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們面面相覷,眼前這個人甚是陌生,況且手裡拿着的不是出宮令牌。但長公主每次出宮,也確實沒有出示過令牌,這玉佩似乎還真像是長公主貼身佩戴的。武士們討論了一番,最後決定放阿史那出去。
一來,如果真的是長公主的侍女,那可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若不是,不過只是跑出去一個膽大妄爲的宮女而已,後果也是這個宮女自己承擔。
阿史那興沖沖地走出宮門,向門外一隅隱在黑影下的一個畫了特殊記號的馬車跑去。“赫祈!赫祈!”阿史那一邊跑一邊喊着。
“阿史那!”馬車裡探出一個濃眉大眼、高鼻樑的異服男子,興沖沖地衝着阿史那招手。
兩天之後,當賽雪拿着阿史那的親筆書信來找宇文絮時,宇文絮是第一個知道皇后跑了的。宇文絮看完了阿史那的書信,當下便冷笑着對賽雪說道:“你家主子當本宮是什麼人?她爲了追逐她的愛情,不顧我四叔的尊嚴,就這樣跑了。還妄想本宮能保你一條命!”
賽雪聞言愣住了,連忙從宇文絮手裡奪過書信,看完之後,頓時雙手顫抖起來。“殿下!”賽雪一把跪倒在宇文絮腳下,哭道,“奴婢實在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是跟人私奔了!娘娘跟我說的是,陛下要同突厥交戰,娘娘不願成爲陛下手上的人質,所以要離開!殿下救命!殿下救命啊!”
宇文絮瞟了一眼這個被阿史那無情拋棄的女婢,心裡有一絲地心軟,便道:“給你個機會,告訴本宮,你家主子可能會跑到哪裡去。本宮若是追回了她,一切都還好說。若是她從此消失,本宮也保不住你!”
“殿下,我哪裡知道娘娘會往哪裡跑!我只知道那赫祈是和娘娘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娘娘此前爲了他,說什麼都不肯嫁到北周。後來是王將娘娘騙過來的。奴婢真的只知道這些了。”賽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宇文絮嫌棄地往後挪了挪腳步。
“赫祈是什麼人?”說了半天,賽雪也只說出了赫祈是阿史那的青梅竹馬,除此之外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這個我知道,赫祈是先王在草原上撿回來的,收作了義子。赫祈手裡還有幾個小部落的人馬,是先王封賞給他的。可是王登位之後,就將赫祈驅逐了。現在他是個什麼情況,奴婢也不知道了。”賽雪將自己知道的全都抖了出來。
原是如此!一個突厥被驅逐的王爺,帶着舊部來奪回自己青梅竹馬的愛人。倒也算是個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了。宇文絮現在有些明白,爲什麼阿史那要賽雪來找她了。
宇文絮仔細端詳了一下賽雪的臉,若是再曬黑一些,畫上濃妝,也能跟阿史那有幾分相似了。畢竟都是異族的女子,在宇文絮看來,本就有些分不清模樣。
傍晚時分,宇文絮刻意準備了幾樣宇文邕喜歡的小菜,手裡握着一卷畫卷,往勤政殿去。不知是不是真的如外面盛傳的一樣,說是宇文邕準備跟突厥開戰了,宇文邕這陣子確實也忙了些。
“四叔!”宇文絮從紅楓手裡接過食盒,屏退了衆人,親自將飯菜擺在宇文邕面前,道,“絮兒前幾日對四叔無禮,今天特意來向四叔賠罪的!”
“哦?你做的?”宇文邕嘴角似乎有一絲的笑意。
宇文絮頓了頓,道:“自然!是我吩咐廚子們做的!”
“嗬!”宇文邕輕笑一聲,眼神略帶寵溺地看了宇文絮一眼,道,“你肯認錯就已經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難得還讓人給朕做吃的,真是百年難得一遇啊!”
宇文絮見宇文邕心情似乎不錯,趁機湊近了宇文邕一些,奉承道:“四叔若是喜歡,絮兒以後每天都叮囑廚子們做這些菜,然後親自端過來給四叔,可好?”
宇文邕看着宇文絮閃着亮光的黑眼睛,便知道這番刻意安排,宇文絮應是別又目的的,便笑道:“若是不帶着別的目的就好了!”
宇文絮心裡一驚,不想這麼快便被宇文邕看破了自己的企圖,當下臉上的表情便有些僵硬了。
“真是怪了,平日裡你有事要四叔爲你辦,開口爽快地很。怎麼,這一次的事情很特別嗎?”
宇文邕眉頭微皺,心道莫不是宇文絮又想着招駙馬的事情了?
宇文絮恍然,暗自惱悔自己這般不爭氣,慌忙說道:“哪裡哪裡,我這次可都是想着四叔的,沒有別的目的!”宇文絮慌慌張張地打開畫卷,呈現在宇文邕面前,小心翼翼地問道:“四叔可認得這是誰?”
宇文邕可不似宇文絮一般,對異族人有臉盲的毛病。儘管畫上的賽雪塗了重重的脂粉,宇文邕還是一眼便辨認了出來,毫不猶豫地說道:“皇后的貼身侍女。”
宇文絮心裡震驚不已,原本想讓賽雪冒充了阿史那,然後讓她在宮中暴斃的。可如今宇文邕一眼便能看出賽雪和阿史那的分別,這個計劃便行不通了。
“怎麼了?你對這個婢子感興趣?”宇文邕好奇,“若是如此,跟皇后說一聲,叫這個婢子以後跟着你不就好了。”
“不必了!”宇文絮勉強笑了笑,努力掩飾着內心的不平靜,道,“不過是想看看四叔對人臉的識別能力罷了,沒有別的意思。對了,我想起來今天瑛姐姐約了我去用膳,我餓了,就先走了。四叔慢用!”
宇文絮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離開勤政殿。
宇文邕眸子驟縮,這裡面定有很大的問題!“齊東,去查一下這個婢子最近的行蹤跟長公主有什麼關係!”齊東自從回到宇文邕身邊,爲怕宇文絮追問柳月的事情,便做回了影衛。
昨晚的事情之後,宇文絮整日都心不在焉的,生怕宇文邕過來追問,然後發現了些什麼。一整天都平安無事,宇文絮反倒覺得心裡更是不安。直到傍晚,青葉急衝衝地跑到宇文絮跟前,喘着氣說道:“公主,我看見齊東在椒房殿殺人了!”
“齊東?他不是被四叔驅逐了嗎?”宇文絮疑惑不已,雖說柳瑛和柳文栤都承認了刺殺之事是柳月所爲,柳月母子三人卻是枉死在齊東手上的這件事,宇文絮深信不疑。
“什麼驅逐了啊!我可在宮裡看見他好幾回了!”青葉拍了拍胸膛,“要不是我輕功過人,只怕方纔也被他滅了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