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母女

紫芊將細君送回漪楓閣交給紫竹便回未央宮像皇后交差,“怎樣了?”皇后站在桌前急問,皇帝坐在那兒用膳。

紫芊行禮道:“回娘娘,郡主已經回漪楓閣了……”後面的話省了去,皇后瞧出她話沒說完,便繼續追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皇帝也開口道:“說吧,那丫頭先跑去哪兒了?”紫芊只得將看到的細稟了一邊。一聽又遇到明恪,皇后的眉皺了起來,明恪你最好沒有火上澆油!否則……

皇帝放下筷子對皇后道:“用過膳去漪楓閣看看!”

“臣妾哪兒還吃的下,陛下先用吧,我這就去漪楓閣……”皇后說完便領着紫芊等出了正殿,皇帝在桌前微微地搖頭。漪楓閣,紫竹剛扶持細君梳洗完畢,皇后就到了,細君臉色有點白,眼睛還紅着,那淚珠似乎一碰就會落下,皇后揮手讓丫鬟們都下去準備吃的,這廂便抱了細君在榻上坐下,摸摸額頭,還好,溫度正常,剛洗過的頭髮披散着,偶爾滴下一小滴水,皇后拿過乾布巾輕輕地揉細君的頭髮,細君哽咽着開口道:“母后,父皇……還會要我去和親嗎?”一句話說的皇后鼻子一酸,停下手中的動作道:“不會,你父皇從未說過讓你去和親的話!只要有母后在,誰也不能讓你去和親!”細君抽一下鼻子,偎進皇后懷裡:“謝謝母后……母后,我想我父王和孃親……”說着輕聲抽泣,皇后輕輕拍着她的背道:“苦了你了,孩子……人死不能復生,想哭就哭吧!母后在這兒呢……”細君伏在皇后懷裡大哭起來,紫芊紫竹端了食物剛走了一半樓梯,聽到哭聲都停了腳步,回身下樓了,樓下奶孃也早已哭紅了眼睛。

細君哭了一會兒,聲音漸漸小了,皇后依舊輕拍着她的脊背:“君兒啊,聽紫芊說你在湖邊遇到明恪了,是不是他推你下水的?”細君止住抽泣,擡起頭道:“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了,明恪跳進去拉我……”想到這兒,細君忽然覺得明恪好像也不那麼壞了。“哦,”皇后伸手擦去細君臉上的淚道,“以後,無論走到哪兒都把丫鬟帶上, 餓了吧?!咱們吃些東西吧。”細君搖着頭偎進皇后懷中:“我不想吃,我困了想睡覺。”

“好,你睡吧!母后在這兒守着你。”皇后道。“嗯,那……母后你別走,我睡着了你也別走……”細君說着,雙手緊緊地摟着皇后。

聽到細君這樣撒嬌的話,皇后臉上露出一絲笑來,這是細君進宮兩個多月來第一次對自己露出這樣依賴的神色。細君看到她點頭才安心地閉上眼睛,小手還緊緊地抓着皇后的衣服。皇后心中大感欣慰,終於,這孩子肯敞開心接受這份皇宮裡的母愛了!

紫芊上樓來的時候,看到皇后正抱着細君躺在榻上恬睡,那模樣儼然一對親母女!真不忍心打擾,奈何樓下……

“娘娘……娘娘……”聽到了紫芊輕喚,皇后慢慢睜開眼睛,輕聲道:“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快申時了。”

“哦。”“娘娘,寶妃娘娘在樓下等着見您呢!”紫芊終於道出了叫醒主子的原因。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端些食物來,郡主還沒吃午飯呢。”

“是”紫芊應聲退去,皇后便起身,輕聲將細君喚起,“君兒,起來吃點東西吧,別餓着。”細君揉着眼睛起身,紫竹已經端了水上來,皇后道:“你在這兒歇着,母后下去見見你

寶妃姨娘。”“嗯。”細君點點頭,任紫竹扶起洗臉。

樓下,寶妃一身湖藍衣裙坐在東閣榻上喝茶,聽到皇后下樓的聲音,忙起身:“臣妾給姐姐請安!”頭上的珠玉隨着她的低頭晃動着,“妹妹請起。”皇后優雅地走過來,在榻上坐下,小宮女重新捧上兩盞茶來,“妹妹來找本宮是什麼事啊?”皇后捧起綠瓷茶盞開口道。

寶妃笑:“姐姐,你看淇兒也不小了,明年就該及笄了……早年不是有皇家寺院的主持說過,在今年給淇兒定親會對消除那頑症有幫助嘛!”說完見皇后並沒有接口的意思,只得自己又說道“聽說,近日有許多世家子弟從邊關回來述職,姐姐您看,是不是就給淇兒挑一門親呢?”

