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菡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赫連翊一直都坐在牀邊，不曾入睡，屋子裡亮着微弱的燈光，見到她睜開眼來，立即小心地將她扶了起來，靠坐在牀頭。
“餓了麼？”
齊菡紗點了點頭，就是餓醒的，飢腸轆轆，胃裡空空如也。
赫連翊出門吩咐了兩句，沒一會兒，一碗熱粥就端了過來，還配了一點小菜。
不敢讓她吃太多，赫連翊只餵了她小半碗就止住了，重新替她蓋上被子，“睡吧。”
齊菡紗睡了這麼幾個時辰，現在一點睡意也沒有，等赫連翊在旁邊躺下之後，就朝着他懷裡縮了縮。
“生孩子一點也不好玩兒。”
赫連翊摸了摸她的腦袋，“懷孕本來就不是玩兒的。”
她還當小孩子過家家呢。
齊菡紗揪着他的衣服，“那我們只生一個。”
“好。”
“就這一個。”
“嗯。”
快要天亮的時候，才又睡了過去，赫連翊也才得以入睡。
原本以爲那天是個意外，可在那之後吃什麼吐什麼，有時候看到吃的就開始反胃。
或許是前幾個月太過輕鬆，這一下反差來得太大，齊菡紗整天都蔫了吧唧的，提不起精神來，也不再說要出去走動之類的話了。
反倒是赫連翊怕她在屋裡坐太久，身體不活動，每天總要牽着她出去來回走一走，經常是牽着出去，抱着回來。
她要是半途上不想走了，那就勸都勸不動。
不到一個月，肚子倒是又大了一圈，可臉卻小了一圈，臉蛋上的那兩團肉差不多都消失了，顴骨也凸顯了出來，活脫脫成了一張瓜子臉。
赫連翊看在眼裡，心裡着急卻不知怎麼辦，只好問桂嬤嬤，“有什麼改善的辦法麼？”
“生孩子本就遭罪，公主她這吃不進去，身體自然吃不消，我也只能在膳食上下功夫，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一天都難熬，何況是一段時間。
難得任性一回，在桂嬤嬤不知道的時候，赫連翊獨自帶着她去了市集上，有他護着也不至於又什麼危險。
齊菡紗明顯是雀躍的，真的是好久都沒出來了，看看也好，不然每天看到的都是那幾個人和那幾樣湯湯水水，看都看煩了，不吐纔怪。
赫連翊帶着她儘量避開擁擠的人羣，一路慢悠悠地閒逛着，卻時不時地悄悄她的狀態。
“累了麼？”
“不累。”
齊菡紗歡歡喜喜地靠近了一個街邊的小攤，拿起了一個十分小巧玲瓏的袖珍算盤。
“我們買這個吧。”
“買這個做什麼？”
“我剛剛看那個小朋友也買了一個來玩。”
赫連翊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小朋友，一手牽着大人，一手拿着個小算盤在搖晃。
可是人家畢竟是有三四歲了，他們這孩子還在肚子裡，用得着這麼早麼。
但是齊菡紗還偏着頭等着他答覆呢。
赫連翊拿起了旁邊的一個撥浪鼓，“買這個吧。”
這個更適合小一點的孩子玩。
“那個太幼稚了，我兒子纔不會玩那個呢。”
赫連翊無奈，“那就買吧。”
到時候就告訴他，“這是你娘給你買的。”
反正只要她看得上的，七七八八選了好多樣，一併買下了。
走到街角的時候，齊菡紗突然停下來腳步，鼻子動了動，“什麼味道？”
拽着赫連翊一起，循着味道走過去，赫然是一家炒栗子的鋪子。
赫連翊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圖，“要吃這個麼？”
“能吃麼？”最近限制太多了，她都要先徵詢一下意見。
“少吃幾顆吧。”倒是沒聽桂嬤嬤說起不能吃栗子，反正她現在吃什麼都沒什麼胃口，倒是可以讓她嚐點其他的東西，改變一下口味。
要了一包糖炒栗子抱在懷裡，還略微有些燙手，赫連翊見她直接準備往牙上磕，伸手接了過來，“我來吧。”
去了殼都還是熱乎乎的，塞進她嘴裡。
齊菡紗嚼了兩下，軟糯軟糯的，笑眯了眼，“還要。”
“那你挽住我的胳膊。”別被人撞到了。
齊菡紗擡手就掛了上去。
赫連翊並不滿意，“雙手。”
“好吧。”兩手環成圈將赫連翊的手臂環在中間，同時手上還抱着那一包栗子。
赫連翊一個接着一個地替她剝，竟然也被她吃掉了一小半才滿足，等到赫連翊再次餵給她的時候，齊菡紗搖了搖頭，“你吃吧。”
赫連翊擡手就丟進了自己嘴裡，或許是有些涼了，甜得有點膩。
逛了一圈回來，齊菡紗心情大好，臉上也多了幾分紅潤，只是晚膳的時候着實有些吃不下。
在桂嬤嬤的監督下吃了兩口米，夾了一點青菜，最後的半碗湯怎麼都不肯喝了。
“公主啊，不吃怎麼行呢，你現在可是兩個人的身子。”
齊菡紗悄悄看向赫連翊尋求幫助。
赫連翊適時地勸了一句，“桂嬤嬤，她要是實在吃不下就算了吧，要是一會兒吐出來了，只會更難受，也同樣傷身子，得不償失。”
桂嬤嬤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覺得他的話有幾分理，“那好吧，公主要是餓了，廚房隨時都備着呢。”
齊菡紗竊喜了一番，覺得他們活像是一起偷偷做了壞事的熊孩子。
自那以後，齊菡紗的胃口好像確實改善了一些，吃得也比之前多了，孕吐也沒有之前那麼嚴重。
當然，每隔幾天，赫連翊就要帶她出去轉一轉，買點小零食犒勞犒勞她那張小嘴。
臉上的肉很快就長回來了，就連身上都圓了一圈。
由於夏天衣衫比較薄，肚子也越加明顯。
齊菡紗捏了捏胳膊上的肉肉，“糟了，我長膘了。”
赫連翊同樣捏了捏她軟軟嫩嫩的肉，“什麼長膘了，就是要長點肉纔好。”
“那你會不會嫌棄我？”
“當然嫌棄。”還不等她變臉，赫連翊又補充了下一句，“嫌棄你吃得太少了，肉也太少了。”
“哼！”齊菡紗一張傲嬌臉，“那就要看你怎麼餵我了。”
赫連翊總覺得按照她的語氣，像是在飼養一個小寵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