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見衆郎中都紛紛點頭贊同,連忙跑到鄭茹身邊,領着她的衣領,取出塞在她嘴裡的東西,吼道:“你快說,解藥在哪裡?”“解藥?”鄭茹大笑,“你覺得我會給你嗎?柳絮這個賤人該死!只可惜王爺沒有跟她一起吃下毒藥……”芙蕖當即甩了鄭茹一耳光,罵道:“毒婦!居然連王爺都想加害!”
“芙蕖夠了!”斛律光出聲制止,芙蕖氣得跺了兩下腳,狠狠地將鄭茹往牆角一推。“大夫既已診明,還請快些開藥救小女一命。”斛律光懇切地對鶴髮郎中說道。鶴髮郎中嘆口氣,道:“老朽方纔不欲與王爺和將軍講明,是因爲解藥需要蛭靈石做藥引,沒有藥引,根本就救不了小姐的命。不出七日,小姐便會因心神耗盡而亡。”鶴髮郎中看了眼宇文絮,惋惜地搖搖頭。
在場諸人都懵了,芙蕖又不爭氣地開始掉眼淚,賀蘭氏和万俟氏也在一邊默默地擦淚水。四周一片悲慼,忽然長恭開口問道:“大夫說耗盡心神而死,若有辦法吊住柳絮的心神,是不是熬過一段時間,她就可以恢復?”鶴髮郎中聞言一愣,仔細揣摩了一下,說道:“王爺所言有幾分道理。這‘陰陽兩極散’並不直接要人命,而是虛耗心神,將中毒者的底子掏空,油盡燈枯而亡。吊住心神,要用千年人蔘,可一株千年人蔘可能管不了幾個時辰。而且單純吊住心神,不解毒的話,小姐也是醒不了的。據老朽估計,鄴城所有藥鋪的人蔘加起來也不過數十隻。”
“不用人蔘,用金邊靈芝草如何?”長恭打斷鶴髮郎中的話,接着問道。鶴髮郎中聞言,眼前一亮,道:“金邊靈芝草自是可以續命,但金邊靈芝草極爲稀少,既是是我北齊皇宮,也僅有兩株。就算王爺都求來了,也不過拖延地四五日的光景,終究還是解不了根本的。”
“那也當試一試!拖個幾日,找到解藥的機會就大一點。”長恭起身,披上風衣掀開門簾就準備往外走,卻被斛律光一把拖了回來。斛律光道
:“你不能去求。關於你和殿下不合的傳聞,已經傳得鄴城婦孺皆知。這等珍貴的貢品若被你取到了,只會讓有心人將‘蘭陵王以國爲家,欲取太子代之’的謠言更盛。”
“不過是謠言,殿下不信便好。此刻,柳絮的命最重要。”長恭欲走,斛律光死死攔住,道:“求藥的事情,我去找太子妃娘娘便好。高將軍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你和小女今後的日子着想。”長恭聞言遲疑了,過了好久,纔對斛律光說道:“那便有勞將軍了。”
斛律嵐收到訊息之後,急忙忙地往修文殿正殿跑去。“太子妃娘娘請留步,殿下吩咐過,不見任何人。”殿外的兩名小侍衛奉命把斛律嵐攔了下來。斛律嵐瞪了小侍衛一眼,道:“既知我是太子妃,還不放我進去!本宮有要事找殿下!”
“這……”兩名小侍衛相視一眼,露出爲難的表情。殿裡突然傳出一聲女子嬌羞的笑聲:“殿下,妾身餵你嘛!”斛律嵐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可宇文絮的命還等着她去救,便也顧不得這些,直接闖了進去。“娘娘!”小侍衛驚呼,但斛律嵐已推開了殿門。
殿裡,仁綱側臥在椅子上,穆雪琳坐在他身前,舉着一杯酒要喂他。仁綱一見斛律嵐,臉色立刻陰沉起來:“真是越來越大膽了,仗着你是太子妃,連我的旨意都敢違抗嗎?”穆雪琳幸災樂禍地笑着,刻意往仁綱身上蹭了蹭。仁綱的眼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厭惡,但沒有推開穆雪琳。
斛律嵐連忙跪下,對着仁綱再三叩首道:“臣妾知錯,殿下要怎麼責罰都可以,但請殿下救臣妾的姐姐一命!”仁綱聞言,一把從椅子上站起,推開擋在身前的穆雪琳,徑直走到斛律嵐跟前,追問道:“你說什麼?絮怎麼了?”
斛律嵐擡頭,看見仁綱眼裡滿是焦急之色,心裡又是高興又是失落,道:“姐姐在蘭陵王府中了毒,需要金邊靈芝草救命,所以臣妾特來向殿下求藥。”“她現在在哪?”仁綱焦急地
問道。“蘭陵王府。”仁綱聞言立刻往殿外跑去,走之前扯下一塊玉佩丟給守門的小侍衛,道:“限你一盞茶的時間去仁壽殿取藥並送到蘭陵王府,要是慢了,便提頭來見!”
斛律嵐也起身,跟在仁綱身後離去。殿裡,穆雪琳又嬌媚地呼喚了幾聲“殿下”,但仁綱卻不曾聽見一般。她不甘心地咬着嘴脣,對侍女馮小憐道:“小憐,你說我到底哪裡不如太子妃?爲何殿下只有在太子妃在的時候,纔會任由我接近他?”馮小憐低垂着頭,老實答道:“奴婢不知。”
穆雪琳氣得跺了跺腳,動手照着馮小憐的腦袋狠狠拍了幾下,吼道:“你當然不知!依我看就是你這個掃把星惹的!你剋死了你全家,現在又來克我!原本殿下與太子妃並未圓房的,可自打我進來了以後,殿下就夜夜宿在太子妃那裡。一定是殿下見你太晦氣,所以連我也一併遭殃。都是你!都是你!”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馮小憐跪地哭喊着,穆雪琳卻充耳不聞,一直到自己打得解氣了爲止。馮小憐無助地抹着眼淚,穆雪琳又踢了她一腳,吼道:“哭什麼哭!還不跟我回房,少在這裡給我丟臉!”
仁綱一路飛奔到蘭陵王府,一眼便看見了宇文絮蒼白無生氣的臉,心裡不由得刺痛了一下。“絮!絮!”仁綱握住她的手,大聲地呼喊着,卻得不到迴應。“這是怎麼回事?”他衝着在牀邊呆坐着的長恭怒吼着。
長恭目光呆滯,靜靜地看着宇文絮,斛律光嘆息一聲,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給仁綱聽。仁綱冷笑一聲,看着房間一角的鄭茹,道:“真是死性不改,她是你隨便就能動的人嗎?把解藥交出來!”
鄭茹被仁綱的眼神嚇住,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復又逞強說道:“鄭茹既然下定決心要他們死,又怎麼會爲了苟活而準備解藥呢?況且,滎陽鄭家根本就沒有解藥。殿下省省力氣,還是趕緊給柳絮這個賤人準備後事吧!她,活不了幾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