皇后聽寶妃一開口就知道她的意思了,給劉淇選親,不失爲一個好機會,順便給細君也定下親來,斷了那些人讓她和親的念頭!想畢,蓋上茶蓋兒道:“這事兒妹妹跟陛下說過了嗎?”

“說過了,陛下讓臣妾向姐姐討主意。”

“嗯,那就等過幾日述職的世家子弟們都到京了,再挑日子選吧!”皇后道。“是,謝姐姐!”寶妃滿臉喜色。“對了,你可以跟越國公說一聲,讓他稍稍透點消息出去,催催那些腳程慢的世家子弟。”皇后補充道。“嗯,那姐姐歇着,妹妹就不打擾了!”寶妃說着辭了出去。

“唉!到底是自己有女兒,只操心自己孩子的事,來了也不問問細君怎麼樣了!本宮就不信你就沒聽到風聲?!”皇后暗想着,這蘇家的人啊!

細君吃了些點心下樓來,見皇后坐在那兒看着自己那天繡的帕子出神,便走過去拿起帕子道:“細君知道自己繡的不好,母后別看了。”皇后輕笑:“細君想繡帕子嗎?母后教你?”

細君:“真的?可是,母后很忙的……”

“現在不忙啊!”皇后拍拍身邊的榻,細君嫣然一笑,跳上去,靠在皇后懷裡……窗外風聲微動,楓葉輕輕地響,紫芊紫竹相視一笑,備好針線便退了下去,將這美好的時光留給那母女二人,張奶孃也在外間露出欣慰的笑。可惜她現在還不知道她的夫君犯下的錯,也不知道他已經不在人世!

細君正和皇后在東閣學繡花,說笑玩鬧,忽聽外面一片吵雜,隨後便見文岫湘雪明恪等走了進來,“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衆人行禮,“呵……是你們啊!起來吧。”“謝娘娘”

“細君,你怎麼樣啊?聽明恪說你掉進湖裡了,沒事吧?!”文岫上前問道,細君看一眼明恪對文岫笑道:“我沒事。”

皇后從榻上起身道:“你們陪着君兒在這裡玩兒吧,用過晚膳再回去。”“是。”衆人行禮送皇后出了漪楓閣,紫竹領着丫鬟們擺上水果,衆人或坐或站地欣賞漪楓閣佈置。明恪想着剛纔皇后的那聲“君兒”不由的想笑,這不男不女的名字真有點怪!可是他現在不敢開口笑或者說什麼,怕再不小心惹怒細君。文岫心裡則是高興,皇后對細君的稱呼變了,說明皇后娘娘真把細君當女兒了。明昊看到一面牆上掛着細君的畫像,那畫法依稀有點眼熟,便問道:“郡主,這幅畫像是誰畫的?!”細君早注意到今天多了個不認識的少年了,“你是誰?”細君不答反問,倒是文岫第一時間回答了:“是劉淇大公主畫的。”明昊點點頭:“在下明昊。”蘇揚接話道:“他是明恪的哥哥,剛被封了

少將軍。”細君點頭,明昊還有哥哥啊,不過看起來態度要比明恪好許多啊。

“是劉淇大公主畫的”,明昊想起小時候見到的那個小女孩,那時三皇子劉哲還未稱帝,他到三皇子府上找父親,見到一個小女孩在庭院裡畫桂花,院子一角的花缸裡種了一株紅豆。

這時紫竹拿着一卷紙進來道:“郡主,紫芊姐姐將您落在娘娘那兒的畫送來了。”細君這纔想起來畫的事,問文岫:“慕哥哥怎麼沒來?” 文岫道:“他到精武苑去了,不來宮裡練了。”

“爲什麼?”細君不解,

“哥哥早就過了12歲,早就該去精武苑了,爲了我纔在勤武苑又留了一年。”文岫道。

“哦,那你把這幅畫捎回去,請慕哥哥找時間還送到沁香齋去裱了吧。”細君說完又看向明恪:“你不是跟慕哥哥同歲嗎?爲什麼也沒去精武苑?”明恪的眼光掃過細君又極快地掠過湘雪,說:“文慕不去,就我一個人在那兒多沒意思,不如等太子和蘇揚到了年齡一起去,那才熱鬧!”

