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君微笑着,潔白的小虎牙,臉頰上圓圓的酒窩盛滿笑意,眼睛彎成了月牙:“你看天邊的彩霞,那種橙色,多好看!”暮橙回頭一看,正是落日時分,夏陽躲在天邊的雲霞後,將雲霞渲染出一種瑰麗的橙色,果然是“暮橙”。心下震撼,爲這綺麗多姿的天然景色,也爲小郡主的驚人發現,更感慨爲自己起這個名字的人!
細君笑着欣賞一番天邊的暮橙後,回過頭看身邊的暮橙,卻見他目瞪口呆,直盯着天邊的雲霞!不由失笑:“喂!不用這麼吃驚吧?!你別告訴我你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又這樣美麗的時候!”
暮橙呆呆地搖頭:“沒有!”深吸一口氣,收回視線鄭重地對細君行禮:“謝郡主讓我知道自己的名字原來這麼……這麼美!”
這下輪到細君吃驚了:“你真不知道啊?”暮橙搖頭。
“那給你起名字的人沒告訴過你着名字的含義麼?”細君知道暗衛們很多都是孤兒,名字不可能是從父母那裡得來的,故而這樣問。
暮橙道:“師父只說過我們五個師兄弟姐妹的名字暗含五行,暮錚、暮橙、暮泠、暮煙、暮圻。”
細君一細想笑道:“也許是我多想了,這麼看來,你們師兄弟姐妹們的名字也許就只是暗含了五行,只是今日恰巧看到了這雲霞,才知道你的名字有般瑰麗的意思,哈哈。”
暮橙也微笑,細君又道:“不過暮煙的名字也不錯,嗯,寧靜的小村莊,暮色升起的裊裊炊煙,那景象也十分的安寧祥和呢!”暮橙看細君揹着手,臉上有一種嚮往,奇道:“郡主怎會想到這樣的場景?”在他的印象裡,郡主該是從王府深閨到皇宮大院的,何時會見過這般田園風光?
細君道:“兩年前,我從康州去京城的路上,見到過一次,當時不覺的,現在想起暮
煙的名字,倒恰好對上了當時的情景。很多時候,美麗的景色在我們眼中也許就是一晃而過,在某天某個時刻突然想起時,也許就會深深觸動我們。”
暮橙沉吟一番,覺得這話實在太好了,便道:“多謝郡主!”
細君轉轉眼睛道:“既要謝我,你要如何謝呢?”
暮橙愣:“郡主說呢?”
細君促狹道:“我今日走累了,不如,你揹我回去吧!”
暮橙搖頭笑着轉過身蹲在細君面前:“郡主請上來吧!”
天邊煙霞在漸漸散去,天際深處有一抹碧色的澄澈,暮橙揹着細君,身後跟着輕輕試汗的秦忠,一行三人慢慢向山下走去,細君伏在暮橙背上歪着頭看着那抹碧色,悠悠開口道:“暮橙,再給我講個故事吧!”
暮橙沉吟了一會兒開始說故事,秦忠在後面略微加快腳步,跟他們並肩,也傾心聽着暮橙的故事:
“在一個寧靜的小村莊住着一個美麗的姑娘,姑娘面容如花,心靈手巧,善良純真。釀得一手好酒,村裡的人都愛喝她釀的酒。姑娘每日白天在村頭的渡口賣酒,沒有顧客的時候就擡眼張望渡口外寬闊的江面,眼神憂傷又不失期望。
有一天一對商隊從村裡經過,商隊的帶隊人是以爲年輕的公子,在渡口邊等候船隻的時候,公子向姑娘討水喝,姑娘沉默地遞給他一碗水,公子一看就知姑娘已過了芳齡,但是仍震驚姑娘美麗的容顏。回頭尋了位村民打聽,‘這是誰家的姑娘?’
村民說:姑娘姓陳,早已過了雙十年華。
公子吃驚:姑娘如花似玉,爲什麼不嫁呢?她在等誰麼?
村民嘆息:在等她青梅竹馬的人。
公子又問:那人呢?
村民又嘆:那人進京趕考了,十八年了,姑娘已在此守候了十八年了。
原來,姑娘與她那青梅竹馬的人都是從小失去雙親的可憐人,兩人同病
相戀,相依爲命。姑娘每日釀酒賺錢供那人讀書,白日賣酒,夜晚就陪在那人身邊研磨伺候。姑娘給那人買的筆墨紙硯都是上好的,自己卻從來都是荊釵布裙。那人上京趕考時,在渡口握住姑娘的手許諾:金榜題名後,定不負汝!
姑娘淚眼從走那人,就日日在這渡口賣酒等候,可是十八年過去了那人始終沒有回來……”說道此處,暮橙聽到細君在他背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不由笑道:“只是一個故事,郡主如果覺得不好聽,暮橙便換一個講吧!”
細君道:“不,你繼續講,最後如何?那人回來了麼?”
暮橙也嘆了口氣道:“沒有。那商隊的公子正好是要去往京城送貨的,就像村民問了那人的姓名樣貌,說到了京城會幫姑娘打聽打聽。”
“那公子打聽到了?”
“嗯”暮橙點頭,“原來那人早已高中榜眼,只是被京城繁華迷了眼,從此混跡高樓,雖在官場上有那麼一點作爲,卻是渾然將供他讀書、上京趕考的姑娘給忘了!”
“可惡!”細君在暮橙背上捏緊自己的拳頭。
暮橙道:“那商人公子找到那人,告訴他,他青梅竹馬的姑娘還在渡口等他,那人卻渾然不記舊情,將公子趕了出去。公子回程又路過那個村莊,不敢告訴姑娘實情,只告訴了一位村民,讓村民勸勸姑娘不要再等了。村民們都搖頭嘆惋,姑娘等的芳心憔悴,如何還能聽到這讓她絕望的消息?公子也沒有辦法,只能黯然離開了小村莊。如今,那村莊依舊在,渡口的水流悠悠,姑娘還在守着她的小酒攤等候着她的良人……”隨着暮橙的聲音越來越低,細君知道這個故事又結束了,在他背上擡起頭問:“這個故事也是你師父告訴你的?”
暮橙搖頭:“不,這是個真實的故事,那一年,我路過那個村莊,村民們聽說我是說書的,便將姑娘的故事告訴了我,一起央求我將故事編成書在他們村說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