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中秋宴

“什麼?怎麼回事兒?”寶妃驚的站起來,若是普通地“摔着了”那這宮女不會慌地如此模樣,小宮女戰戰兢兢地回道:“二殿子和太子殿下、細君郡主在西霞閣摘銀杏葉,二殿下……從樹上摔……摔了下來。”

“混賬!伺候的宮人都幹什麼去了,竟讓主子親自到樹上去?!”德妃也站起身訓斥道,“姐姐,咱們快去瞧瞧吧!”

雖說寶妃已經知道了劉森摔傷的原因,但她仍挑了個有重要人物在場的時機又問了一邊丫鬟,這重要人物包括皇帝、皇后、德妃、越國公等。結果就是皇帝看着摔傷了腿的二兒子劉森和哭啼啼的寶妃,罰太子抄寫祖訓三百遍,細君禁足漪楓閣半個月,這三人隨侍的宮人各廷杖二十。

雖說劉森躺在牀上爲細君說情,說是他自己願意爬樹的,細君並沒有央求他,不應該罰細君。奈何寶妃卻認死了是細君挑起的事端,一定要皇帝罰細君。

皇后見寶妃佔盡了先機,而事情確實是細君先挑起的,便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心中下定決心,一定要在劉淇定親後,給細君也定下親來!德妃本想着這些日子大家開心,找機會爲細君要一塊自由出宮的令牌,現下若說情恐更不利於此事,便也不語了。

漪楓閣,細君抱着雙膝蜷縮在一樓屏風後的榻上,神色懨懨,誰會想到劉森突然就從樹上摔下來了呢?當時劉源和劉森先後從西霞閣二樓上到了樹上,劉源在上,劉森的位置略靠下,她在樹下笑看着他二人摘了樹葉從上面扔下,片片小扇飛舞着墜地,如蝴蝶,好像是劉森騰出手揉眼睛的時候,一不留神,從樹幹上滑了下來,在大家都沒反映過來的時候,劉森已經墜地並痛喊起來。

細君記得太醫給他診治後說腳踝摔錯位了,雖說太醫很快就給劉森接好了,但太醫也說了劉森需要靜養上一段時間。

細君不停地向劉森和寶妃道歉,可是,當時的寶妃根本就不理她,她不明白之前對自己和善的寶妃緣何就忽然變了?上次劉巖在漪楓閣吃壞肚子,也沒見德妃娘娘對自己有任何怨言,這寶妃娘娘——細君沒了心思再去爲蘇揚準備特殊禮物,就這樣縮在榻上,直到聽到紫竹進來的聲響。

“慢點。”是紫芊的聲音,“紫竹姐姐!”細君從榻上跳下來,看到紫芊等扶着紫竹走了進來,細君鼻子酸酸的,“紫竹姐姐,對不起……”紫竹臉上淌着虛汗:“郡主說哪裡話,是奴婢沒能照顧好主子。”

紫芊扶紫竹爬到牀上,起身對細君行禮道:“郡主,娘娘遣了紫盈來服侍您,這段時間要委屈郡主了。紫盈,快見過郡主!”

一個黃衣小宮女走上前來行了禮,細君問:“那太子哥哥那裡呢?”“郡主不必擔心,榮大總管已經給太子殿下和二殿下另分配了宮人。郡主早些歇着吧,娘娘說明日再來看您。”紫芊說完便領着小宮女告退了。

細君這廂陪紫竹說了一會兒閒話,紫盈便在廳中擺好了晚膳,這晚便是紫盈陪着細君在二樓休息,紫竹在自己的房內,由小宮女陪侍。

紫芊回到未央宮,見皇后娘娘仍坐在桌邊生悶氣,便

開口勸道:“娘娘,郡主那邊都安排好了,不過是不能出閣樓,明日讓馮小姐去陪陪郡主就是了。娘娘先用膳吧!”

皇后嘆口氣道:“紫芊,你說這寶妃做的是不是太過分了?!劉森摔着了,本宮也心疼,可是,她也不能在皇上面前那樣對細君吧?”

紫芊道:“娘娘,那日寶妃帶着宮女抱了好多畫卷來見您……”

皇后猛然道:“你這一說,本宮倒想起一事,那日寶妃帶着畫卷找到御花園請本宮過目禮部呈上來的駙馬候選人,其中多是些將軍的子侄,令本宮詫異的是汾陽王長公子的畫像竟是出自大公主之手,這明昊一直在邊疆很少回京,淇兒也鮮少出宮,他二人何時見過面?”

紫芊微微失望:“原來娘娘想起的是這事……奴婢是說那日寶妃走後,奴婢聽見安寧宮的侍女在議論大公主好像對一位阮公子有好感,是前些日子和郡主一起出宮時認識的,寶妃不滿意大公主喜歡平民公子,所以奴婢猜想,寶妃娘娘是不是將此事歸罪於郡主了?”

皇后道:“恐怕不至這些,寶妃是選中了明家長子做駙馬,陛下也點了頭,中秋宴上就要正式宣旨賜婚了,寶妃是不用憂心她女兒歸宿了……”說到這兒,忽然心頭一跳,“難道,她是故意找細君麻煩,好讓陛下對細君生厭然後逼迫細君和親?”

www¸ttκa n¸C〇 紫芊一嚇忙安慰道:“不至於吧,郡主年齡還小,娘娘莫要自己嚇唬自己。”

皇后思索一陣嘆道:“若日後寶妃不再找細君麻煩,那就是本宮多想了;若是相反,就說不定了。”

燭火搖曳,閃爍的光影中皇后蹙緊了眉頭,該如何做才能保護細君呢?