“哎,對了,太子哥哥怎麼沒跟你們一起來?”細君問。

“這不是來了麼!”門外傳來劉源的的聲音,劉源和劉森搖着扇子走了進來,大家都笑起來。湘雪看着文岫手中畫像心裡很不是滋味,她跟劉淇怎麼說也是表姐妹,劉淇都沒給她畫過像,細君纔來兩個月就給畫了兩幅了……明昊瞥到這畫:“想必這幅也是出自大公主之手了?”“是啊,今天上午剛畫的。”細君回答。

衆人又說笑了一會兒,便有丫鬟來問晚膳擺在何處,因爲人多,而漪楓閣地方又不大,細君一向又都是在未央宮用膳,所以這……細君看向太子,太子略思索便道:“擺到枕風亭吧,瞧那天邊月亮已經出來了,到枕風亭去吧!”“好,太好了!走吧!”衆人便出了漪楓閣向御花園行去,細君又差人去蘭芙宮叫劉巖。

在路上,細君悄悄對文岫說:“文岫,畫只管送到沁香齋就行了,裱好了我去取!”文岫笑:“你是想再出宮去吧?呵呵……”“你說呢?”兩個小姑娘相視輕笑。“這次去再從那個阮,阮洛寒身上淘些……”阮洛寒?大哥那個經商的朋友?明恪雖走在前面卻還是聽到了這個名字。

衆人慢悠悠地走向御花園,明昊走在最後,邊走邊四顧,心裡期望着遇到那個記憶中畫桂花的女孩,老天還真沒讓他失望,在將邁入御花園的時候終於看到西邊的柳樹下走來一行人,最前面的黃色麗影,十四五歲的年紀,明昊笑了,就是她,那個畫桂花的女孩,於是站住腳等人靠近。“公主”明昊行禮,劉淇停下看向行禮的人,淡青色衣裝,俊朗的面容,整個人透出一股英氣,“你是……”劉淇皺眉道,這個少年似乎跟勤武苑那個叫明恪的有點像。兩人正在這裡對望,那邊明恪從園裡露出頭來,“大哥,開飯了!快來。”明昊回了一句“知道了”便轉頭笑問劉淇:“公主是否要一起用膳?”劉淇道:“不必了,我已經用過了,你……到底是誰?”明昊一笑,伸出右手,劉淇一看,那手心裡安靜地躺着兩顆紅豆。“公主可還記得這紅豆?”明恪說完也不待她答話,便將紅豆放進劉淇手中轉身進了御花園,“你”劉淇追了一步又停下來,“紅豆……”。

妙手繪宮顏,雙眸似水剪。新月上梢頭,催酒莫遲留。樹底纖纖擡素手,收紅豆。

(本章完)

楔子(九)眉目(六)梨花虛言(九)又見“蜈蚣”(二十八)計劃(三)和親路上(下)(三)和親路上(下)(十二)京畿三百里(一)突變入宮(二十六)原是暮橙(十)往事如夢(二十)中秋宴(二十二)悽清新年(二十四)原來沒忘(三)暗衛暮煙(三十)時來運轉(八)十年之約(六)梨花虛言(一)突變入宮(二)和親路上(中)(四)初游上苑(三十)蕭羽吃醋(二十八)計劃(十八)手帕之交番外 大義滅親番外之紫綺藍芙(二)和親路上(中)(十三)玉笛同心番外之紫綺藍芙(五)失蹤(二十八)計劃番外 情深不壽(二)和親路上(中)(二十二)定親(三十五)艱難取捨(二十)踏雪尋蹤(三十五)艱難取捨(九)名正言順(二十一)紅狐(三十二)所謂三生(下)番外之紫綺藍芙(五)細君受傷(七)花名將離(下)(十一)比試(上)(十三)出宮 (上)(三十)人選風波番外 當時只道是尋常(十七)雙鳳求凰(大結局)(九)又見“蜈蚣”(四)三遇靈鴿(十五)練劍風波(二十七)坦言(十九)心同誰訴(十二)比試(下)(六)梨花虛言(一)大火之後(十三)宮宴獻舞(五)失蹤(十四)非你莫屬(二十一)無功而返番外 當時只道是尋常(十九)離別(十八)手帕之交(二十四)爲君遠走(十三)宮宴獻舞(二十八)簽定今生(二)和親路上(中)(六)溫暖農家(三十七)文慕清蘭番外 紅狐之禍(九)那時心結(七)禮物(十一)莫名其妙(七)流蘇呈雪(十七)雲子閒敲(一)和親路上(上)(三十二)所謂三生(下)(三十三)情定飛瀑亭(十四)北上幽燕(十二)京畿三百里(九)名正言順(二十四)醍醐(十三)暮煙追到(十三)宮宴獻舞(八)十年之約(十九)離別(十)雨夜傾訴(上)(三十一)還治其身(二十三)冬雪(一)驚天消息(二十七)決計回宮(十四)出宮(下)(二)勤武苑初見(二十八)計劃(二十六)流光楔子(二十七)郴山飛絮(二十七)坦言(二十六)流光(三)罪臣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