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當天雖說不上盛況空前,卻也是高官雲集。因爲兩國皇帝駕臨,兩國官兵各自爲政,封鎖了比賽現場方圓三百里的路面,禁止任何人通行。除非有官府特別頒發的通行許可證,否則硬闖者一概就地斬殺。
蕭夢離一身紫衣環佩,紫紗蒙面,她邁着優雅的小碎步,走上高高的PK臺,朝站在PK臺對面另一側白衣賽雪的崔玉雪優雅微笑:“玉雪呀,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你可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到花兒也凋謝了。”
崔玉雪不失儀態地對蕭夢離微笑道:“承蕭夫人貴言,玉雪等這一天也等了很久很久了。”
目光相觸,吡哩啪啦,火光四射,空氣中瀰漫着濃郁的火藥味兒。
二女目光在空中交手後,緊接着相視一笑,齊齊轉身朝高臺之上的軒轅逸雲與玄皇盈盈而拜:“民女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軒轅逸雲尚未表態度,一側的玄皇笑眯眯地盯着眼前兩位美女,連聲道:“二位美人兒快請起。平身,不用多禮!”
“謝陛下!”
崔玉雪起身後,冷瞥身旁笑意盈盈的蕭夢離一眼,語帶譏誚:“既是美人之爭,蕭夫人何以不敢以真容示人。莫非相貌奇醜,怕嚇壞了陛下不成?”
臺下的顏諾竹早在蕭夢離現身之時便一眼認出她就是當日湖畔調戲他的那名女子。他不禁納悶在心:玉雪一向待人親和,爲何獨獨對蕭夢離言談間夾槍帶棍,她們之間究竟有何過節?
而蕭夢離呢?她似乎認識他。可是在他的印象中並沒有她存在的記憶,莫非,是他遺忘了什麼?
蕭夢離笑看崔玉雪,優雅撫弄着耳邊垂髮,話中有話:“美好的東西,總會尤抱琵琶半遮面……”
臺下的夜歌輕笑,離兒的那張小口總是不撓人。
崔玉雪臉色有些發青,她恨恨瞪了蕭夢離一眼,冷聲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麼我們就開始吧!”
“行!”蕭夢離對此沒有異義。
“第一場,我來出題目。”崔玉雪急切道。
她要率先取得勝利,吸引全部人的目光,爲自己的最終勝利打開良好的局面。
“青樓倌館,素以色藝取悅於人。風月場所,最講求抓住男人(女人)的心。這一場,我要跟你比試三局。第一局,咱們比才藝。”
“行!”不就是才藝嘛,我身邊的男人哪個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比才藝,我們絕對不會輸給你!
崔玉雪向臺下幾個姿容絕佳的明豔女子做個手勢,一個紅衣妖嬈的女子緩步走上高臺。
紅衣女子腳尖一點,一個優美的旋身,翩翩起舞。臺下女子取出各自樂器,以琴相奏。
誘人的妖嬈,在媚色的琴曲之中翩然紛飛,衣裙散開,有如玫瑰綻放,露出雪白修長的玉腿。纖纖玉足一點玉階,像優雅的仙鶴起舞水面,一點,再一點,身形飛快旋轉。
音樂變幻,數不盡的妖惑纏綿,舞姿放緩,足尖一挑,忽而揚高裙襬,露出半截玉腿,低旋,落下,又揚起,再高些,露出整截腿彎,飄飄忽忽的高高低低,偶爾能看到那媚人的春色,引得臺下男人口水流了一大片。
蕭夢離撫額,這算什麼?這也叫才藝比拼嗎?分明就是以色誘人嘛!
忽聞身後傳來夜傾城呵呵的輕笑,蕭夢離詫異回首,只見夜傾城手捧古箏,慕榮雲花一襲水藍孔雀藍長袍,立於她身後。
“你們……”
夜傾城伸出食指貼脣,打斷蕭夢離的話:“小娘子,難道你不覺得同臺競技更有味道嗎?”
蕭夢離眨眼,見夜傾城一副狐狸樣賊兮兮的笑臉,心知夜傾城必定成竹在胸,便隨他去了。
夜傾城與慕榮雲花相互交換個眼色,箏聲起,袍飛揚。
箏聲悠揚,似水波淳淳,毫無媚惑之色,高山流水,意境悠遠,飄飄揚揚,遊離紅塵俗世,竟不似夜傾城一貫帶給人的感覺。
足尖點地,身形急旋,明明踩着箏聲,卻又似和着琴音,快如晴蜓點水,柔如蝴蝶撲翅,忽而緩了,足尖輕挑,整條白皙的大腿暴露於空氣之中,沒有絲毫媚惑之姿,反似仙鶴騰空起舞,竟讓人生出不可褻瀆之感。
孰高孰低,在明眼人心中,已見分曉。
同樣的挑逗,同樣的魅惑,都令人傾心神往,癡癡呆望。一個是媚俗,一個卻是清緲,以琴和舞,以箏動人,究竟誰人更勝一籌,光看崔玉雪那越來越難看的表情便已知曉。
蕭夢離暗笑,這一局,是她贏了!
