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揚長而去，鄭妃驚嚇地癱軟在地上，連忙說道：“王爺，妾身冤枉！妾身怎麼敢刺殺太子殿下！王爺！”“那依你的意思，是殿下誣賴你？”長恭目光嚴厲地盯着鄭妃。鄭妃咬咬嘴脣，道：“此中必有誤會，刺殺殿下的另有其人，妾身確實是冤枉的！”
“仁綱派人來傳這句話，必定是你做了什麼，你若不從實招來，我也只能大義滅親將你視作東平王的同夥，送交大理寺了。”長恭冷冷地說道。鄭妃霎時間面如死灰，慘白着笑道：“王爺想大義滅親很久了吧？自從柳小姐來到鄴城，王爺的視線就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鄭茹對王爺來說，恐怕是阻礙你和柳小姐情投意合的絆腳石。”
“你說什麼？”長恭不悅，這事竟牽扯到了宇文絮。鄭妃笑道：“是啊，我是派了人去刺殺，可我不是去刺殺太子的，我是讓他們去殺了柳絮這個賤人！”“啪”地一聲，長恭一個耳光打去，吼道：“毒婦，嘴巴放乾淨點！”
“哈哈，毒婦！”鄭妃捂着被打腫了的臉頰，發狂四地大笑起來，“是啊，我是毒婦，還不是被你逼的！從我嫁進來起，你就不曾關心過我。我原以爲你對所有女人都是這樣，至少我還是你正娶的妻。可自從那個女人出現，王爺的眼裡居然有了對女人的柔情。她不過是斛律光的野種，而我是堂堂滎陽鄭氏的嫡女，這麼多年來盡心盡力地侍奉王爺，我究竟有哪一點比不上一個野種？”
“就你這惡毒的心思，街上的乞丐都比你強。什麼鄭氏嫡女，說出來只是侮辱你鄭氏的血統。鄭茹，有你這麼個正妃，高長恭愧對列祖列宗。”長恭怒道，“待我奏明聖上，與你和離，你犯下的過錯，殿下不追究，我也不會再追究。我會送你回滎陽，此後長恭與你再無干系。”
“不！不！王爺！王爺！”鄭妃哭喊着抓住長恭的腿，道，“我知道錯了，你不能休了我。沒了王爺，鄭茹會活不下去的。我再也不妨礙王爺和柳小姐了
，只要王爺留我在身邊就好。求你了，王爺！”
“送王妃回房，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出來！”長恭閉眼，不再看鄭妃楚楚可憐的模樣。
長安城未央宮內，宇文邕捧着一個裝蟋蟀的竹罐，津津有味地玩弄着。易薩保鐵着一張臉進去，宇文邕卻絲毫沒有察覺。“咳咳，陛下！”易薩保故意提高了音量，宇文邕大驚失色，連忙把竹罐藏在身後。“表……表哥，你怎麼來了？”宇文邕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易薩保見狀，可以讓自己的表情變得溫和些，道：“聽聞陛下許久未去給太后娘娘請安，已有郎中令就此事上書，老臣特意前來問究竟。”
宇文邕一副心煩氣躁的模樣，不悅地說道：“我纔不去呢，她是個瘋子！”易薩保皺眉，一旁宇文邕的內侍何泉解釋道：“大冢司有所不知，太后娘娘素愛飲酒，近日來連連喝得酩酊大醉，然後瘋言瘋語地亂說，見人就打。陛下就是捱了兩下，所以纔不去看太后娘娘的。”
“我已經跟朝堂上那些人解釋過了，可是他們非但不體諒我，還寫了個什麼《酒誥》要我讀給她聽。”宇文邕從一堆奏摺底部抽出已經被蹂躪地亂糟糟的一個摺子，負氣地往桌子上一丟，“我纔不去呢，去了就要挨瘋婆子打，哼！”
易薩保拾起摺子，粗略看了一下，都是些站在兒子的角度勸說母親不要喝酒的話，便道：“羣臣已對此事頗有說辭，陛下就算再不情願，也應該去應付一下，以撫慰羣臣的情緒。”“我不去，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宇文邕撅着嘴搖頭。易薩保暗笑，心道：“還真是把腦子撞傻了，不去，百官聯名上奏廢帝看你怎麼辦！不過還不能讓你被廢了，不然哪兒再找比你更好配合我的。”
“陛下莫要固執，這樣，我陪陛下去見太后。”易薩保建議道。宇文邕遲疑着想了想，又搖頭，道：“表哥去了也不能保證那潑婦不打我，我不去！”“老臣可以保證！”“去了還要讀這篇亂
糟糟的東西，不去！”“老臣代陛下讀！”
“哎呀！”宇文邕站起身跺跺腳，不情願地往外走，“擺駕含仁殿！”
一進含仁殿，便有一陣酒味飄出來，宇文邕邁進去的腳又往回收。易薩保不依，推着宇文邕往裡走。走到內室屏風處，宇文邕說什麼也不走了，一把將易薩保手裡上朝用的玉笏，往地上一坐，道：“表哥快讀吧，讀完了我們就走。”
易薩保搖頭，對裡面喊道：“娘娘，老臣易薩保同陛下一起來覲見娘娘了。”半晌，裡面沒有動靜，一個小宮女顫顫巍巍地說道：“回大冢司，太后醉了。”“看吧！就說不該來！走啦走啦！”宇文邕從地上跳起來拉着易薩保往外走。
“陛下且慢，既然來了，這《酒誥》還是要讀的。陛下稍安勿躁，待老臣讀完了便走。”宇文邕聞言，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易薩保裝模作樣向太后叱奴氏說了些恭敬的話，便打開摺子讀起來。宇文邕不安地在地上翻來翻去，易薩保起初還用餘光瞥他兩眼，後面也由他去。《酒誥》洋洋灑灑數千字，勸解之詞寫的真真切切，易薩保越讀，感情越激昂。
猛地一下，易薩保感到腦後一陣劇痛，他下意識地回頭使出一手擒拿，很快便將手執玉笏的宇文邕制服了。“哼！你果然是在演戲，怎麼，演不下去了？”易薩保瞬間明白過來，“你以爲憑你這點力氣，就能殺了我嗎？”易薩保怒得直接用雙手掐住宇文邕的脖子。
宇文邕力氣根本不敵易薩保，很開便嗆咳起來，聲嘶力竭地喊了聲：“何泉！動手！”一旁的內侍何泉早就嚇破了膽，手裡舉着刀顫顫巍巍地砍了好幾下，就是沒有砍到要害。易薩保向後一個側踢，便把何泉踢得老遠。“宇文邕，受死吧！”易薩保怒紅了眼。
“不能死，不能死，宇文邕你不能死，絮兒還在等你，不能死，你要贏！”宇文邕在心裡對自己默默地說道，拼盡全身的力氣抵抗着易薩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