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的臉都快皺成包子上的褶了,他哭喪道:“都是祖籍不好惹的禍!要不是因爲我祖籍在雍州,也攤不上這差事啊!”紅楓不以爲然地搖搖頭,道:“依我看啊,青葉你這是攤上了好差事。我看陛下對那柳小姐的關心程度,青葉若是討好了柳小姐,將來可是前途無量啊!”
青葉眼裡閃爍了幾下,面色正經起來,說道:“你說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雖然拖了這麼些時候,可王爺跟柳小姐的婚事總會辦成的。到時候,陛下可怎麼辦?”紅楓杵着腦袋想了一會兒,嘆道:“要是對方不是王爺就好了,不是王爺我就可以……”紅楓眯起眼睛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青葉不屑地呸了一聲,道:“不是王爺,我早就把他了結了。哪兒還讓他接近柳小姐半步啊!”說話的時間,蒸籠裡冒出了滾滾熱氣,很快便有白色霧水圍繞在整個廚房裡。“哎呀!”青葉連忙掀開蒸籠,手忙腳亂地取出一碟酒糟酥,用筷子輕輕戳了戳,舒口氣道:“還好發現地及時,要不然蒸久了,又得重做了!”
說着,青葉將酒糟酥擺進托盤裡,端在手裡就大步往外走。“站住!”紅楓嬌喝一聲,從桌子上拾起一個人皮面具砸過去,“戴上你的臉!省得被柳小姐起了疑心,又連累到陛下了!”青葉恍然,連忙戴上人皮面具,一瞬間又變回了那個四十出頭的庖丁。庖丁憨厚一笑,道:“聽你這語氣,看樣子你很了
解柳小姐嘛!”
紅楓認真地想了想,搖搖頭,道:“不瞭解,不過據我的經驗,恐怕柳小姐自己都不瞭解自己。或者這麼說,柳小姐未必喜歡王爺,但也不見得陛下就有希望。”“你這說了不等於沒說嗎!”庖丁不屑地白了紅楓一眼。紅楓不客氣地白回去,喝道:“送你的菜去,臭庖師!”
金鳳台頂層,內侍捧上一個盒子放在了長桌上。仁綱使了個眼神,內侍們很快手腳利索地把桌子上的碟子都收拾開,然後連同在廳內獻舞的舞女們一起退出去,將門輕輕地掩上。整個屋子裡只剩下宇文絮和仁綱兩個人,宇文絮好奇地問道“什麼玩意兒?要弄得這麼神秘?”
仁綱微笑着,將錦盒打開,從裡面取出一隻盛滿了冰塊的大圓瓷瓶。一多普通的七瓣花帶着兩三片單薄的葉子,孤零零立在冰塊中間。宇文絮左看右看,就是不覺得這花有什麼特別的,便道:“不過是一朵普普通通的花,這顏色橙黃中帶一絲青藍,倒是少見些,可也不是很特別啊?”
仁綱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拍了兩下手。門外的內侍們聽到信號,很快便行動起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圍着整個第五層的外圍跑了一圈,很快窗戶和門等一切能透光的地方都被蒙上了一層黑布。宇文絮正要抱怨仁綱弄得黑燈瞎火的,忽的一絲微弱的印光在宇文絮面前撲閃撲閃。
冰塊上的七瓣花,每一個花瓣上鬥散發着不同顏色的微光,七彩的光亮被冰塊一反射,映照回花瓣上,形成了七彩的光暈。宇文絮滿臉驚奇地盯着眼前這原本其貌不揚的小花,竟有這般神奇的景象。仁綱湊近宇文絮,在耳邊嗅了一下,道:“這是南海二十年一開的‘七色琉璃’,前些年高湛從南海弄了幾株放在宮裡養着,這幾天正好開了。今天日子特殊,便給你把玩好了。”
宇文絮有些嫌棄地皺皺眉,又不是屬狗的,嗅什麼啊嗅!不過想想仁綱這麼大方地送了這麼
珍貴的東西,還是蠻開心的。只是這花等用冰塊養着,斛律光的右相府纔不會存這麼多冰塊……等等,仁綱剛纔說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宇文絮一臉疑惑地看着仁綱,仁綱用一種無可救藥的眼神看了宇文絮一眼,道:“戊辰年三月二十四日,乃是某人的生辰。”戊辰年……就是大統十四年。宇文絮微微一愣,竟是自己的生辰。宇文絮向來記不住自己的生辰,因爲以往這個日子,嫡母和四叔記得都比她清楚。提前一個月,嫡母便開始張羅着給她做新衣、新鞋。前後三天,宇文邕一定會寸步不離地守在宇文絮身邊,想方設法逗她開心。
宇文絮之所以記不住,實在是源於過不過生辰對於她來說沒什麼區別。因爲嫡母一有時間就給她做衣裳,宇文絮的箱子裡有很多衣裳都不曾見過陽光。宇文邕從來都對宇文絮有求必應,或者說根本不用求,宇文絮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宇文邕便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生辰現在對於宇文絮來說是倒真是挺稀罕的東西,宇文絮臉頰微微發紅,小聲說道:“謝謝你。”“嗯……”仁綱又湊近了宇文絮一點,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問道,“你剛剛說什麼?聲音太小,朕沒聽清楚。”
宇文絮紅着臉低頭躲閃着,咬着牙不肯再說一遍。仁綱不依不饒,硬是要把自己的臉對着宇文絮的臉。就這樣,宇文絮躲一下,仁綱便又湊近一點,到最後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幾乎能聽見對方的心跳了。宇文絮咬咬牙,打定主意,若是仁綱再逼近一步,她就不客氣地打過去。
忽然,“嘎吱”一聲,一束強光從門縫中透進來,耀着宇文絮的眼睛了。宇文絮反射性地閉眼,仁綱連忙用袖子幫宇文絮遮住光線。
青葉好不容易把自己代入庖丁的角色,前腳剛剛踏進門檻,便感到一束殺人的目光射了過來。當下雙腿打了個哆嗦,戰戰兢兢硬着頭皮往裡慢慢挪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