的人就是雲飛遙……”
脣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明明知道一切都會不可避免的發生,可是她竟然如此後悔今夜走進這宣和殿中……
如果不知道……就讓我自欺欺人也好……
飛遙……我是愛你的……只是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
然而今夜,
我忽然發現……
“對不起……”
倏然,蕭夢離轉身,如來時般,匆匆離去,孤單美麗的背影,顯得那麼的無助,那麼的沉重,……
看着蕭夢離匆匆離去的身影,裴沐瞳邁步欲追,卻不料慕榮爾雅擋在他身前。
慕榮爾雅目光冷凝直視尹清揚,一字一頓嚴厲道:“尹侯爺希望我們看的戲我們已經看到,剩下的事情,就請四位大人自己解決吧!”
邁步緊追蕭夢離而去,身後傳來尹清揚雲淡風清的聲音,冰冷,不帶半點溫度:“心軟之人難成大事!”
慕榮爾雅腳步微頓,緊接着加快,毫不遲疑地離去。這個冰冷麻木吃人不吐骨頭的鬼地方,他一刻也不願意多呆!
尹清揚轉頭揚臉看着裴沐瞳、花非霧和宇文敖,淡笑如昔:“我們進去吧!”
宇文敖冷瞪尹清揚一眼,拂袖揚長而去。花非霧笑容自得,握住羽扇的手卻在不住地收緊。裴沐瞳揚眉側臉睨着尹清揚,似笑非笑。
“怎麼,你們都不想進去?”
“哪裡!如若不去,豈不顧負了尹侯爺的一番心意!”
花非霧大笑,率先邁步往裡走去。笑聲張狂囂張,夾雜着一絲陰冷憤滿。
裴沐瞳越過尹清揚,緊隨其後。既然是一出好戲,若是不親眼看到好戲落幕,豈非有負尹清揚盛情。
注視着二人漸漸被黑暗吞噬的背影,尹清揚臉上笑容盡斂,目光幽深凌利,如黑暗之光,毫無半點感情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