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想讓你死!”楚涵萱咬牙道,“你還真是命大,明明中了胭脂淚,竟然毫髮無損!”
“這叫吉人自有天相,不好意思,這一次又讓你失望了。”安文夕笑眯眯道。
“你——”楚涵萱被安文夕差點氣的吐血。
真是沒意思,這才兩句話就被激怒了,看來楚涵萱的銳氣也快被這慎刑司磨光了。也是,任何一個人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都會被逼瘋吧。
安文夕轉過了身子,任楚涵萱怎樣挑釁、發怒都不再理會,靜靜的坐在草蓆上閉目養神。
她在腦海中將今日的事情再次串了起來,明明她沒有用太大的力氣,爲什麼江向晴的胸口卻有一個深深的掌印,偏偏那個手掌印和她的手完全契合,讓她百口莫辯。
突然,她的腦海中掠過一抹神思,她記起來了,她砸出去那一掌之時,江向晴略略皺眉而已,而當江向晚接住江向晴之後她卻大口吐血,想必一定是江向晚接觸到江向晴身體之時,動了手腳。可是她又是用什麼方法,不僅不留半點痕跡,而且將證據指向她呢?
現在,最讓她感到疑惑的莫過於那個巴掌印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吃飯了,吃飯了!”
這時一聲粗啞的嗓音打斷了安文夕的思緒,只見牢頭提來一個食盒,從裡面取出幾個菜碟,畢恭畢敬的送到安文夕所在的牢房。
“皇貴妃娘娘,吃飯了,這牢裡沒有什麼精緻的吃食,您就將就些。”
一陣撲鼻的香味瞬間填滿了安文夕的鼻翼。
她看着面前的四菜一湯,嘴角微微上揚,在這慎刑司吃到這樣的飯食已經是難得了。不用說,這一切是青玄幫她打點的。
“這已經不錯了,多謝了。”安文夕對牢頭微微點頭。
那牢頭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立即俯身道:“皇貴妃娘娘,您真是折煞小的了。”
對面的楚涵萱摸了摸肚子,對着牢頭斥道:“本宮的呢?”
牢頭不耐的瞅了眼楚涵萱,厲聲道:“叫什麼叫,你的不是在那裡麼?”
他實在是受夠牢裡的這個女人了,整天大呼小叫,還動不動發脾氣。
皇上將她丟在這裡這麼久也沒有將她放出去的意思,難道她還認不清現實麼?什麼公主、美人,在這慎刑司,什麼身份都沒用!
楚涵萱一看到那清淡的青菜豆腐,不由得臉色一變,她已經吃了十來日的青菜豆腐了,早就吃膩了,如今再看到這些吃食,胃裡一陣翻滾,恨不得將昨日的飯菜也吐出來。
“本宮不吃這個,本宮要吃肉!”楚涵萱怒吼道。
牢頭不耐煩道:“愛吃不吃。”
楚涵萱聞言,心火更盛,這個狗奴才,真是拜高踩低,剛纔對安文夕還點頭哈腰,對她就橫眉怒目,該死!
她驀地將地上的碗碟掀翻,並將碟子砸得粉碎。
這份委屈,她不受!
“公主……”玲瓏驚呼道。
公主這個性子是要吃虧的!
果然,那牢頭從安文夕的牢房內走了出來,抄起手中的皮鞭打了一記空響。
“再吵鬧仔細你的皮!”牢頭怒道,這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被她砸爛碗碟了。
楚涵萱自是不怕的,每次這牢頭都是這樣威脅她,倒不曾真的將鞭子落到她身上。
“在牢裡這已經是好的了,不吃就餓肚子吧。”牢頭說完叫獄卒進來收拾東西,誰知那獄卒剛進去,就被楚涵萱一掌掀了出來。
“你——”牢頭頓時怒不可遏,他將地上的獄卒扶了起來,怒視着楚涵萱。
楚涵萱高傲的揚起了頭道:“將好吃的都端上來!”
她不想露出狼狽的樣子,尤其是在安文夕面前。
“那你就等着吧!”牢頭咬牙切齒道,以後她就是想吃這青菜豆腐也沒有了!
