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絮沒有多想關於宇文邕的事情,因爲現在又更讓自己氣憤的事。一路從突厥王庭回到蘇州,宇文絮慢慢吞吞地走了大半個月,豈料乘着疾風追在後面的那個人更是悠閒。
五年了,一點懺悔的誠意都沒有!高緯,你太過分了!宇文絮氣得直咬牙。
宇文絮眼角瞟到一臉無辜模樣的高莎,心道決計不能讓仁綱現在就發現自己還有個女兒,便道:“紅楓,你和青葉把小莎先帶到別的地方去。”
“嗯?去哪啊公主?”青葉不解,還以爲她們回來了,自己至少能解脫那麼一刻鐘。
“不管去哪兒,總之,將這個煩人的小傢伙給我藏起來就對了!”宇文絮說着,便將還沒弄清楚狀況的高莎一把丟到青葉懷裡,然後瞪了一眼偷笑的紅楓,“你是不是不想走,想在這裡等着那個什麼鷹?”
紅楓聞言,二話沒說,一手抓着青葉,一手抓着高莎,立馬消失在宇文絮眼前。這廂紅楓刻意挑了一條沒人的小路下山,那廂不識路的仁綱等人偏偏就上了這條道,兩路人在半山腰上撞了個正着。
青葉一看到仁綱,便有種做了虧心事的感覺,立刻抱着高莎往紅楓的身後躲閃。
“你躲什麼?我又不能把你吃了,對吧,青葉?”仁綱眉梢一挑,目光很快便被高莎吸引了。
此刻高莎也是瞪大了眼睛,從出生到現在,高莎一直在虞涼庵裡住着。身邊的男人只有兩個,一個是任由自己欺負的青葉,另一個是不苟言笑的韓長鸞。她還從未遇見一個說話聲音如此和善,卻又透露出一種非凡氣質的男子。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個男子比青葉和韓長鸞都要還看得多。高莎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仁綱衝着高莎淺淺一笑,問道:“小孩,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高莎毫不猶豫地就要回答仁綱的問題,幸而青葉手快,一把捂住了高莎的嘴。紅楓挪了挪步子,將高莎擋
在身後,道:“附近村裡的小孩,公子關心這些做什麼?不是要去尋公主的嗎?”
“啊……”紅楓的話音剛落,就聽得青葉鬼哭狼嚎地大叫起來。衆人向青葉看去,只見高莎將青葉的手死死咬住,已經有血珠從傷口滲出了。青葉嚎叫了好一會兒,高莎才鬆開牙齒,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捂着你家主子的嘴了!”
仁綱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復又向高莎問道:“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莫要跟陌生人講話,小莎,不聽紅姨的話會有什麼後果,你是知道的。”紅楓立刻給了高莎一個警告的眼神。
高莎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聽紅楓的話,回去定是要被宇文絮責罰的。青葉此刻心裡更是不平衡了,明明他跟紅楓都是護衛,爲何在高莎面前的差別就這麼大呢!
“公子有事,我們就不打擾了,告辭!”紅楓拉着青葉,欲趁着紫鷹和白魅還沒有動手的意思,從仁綱身邊溜走。
仁綱忽然喊道:“高莎,你去哪兒?”
高莎大驚失色,不由得說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僅知道你的名字,我還知道你生於冬月,今年將要滿五歲。”仁綱瞪了青葉一眼,嚇得青葉不敢動彈,又轉過臉笑着從青葉手裡接過高莎,道,“小莎乖,我是你爹爹。”
“爹爹……”高莎愣住了,孃親不是說爹爹是壞人嗎,怎麼壞人長得這麼好看?
“真乖,帶爹爹去找孃親好嗎?”仁綱微笑着在高莎額上吻了一下。高莎雖心裡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不聽使喚地指向了虞涼庵的方向。
紅楓對着瞬息的變化也是目瞪口呆,現在想要再帶走高莎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了。“阿楓,我尋你好久了。”紫鷹不知何時已躥至紅楓身後。
青葉反應最是靈敏,一見這種光景,便立刻拉着白魅邊下山邊說道:“白大哥,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你看今兒個,
這認親的認親,表白的表白,我們這些閒雜人等,還是下山去喝兩盅酒吧!”
虞涼庵裡,斛律嵐終於在宇文絮的唉聲嘆氣中合上了經書,淡淡地說道:“自從姐姐進門開始,到現在過了將近半個時辰了,一直都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的,姐姐不累嗎?”
韓長鸞收拾着斛律嵐翻過的經文,將剛纔斛律嵐合上的那一頁做了個標記,也附和着說道:“皇后說的對,淑妃娘娘也該累着了,不若坐下來歇歇。”
宇文絮這下倒是停止了走動,打量了一下眼前這無比和諧的兩個人,歪着腦袋道:“我說韓長鸞啊,你能不能開點竅啊!這裡哪有皇后?哪有淑妃?還有,你在小嵐身邊這麼些年,天天靠着賣字畫的錢來照顧小嵐的起居,有意思嗎?你怎麼不想一想,爲什麼這麼些年了,小嵐唸經禮佛卻不曾出家呢?”
斛律嵐聞言,臉上立刻緋紅了一片,急忙說道:“姐姐某要胡謅,大周律法規定,不可出家。”
“你在這深山老林出家,官府能知道嗎?”宇文絮白了斛律嵐一眼,“你就是慢性子,我就是沒想到韓長鸞比你性子還慢!兩個不開竅的在一堆了,我看你們這輩子就只能這麼過了。唉,可惜了一段美好的姻緣。”
“姐姐!”斛律嵐急欲解釋,一時間又想不出很好的理由,韓長鸞的目光裡卻閃爍起了異樣的光芒。宇文絮正準備看好戲之時,門外便傳來了她朝思暮想的聲音:“裡面有人嗎?”
他來了!宇文絮立刻緊張起來,拉起韓長鸞和斛律嵐,將他們推到屋外,將房門反鎖。“給我攔着他,就說我不在!”
斛律嵐和韓長鸞相視一眼,解釋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走到庵外,一齊向仁綱行禮:“見過高公子!”
仁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原來是你們啊,宇文絮呢?”
“孃親在裡面!”高莎不等韓長鸞和斛律嵐開口,便一把指着庵內的一間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