“什麼?禁足半個月?”丞相府文慕聽了文岫的話大驚,“這樣的話,豈不是連中秋宴都不能參加了?”他已經許久未進宮了,細君也許久未見了,本想着明日送別蘇揚可以見到她了,誰想出了禁足令,還是半個月!過了中秋宴他就很難再找到進宮的機會了。

“是哦,”文岫纔想起中秋快到了,“這麼算的話,中秋宴的時候,細君的禁足還沒到期呢。嗯……改天我去求一求皇后娘娘,讓她准許我隔三差五地去陪陪細君,應該沒事吧!”文慕聽後,蹙眉沉吟不語。

細君後來聽劉巖說起大家送別蘇揚的禮物,馮家兄妹送了一套精緻的文房四寶,劉源送了一座青玉獅子,劉森派人送了一條玉帶,明恪送了一把寶劍……細君想若是我送了這樹葉子,先不說蘇揚會不會收,單是明恪和蘇湘雪怕是早就要笑翻了!不對,現在沒能送成,他們一定也聽說了,同樣笑翻了吧?!越想越難受,索性整日裡醒來後胡亂洗把臉,也不讓紫盈給她梳頭就窩在榻上看書,看累了,就繼續繡菊花,繡累了,就站在窗前看楓葉,數着今日比昨兒多紅了幾片了。

間或也和紫盈紫竹說說話,自己挑抹幾次琴絃;文岫和劉巖得了皇后的許可,幾乎每天忙完功課都會到漪楓閣外陪細君說說話,這禁足的日子倒也不是很難過了。

後來,宮女發現明家二少爺總喜歡在漪楓閣附近溜達,沒人注意到時候就盯

着二樓的窗戶瞧,紫盈將這一發現告訴細君後,細君就偷偷躲在窗戶後往外瞧,果然發現明恪在那裡轉悠,不小心四目相撞,一個急往後躲卻撞到窗櫺捂着額角“哎呦”,一個忙擡頭數天上的雲彩。惹得紫盈等人捂着嘴暗笑。自此後,再也沒看到明恪在附近轉悠了。

轉眼中秋宴就要到了,皇后向皇帝說了情,皇帝答應解了細君的禁足令,讓她參加中秋宴。皇后遣了紫芊給細君送來晚宴要穿的衣服,細君瞧着那金燦燦的衣服不明就裡,她被關了這幾日,心裡其實早就煩了,但卻不想去參加什麼中秋宴,團圓的日子,沒有親父母在身邊怎麼能算團圓呢?可是,皇后好不容易爲她爭取的這點自由,她又真的不想錯過。

中秋,月還未升起,微風輕撫着,申時過半,大臣們開始陸續進宮來了,大臣們先在萬安宮裡等候,內眷們則先入了御花園,寶妃和德妃一起迎接她們。御花園平湖周圍早擺好了桌椅,整個御花園張燈結綵,還未到掌燈時分,御花園就提前亮了燈。文岫跟在母親身邊四下裡張望着,待尋到了蘇湘雪的身影便約她一起去找細君,湘雪不滿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在禁足,還去找她!小心連你也被禁足!”文岫笑道:“不去?那你就乖乖坐在這兒聽這些誥命夫人們講‘經’吧!呵呵……”湘雪聽到這句話拉了她便走“那我寧願被禁足!”文岫掩嘴笑個不停。

兩人到漪楓閣才知道細君的禁足令解了,可以參加晚宴,這會兒去了未央宮,文岫本想再去未央宮的,卻被漪楓閣留守的小宮女攔住道:“郡主這會兒怕是正在梳妝,二位小姐還是到御花園等候吧,晚宴上自是能見到的!”文岫便扯了湘雪慢悠悠地回了御花園。

大陵永平八年的中秋宴深印在參加了宴會的每一位官員心中,其一是皇帝褒獎太醫沈允皓終於治好了大公主的頑疾,並給大公主和汾陽王的長子—新封少將軍明昊賜了婚;其二是宴會上以公主妝扮出現的江都郡主惹了全場的青睞。那一身金色表明皇帝皇后對這位公主的寵愛,小小年紀就有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與清漠淡然的氣質,即使身穿金色也掩不住。她站在皇后身畔,周圍夜明珠的光更襯的她像誤落塵世的青鳥,彷彿隨時會飛走。明恪是這樣想的,文慕也是這樣想的。

衆臣向汾陽王賀喜,汾陽王臉上在笑,心裡卻有些微的不情願。與皇帝結親是榮耀,可關鍵是這裡面還有越國公蘇堅這層關係。按輩分劉淇公主是蘇堅的侄女……而在朝堂上蘇家權勢又霸道之極,皇上已經暗中透漏想要打壓蘇家的氣焰,這將來……還有恪兒,這孩子一直與蘇家小姐走的近,若將來這小兒子真娶了蘇湘雪,他與蘇堅這個親家做定的話,將來真出了事就更不好辦了!

宴會上還有一個憂心的人---丞相馮翼,大陵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丞相,此刻看到自己的兒女與那一身金衣的小郡主談笑玩樂,心下堪憂,他對小郡主着金色公主裝的想法是“先樂後苦”,他認爲這是皇帝對小郡主的提前補償!他擔心自己的兒女會因爲與這小郡主的情誼會給馮家帶來禍端!所以,必須提早準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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