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明日便去辦。”
風靈應了一聲,而後便扶着千寧躺下,她轉身退了出去。
……
是夜。
千寧大約是白日睡的有些多了,故而夜已經深了,千寧卻還是翻來覆去的沒有絲毫的睡意。
她躺在牀上,將這些年的事情都從腦海之中過了一遍。
從翌國的覆滅到她在紅樓的那些年,再到那些不擇手段的籌謀,然後重新奪回了翌國的政權。
這些年所受的苦千寧都不願意去想,可眼下卻因着寒千臨越來越大的野心讓他們之間的兄妹之情成了這般,多麼可笑。
可再痛卻還是沒有那個孩子從身體抽離的那般的痛。
說到底那個孩子還是死在了寒千臨的手中,寒千臨終究還是欠下了她一條人命。
暗夜之中,千寧苦笑,一滴淚從她的臉頰滑落,繼而沒入了軟枕之中。
能夠共苦,卻不能同甘。
其實有無數次千寧都會很後悔,若是不曾籌謀那六年,縱然心中有愧,卻還是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的不是嗎?
可眼下即便再後悔都沒有用了。
就在此時,窗口的輕紗被窗外的微風吹動,一股涼風從大開着的窗口吹進來。
千寧縮了縮肩膀,繼而皺眉起身,她記得臨睡之前風靈已經將窗戶關上了,眼下爲何卻是開着的。
外面的風這般大嗎?看來是要變天了啊。
千寧從牀上起身,隨手從一旁的椅子上拿了一件外衣披在了身上,想要前去將窗戶關上。
可千寧走了幾步便感覺有些不對勁,那窗口的輕紗後面似乎隱隱約約的有一個人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千寧站在原地,心跳的飛快,半晌了才確定了那裡的確站着一個人,一個高大的身影。
千寧急急的後退了幾步,退回到了牀上。
她不知那人究竟是誰,或者說那究竟是人還是鬼?
千寧的目光流轉之際看到了月光下地上那人投射下的影子,證明他是一個人,而不是鬼。
想來那窗口也並非是風靈未曾關上,而是那人打開的吧?
千寧在思量自己是不是要大聲的呼喊,可這個時辰了,即便外面有人候着,但估摸着也早就已經偷懶睡覺去了。
風靈雖然在隔壁,但千寧默默的計算了一下,待到風靈衝過來之際,想必自己早就已經葬身在了此人的手中。
此人既然能夠突破寒千臨那麼多的侍衛出現在這戒備森嚴的王宮之中,且眼下還在未曾驚動一人的情況下出現在了千寧的房間內,可想而知此人的身手有多麼的好,武功有多麼的高深。
那樣的話,自己的叫喊只能是讓自己提前去死罷了。
只是千寧轉念一想,此人眼下遲遲未曾動手,興許也並非是前來殺她的,或許是來找什麼東西的?
就在千寧還在兀自思量之際,那人高大的身影忽然動了動,繼而擡步向着千寧的牀邊走了過來。
千寧的心眼下已經快要跳到了嗓子眼了,眼下若是躺下裝睡想必已經來不及了,況且說不準她方纔下地之際那人便已經看到她了。
那人的腳步刻意壓低了聲音,越來越近。
千寧裹着被子縮在了牀的最裡面,再退無可退。
“你是誰?”
就在那人馬上就要走到千寧的窗前之際,千寧忽然出聲。
那人因着千寧忽然的出聲停下了腳步,站在了原地。
此刻有月光從窗口照進來,投射在那人的身上,可那人揹着光,看不清臉,千寧只能確定那人是一個男子,卻無法確定他的身份。
只是那人走到近前之際,千寧的心中卻反而沒有那般的害怕了,反而心中卻有一種奇異的安穩。
這種感覺讓千寧很是不解,這個男子究竟是誰?
那人的身影在千寧看來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
可千寧卻不敢多想,眼下那人的壓迫感就在眼前,千寧哪裡還有時間去想出現在腦海之中那奇異的熟悉感究竟是什麼呢。
“你究竟是誰,要幹什麼?你該知道本宮是翌國的長公主,眼下你站着的地方是王宮,只要我一出聲,屆時門外的侍衛便立即會衝進來,即便你有多大的能耐也逃不出去。”
千寧壓低了聲音冷聲開口,盡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是平靜。
千寧並不確定自己即便是喊了,外面的人是不是能夠及時的衝進來,可眼下也只能嘗試着將面前的人嚇退了。
可那人卻始終不開口說一句話,只是站在原地。
千寧知道那人一定在黑暗之中盯着她。
難道說他就想看她而今的狼狽和害怕嗎?
“爲何不說話,你究竟想幹什麼?若是來殺本宮的,那麼你最好是想清楚,本宮一旦出事,你也跑不了。若是你想要什麼東西,那麼儘管開口,不管是金銀還是珠寶,只要是本宮能找到的,定然會滿足。”
千寧倒是並不怕死,可若是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豈不是可惜了。
此人究竟是不是寒千臨派來的人千寧眼下還不知曉,畢竟眼下宮內想要她死的只怕也只有一個寒千臨吧。
可而今千雪沒有找到,他也沒有那個理由這麼快便來刺殺她不是嗎?
而且看此人的意思似乎並不想要千寧的性命,如若不然的話,早在千寧下牀之前便有許多的機會不着痕跡的便讓千寧死掉,可他並沒有那般做,可他究竟是想要什麼呢?
窗口的風輕輕的吹過,吹動了那人的衣角,忽然之間那人的腰間不知是什麼反射了月光,繼而發出了柔和的白光,不過就只有那麼一瞬間罷了。
快的讓千寧都來不及思量那發光的是什麼東西。
可知覺告訴她那個東西她是熟悉的。
那莫名的熟悉感越來越強烈,可千寧卻無跡可尋。
“這般僵持下去對你我都沒有什麼好處吧?說吧,你究竟是何人,或者說是誰派你來的,想幹什麼?”
那人始終不說話,千寧長長的嘆息一聲。
“若我說是上天派我來的呢?”
就在千寧以爲那人會照舊沉默之際,他卻輕聲的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