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名正言順

“羽兒說,你在宮外的名字是齊竺,他們都叫你阿竺或者竺兒對嗎?”舞幽鶴笑着問細君。

細君點頭,舞幽鶴又道:“那麼,我以後也叫你竺兒吧!”

細君再次點頭,小心翼翼地問:“您真的是舞谷主?”

舞幽鶴眉梢一挑道:“不像麼?”這一挑眉,那眉心間的硃紅便似跳動了幾下,風情萬種。

“啊不不不,”細君忙搖着雙手解釋,“我原以爲舞谷主是男的,沒想到……嗯?您是谷主,蕭羽是少谷主,難道……您是他孃親?”

“不像麼?”舞幽鶴笑的有點無奈了,孰不知細君更無奈,還真是母子,都喜歡說“不像麼”,就不能直接回答嗎?唉……

終於見到了期待已久的舞谷主,細君吃驚之餘倒也沒忘了問她爲什麼一定要接自己來東谷,她不相信着舞谷主僅僅是爲了報她父王當年救她的恩。

舞幽鶴沒有回答她只是優雅地起身,白色的衣裙在光影裡甩出一串微波,看似隨意卻無限魅力,細君看的呆了。只聽一道柔和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先起來吃早飯吧!有什麼事我們以後慢慢說。”

細君不由自主地隨着她的話起身穿衣,舞幽鶴揚聲喚綠衣給細君送來洗臉水,隨後又親自給細君梳頭。

“竺兒,以後叫我姨娘或者姑姑都行,我跟你爹孃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在這谷中,你也不必拘束,知道了嗎?”舞幽鶴梳着頭髮對細君說。

細君應了一聲,心中暗思:叫姨娘還是叫姑姑呢?若是叫舞谷主姑姑,難免會想起那個嫁到玁狁的皇姑姑,我對她印象不好……不能叫姑姑!孃親沒有親人……嗯,叫姨娘吧!想及此便乖巧地叫了聲“姨娘”,舞幽鶴綻開笑容應了,傾城色映在菱花鏡中差點晃花細君的眼。

早飯擺在浣花軒中,當舞幽鶴攜着細君出現時,蕭羽已經和一名玄衣男子圍桌而坐。看見她二人到了,只蕭羽站起來,雙眼

望着細君,眼中是淡淡地笑意和讚揚。玄衣男子臉上倒是有一抹戲謔的笑,只看了細君一眼,眼光便轉到舞幽鶴身上,眼神中藏着無奈與寵溺。

細君正不解時,舞幽鶴已指着玄衣男子開口道:“竺兒,這是你姨父……”話未完,玄衣男子就被自己的口水嗆的咳咳起來:“什麼姨父?!”

蕭羽也不解地望向舞幽鶴,舞幽鶴優雅地坐下笑道:“竺兒剛剛喚我做姨娘,你可不就是她的姨父了?”

玄衣男子撫着額頭嘆道:“隨你吧!”

細君便輕喚了一聲“姨父”,心中暗道:看來這男子便是蕭羽的父親了,那眉眼果然有七分相似呢,只是這男子比蕭羽又多幾分貴氣,許是年齡的緣故吧!玄衣男子點頭示意細君入座,蕭羽在一邊也跟着坐下了,舞幽鶴看着這一幕滿意地點着頭。

細君正準備靜靜地用飯,忽聽蕭羽道:“既然竺兒都叫了你們姨娘姨父了,你們是不是該給她一份禮物啊?也算是見面禮吧。”

玄衣男子,蕭羽的父親蕭然靠到椅子背上,斜睨着蕭羽問:“那你說該送什麼見面禮?”

蕭羽道:“孩兒琢磨,那副琥珀龍鳳佩就不錯,不如就送它吧!”細君一聽手中的銀勺“啪嗒”掉回了碗中,轉頭看蕭羽,這傢伙是什麼意思?龍鳳佩不是託洛寒哥哥帶走了麼?蕭羽卻只滿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彷彿根本不知細君心中所想。

舞幽鶴道:“羽兒說的不錯,蕭郎,咱們做長輩的確該給竺兒一份見面禮的。嗯,那副龍鳳佩也不錯……”

“哼!”蕭然突然冷笑一聲,細君心中開始忐忑,難道蕭羽沒有將龍鳳佩送人權利?難道這蕭姨父已經知道他自作主張送人的事了?現在是要責難嗎?看蕭然那微怒的氣場,細君的額頭不由地滲出汗來。

“你怎麼不問問龍鳳佩現在還在不在東谷!”蕭然這話雖是對舞幽鶴說的,那眼神卻是銳利盯着蕭羽,細君緊張萬

分,眼角餘光撇到舞幽鶴將詢問的目光轉向蕭羽,雙手不由得握緊了。

蕭羽不理會舞幽鶴詢問的目光,只回視着蕭然笑:“原來你已經知道了!那就這樣吧!”

舞幽鶴被他父子倆弄的一頭霧水:“到底怎麼了?”

蕭然沒好氣地說:“這小子自作主張將龍鳳佩送人了!”

“送人了?!送給誰了?”舞幽鶴吃驚不小,這小子太不讓人省心了!

細君坐不住了,惶恐地站起來:“對不起,是我想送給太子哥哥一件大婚賀禮,可是我沒有錢買,蕭羽才幫我送龍鳳佩的!”

蕭然恍然:原來是這樣!那就沒事了!

舞幽鶴聽細君說完,鬆了一口氣笑着拉細君坐下道:“原來是這樣。你不必自責,那龍鳳佩本就是你父王孃親的東西,你拿去送人也無妨。”

“什麼?!”細君和蕭羽同時被驚到。

蕭羽只知道他爹孃很重視那對龍鳳佩,卻不曾知這東西的來歷。那天只想着用它作大婚賀禮最合適,加上阮洛寒的一句無心激將,就把龍鳳佩送了去。事後才後悔,這些天一直琢磨等爹孃回來了怎麼跟爹孃解釋,恰好給逮到這個理由,想着爹孃同意拿龍鳳佩做見面禮後,再告知實情。這樣,他的“擅自做主”就變得“名正言順”了,即是挨罰也不會太重。哪知這龍鳳佩本就是細君家的,早知道這些天也就不必憂心了!

舞幽鶴纔不管蕭羽心中的想法,只對細君道:“這是當年你父王帶着你和你孃親,離開東谷去江都赴任前留給我們作紀念的。據說是大陵高宗皇帝—就是你皇爺爺—給他的。如今你拿了它作賀禮,想來也是天意,兜兜轉轉它又回到皇宮去了……行了,不說了,快吃飯吧!”

這一番解釋下來,細君心中寬慰不少,雖然在知道那龍鳳佩是父母留下來的時候,心中有一絲後悔,不過很快就過去了,畢竟這件事不會讓蕭羽受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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