“蕭夢離,你別得意!第二局,以色誘人!”
蕭夢離眨眼,該不會是因爲第一局以色相誘輸了才提出這樣的比試吧?蕭夢離翻白眼,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公然以色相誘,這不是分明作賤自己扁低自己的身份嗎?
她蕭夢離是何許人也,她纔不要幹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蕭夢離剛想說此局認輸,不料夜傾城抓住蕭夢離的手臂,媚眼如絲,朝她搖搖頭。蕭夢離目露疑惑,夜傾城的食指貼於脣邊,朝她做個禁聲的手勢。他身姿搖曳朝崔玉雪笑道:“不知玉雪姑娘這一局以色誘人具體是個怎麼比法?”
“自然是以自身色相誘惑他人爲自己傾倒。”崔玉雪答道。
“那麼,以何爲標準。需知,每個人的審美眼光都不一樣,每個人的心智堅強程度也不盡相同。多情之人自然容易爲美色所迷,冷情之人卻根本不會爲之所動。若然玉雪姑娘專門勾引個多情的,卻要傾城去勾引個冷心的,那玉雪姑娘自然容易取勝。玉雪姑娘,你說對嗎?”
崔玉雪皺眉,不悅道:“你想如何?”
“我只是希望玉雪姑娘能夠定個勾引的對象,譬如說……”眼珠子溜溜一轉,夜傾城望向高臺之上的二位皇帝,笑道:“難得今日二位陛下蒞臨,爲的就是見識天下第一美人,傾城不好讓二位陛下失望。不如,就讓二位陛下當個見證人如何?”
崔玉雪心中不好預感頓生,冷聲問:“你究竟想如何?”
“傾城提議,我逍遙居之人就請天機國的玄皇陛下做個見證,而鳳凰樓,就有勞軒轅皇帝做個見證羅!”夜傾城笑容可掬道。
蕭夢離心中大喜,夜傾城此計甚得她心。普天之下皆知玄皇荒淫無道,沉迷女色,相反軒轅逸雲厲經圖治,冷情寡心,這一局勝負已見分曉,崔玉雪輸定了!
崔玉雪不是傻瓜,自然知道夜傾城的陰謀,她不敢當衆指責玄皇——那是欺君之君,唯有轉而辯駁道:“既然你我分屬兩國,地理風俗不同,審美眼光自然不同。還是請軒轅皇帝爲你們見證,鳳凰樓就有勞玄皇陛下費心了。”
夜傾城食指輕搖,嬌聲道:“不可!若然由自己的陛下評判,又豈知二位陛下會否護短呢?無論勝負,另一方皆會心有不服,天下人也會認爲,這一局有失公允。”
崔玉雪咬碎銀牙,該死的夜傾城,你陰我!
蕭夢離笑,夜傾城,你是好樣的!
臺下的玄皇等得不耐煩了,一心只想看美人兒的他怒聲道:“你們商量好沒有?就照夜傾城說的辦,你們趕快開始!”
崔玉雪與夜傾城互望,夜傾城笑得好像只狐狸,崔玉雪氣得牙癢癢,礙於玄皇已經開口了,她無奈唯有硬着頭皮上。
蕭夢離身體後傾,胳膊肘捅捅夜傾城的肚子,好奇詢問:“狐狸,你打算派誰上場?”
夜傾城尚未回答,忽聽從後而上的一個柔美嬌俏的聲音輕輕笑道:“這一局,我幫你,如何?”
夜傾城和蕭夢離詫異回首,只見羽君白紗蒙面,蓮步輕盈,緩緩走上PK臺。一身雪白薄紗衣,勾勒出她完美纖細的體態,腰間繫着紅穗帶,穗帶上掛着一個小巧剔透紫玉的鈴鐺。風輕揚,秀髮動,如絲舞曲,輕盈飄搖,飄飄欲仙。
蕭夢離瞪大眼睛,詫異盯着如幽靈一般突然出現的羽君,遠遠高臺之上的裴沐瞳猛然站起,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羽兒,你……”
羽君伸手捂住蕭夢離的脣,纖纖玉指在蕭夢離眼前左右一晃,淡笑道:“這一局,我幫你。”
蕭夢離滿心納悶,不解爲何羽君突然出現。這一局她的勝算頗大,即使沒有羽君出場,她也能夠贏得比賽。更何況,她不認爲羽君突然出現僅僅是爲了幫她贏得比賽這麼簡單。
“隨你!”猜不透羽君葫蘆裡賣什麼藥,蕭夢離決定靜觀其變。
羽君朝玄皇和軒轅逸雲禮貌點頭,玄皇早被羽君的風姿吸引,目不轉睛地盯着她,恨不得她立刻表演。軒轅逸雲認得她就是裴沐瞳的娘子,對她的突然出現雖有疑惑,卻不置與否。
羽君面向崔玉雪,儀態萬千,柔聲詢問:“不知崔老闆對此可有異議?”
崔玉雪不知羽君是何許人也,只知道她是蕭夢離那邊的人,對於蕭夢離的人,她全然沒有好感。她冷哼一聲,傲慢偏過頭去,並未因爲羽君的友善而表現得友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