然後,他扶着獄卒走遠,再也沒有理會楚涵萱。
就在這一會的功夫裡,安文夕已經飽餐一頓,就連湯都喝了乾淨。
她姿態優雅從容,舉手投足之間盡是高貴典雅。
半晌,安文夕拿出帕子擦了擦嘴,淡淡的掃了眼滿臉怒氣的楚涵萱,微微搖了搖頭,到底是這個公主的性子害了她。
楚涵萱死死地盯着安文夕,狠狠地咬着下脣,剛纔安文夕那淡淡一瞥,在她看來,分明是挑釁。
可是,這個安文夕軟硬不吃,無論她怎麼說,她始終不發一言,偏偏她說的口乾舌燥,安文夕卻神情依舊,她反而氣的半死,她如今已經放棄了挑釁安文夕。
晴陽殿內,江向晚趴在江向晴身上哭得悲切,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的哭聲更甚。
江佑城看到伏在江向晴身上啜泣的江向晚,腳下的步子急切起來。
“晴兒……”他的眼眶一陣溼潤,他向來對這個庶出的女兒和晚兒一樣看待,如今突然得到噩耗,心中陣陣悽然。
“爹……”江向晚聽見江佑城的聲音驀地回頭,她的臉上掛着淚珠,眼睛已經哭得紅紅的了。
江佑城一陣心疼,說道:“皇后娘娘,你不要太傷心了,當心身體。”
“爹,晚兒知道,可是晴兒她……她死的悽慘啊,竟然生生被皇貴妃一掌打死。”
“娘娘在信上已經說了,微臣知道,這件事皇上一定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的。”江佑城的眸光落到身子已經僵硬的江向晴身上,心中一澀。
“爹放心,這一次我一定要讓安文夕血債血償!”江向晚眼底迸出一抹狠戾。
江佑城心底驀地一顫,他沒有想到他的晚兒竟然會有如此可怕的眸光。
半晌,他嘆了口氣道:“皇上盛寵皇貴妃,而且還身懷有孕,只怕是不捨得的。”
畢竟在皇家,以皇嗣爲大,一個宮妃是沒辦法和龍嗣相提並論的。
“哼,他這次不捨得也得捨得!”江向晚冷哼,她的眼底飛快的略過一絲殺意。
江佑城眸光微閃,看了眼江向晴,最後將視線落到江向晚身上,眸光漸涼。
“這件事真是皇貴妃做的?”剛纔,他被傷心充斥了頭腦,現在漸漸冷靜下來,頓時發現了許多可疑之處。
這皇貴妃生懷龍嗣,不是應該盼着將孩子生下了,鞏固地位麼,怎麼會主動惹事?
江向晚聞言一滯,然後一瞬不瞬道:“是,我親眼看到安文夕一掌將晴兒掀出幾丈之遠,我立即跑過去接住了晴兒,誰知,晴兒她就這麼死在了我的懷裡。”
江佑城盯着江向晚,搖了搖頭道:“晚兒,這件事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這件事和你脫不了干係吧!”
既然被猜了出來,江向晚也不撒謊,坦言道:“沒錯,這件事是我做的……”
“啪——”
江佑城狠狠地打了江向晚一巴掌。
江向晚不敢置信的捂着臉頰,看着江佑城怔怔道:“爹,你竟然……打我?”
在她記憶裡,爹爹從小就最疼她,就連她嫡親的弟弟都比不了,向來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碎了,哪裡捨得打她?
如今,竟爲了一個江向晴打她!
她的眼眶微紅,頓時流下兩行熱淚。
江佑城怒不可遏道:“因爲你該打!”
沒想到她竟然爲了一己之私,不惜算計她親妹妹的性命,讓他感到一陣陣心寒。
“她可是你的親妹妹!”江佑城指着江向晴厲聲道。
“她不是,我只有珂兒一個親弟弟,拿來的妹妹?”江向晚怒道,在她的心裡,江向晴不過是她的鋪路石,她從來沒有拿她當做妹妹!
“你,你……沒想到我江佑城養出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江佑城顫着手指着江向晚,再次揚起了巴掌。
白蘇立即擋在了江向晚身前,垂頭道:“還請左相三思後行,娘娘不管怎樣,始終是大夏的皇后。”
白蘇這句話,猛地點醒了江佑城,他看着自己的雙手,微微顫抖,他剛纔竟然用這隻手打了皇后娘娘!
即使晚兒是他的女兒,如今也不是他能打得了的,這可是大不敬!
江向晚咬咬牙,一把扔開白蘇道:“若是爹爹想打,就打吧!”
江佑城嘆了口氣,看着江向晚高高腫起的臉頰,心中一陣懊惱,他不該這麼衝動的!
“晚兒,爹不是有意的,爹也是太生氣了。”
江向晚擦乾了臉頰上的淚痕,怔怔的看着江佑城道:“爹,外人只看到了了我入宮爲後,晴兒入宮爲妃,我們江家儼然是大夏第一家,可是誰能知道我在宮中的艱難?當初,我死了,你們將晴兒送進了宮,這是爲了我們江家,我不怪你們。我進宮之後,也想着和晴兒相互扶持,希望可以帶給我們江家榮耀。誰知,晴兒嫉妒我爲後,而她是妃,竟然和彭安容那些個宮妃一同對付我,我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