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菡紗回去的時候，赫連翊還不在，她便又跑到卓茀伊那裡去了。
急匆匆地推門進去，卓茀伊正在牀邊整理着什麼東西，等到她進去，一掀布就遮住了。
齊菡紗不知道該問點什麼，任由着門大開着走了進去。
卓茀伊放好東西走過來，“我還以爲你們還在屋裡聊着呢。”
“沒，我跟她有什麼好聊的。”
齊菡紗有點懷疑卓茀伊是不是知道她剛纔跟着她了，是不是在試探她。
站了幾分鐘，漫無目的地隨便說了幾句，就準備離開了，“卓姐姐，我要去吃飯了，你要一起去麼？”
“不用了，你去吧。”
“那好。”
一走出去，旁邊的門也打開了。
漣漪從裡面走出來，“我聽公主說要去用膳，正好雅蘭也準備去。”
齊菡紗不好拒絕，“那走吧。”
赫連翊一走進食堂就看到了她，其次纔是旁邊的漣漪，微微擰了眉，坐了過來。
漣漪很迅速地喊了一句，“赫連將軍。”
赫連翊沒應。
齊菡紗既覺得他這個行爲很好，又覺得太高傲了，畢竟人家跟你打招呼還是該回應一下吧。
“你來了，快過來吃飯吧。”
“嗯。”
齊菡紗把她碗裡的菜幾乎都給夾到了赫連翊碗裡，她回來之前就和沈弈烯吃得差不多了，要不是剛纔在卓茀伊麪前圓不了謊，她纔不會又過來吃飯。
赫連翊一句多的話也沒有，安靜地吃飯。
礙於漣漪坐在對面，齊菡紗也不能在這時候說什麼。
飯畢，赫連翊讓人送她們回去，齊菡紗偷偷伸手抓住了他的小臂。
赫連翊立刻就知道她是要跟她說什麼，便讓漣漪一個人離開了，然後帶着她去了主營。
“發生什麼事了？”
“今天卓姐姐去見了駱梓蕭。”
“具體什麼情況？”
“今天她出門的時候我悄悄跟了上去，偷聽了一下。”
赫連翊毫不遲疑地發出了疑問，“你不會被發現？”
“額……”
完全無法解釋過去，況且她也說不出來到底聽到些什麼，所以只好老老實實把今天的事情說了出來，沒有一點保留。
赫連翊聽她說的時候還是皺了眉，對沈弈烯還是有些芥蒂，但是就事論事，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再帶我去那家民舍。”
“好。”
赫連翊親自帶了一列士兵過去，先把外面團團圍住，讓齊菡紗先去遠一些的地方待着，讓後他才親自破門而入。
搜查一番無果，裡面也只有一個八九旬的老嫗，在院子裡旁若無人地篩豆子。
赫連翊朝着她走過去，彎下腰，“請問，這裡只有你一個人麼？”
老人伸手靠近耳邊，“你說什麼？”
赫連翊沒有再問的慾望，叫了一個士兵過來詢問。
結果不如人意。
這裡也就只有這麼個老人獨居，有幾個女兒都嫁出去了，前幾天有個年輕人過來暫住，給了她不少銀子。老人想着反正有那麼多屋子空着，毫無疑問地答應了。
眼睛不好，耳朵又有點聾，自己家到底發生了什麼老人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今天發現凳子壞了一張，人還在不在她也不知道。
根據搜查的結果，應該是不在了。
想必沈弈烯說他被發現了，也是真的，或許還打鬥了一番，不然凳子怎麼會碎成那個樣子。
赫連翊留了兩個人守在這裡，然後便收兵回去。
他之前也想過把卓茀伊抓起來，但是敵軍要的人也就是卓茀伊，大齊既不把她交出去，他把她抓起來又有什麼用。
沒有留給他太多的時間決斷，卓茀伊便先找上了他，“我要出城一趟。”
“你一個人？”
“不，兩個人。”
赫連翊幾乎可以確定還有一個人是誰，“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爲什麼不相信我？如果我被抓住，豈不是一切都結束了，難道大齊還會攻打昭雲，也要人？”
“自然不可能。”簡直是天方夜譚。
卓茀伊敢去，自然是有把握的，至於會不會被抓住，那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好，什麼時候？”
“凌晨。”
“嗯。”
齊菡紗就站在旁邊，直到他們說完，她都沒有開口，只是小眉頭皺得很緊。
她完全都不清楚他們在談論什麼，也不知道從何問起，想必說來話長，她只是比較擔心他們所說的會不會被抓住這個問題。
卓茀伊的行跡，她一直都不清楚，只能問問赫連翊。
“卓姐姐她爲什麼要獨自出城？不是很危險麼？”
“我也不知道，危險也是她選的。”
凌晨的時候，赫連翊親自上了城門，同行的還有齊菡紗。
赫連翊並不想讓她來，但是她很堅持，赫連翊拗不過她，不讓她來恐怕她也是睡不着的，不如讓她過來，好讓她安心。
開城門不是小事，爲了謹防意外，赫連翊還是部署了足夠的兵力。
不多時，卓茀伊便朝着城門走了過來，身後跟着駱梓蕭。
在赫連翊的命令下開了城門，放了他們兩人出去。
然後看着他們漸漸走遠，身影漸漸隱匿在黑暗中，了無痕跡。
夜色愈漸濃厚，漸漸的，天空又出現了一絲紅光。
黎明破曉的時候，齊菡紗已經睏倦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赫連翊將她攬到肩上，“回去睡覺？”
齊菡紗又強自睜開眼，看了看外面，“不，再等等。”
“那你靠着我眯一會兒？”
“嗯。”
雙手摟着赫連翊的腰，下巴擱在他肩上，齊菡紗就這麼暈暈乎乎地眯了過去。
赫連翊一手環腰，一手扶肩，防止她往下滑落，視線還是盯着城外，連他都隱隱有了一絲焦躁和不耐。
就在赫連翊都覺得幾乎不用再等下去的時候，遠方終於傳來了一點喧囂。
聲音漸響，人影漸進，人羣踏馬而來。
“紗紗，紗紗。”赫連翊先將她叫醒了過來。
齊菡紗迷迷糊糊地，也知道有異常。
定睛一看，在不算明亮的遼闊天空下，迎頭第一個策馬飛奔而來的不就是卓茀伊麼，後面還有一羣人在策馬追趕。
齊菡紗抓緊了赫連翊的手臂，“要不要派人支援啊？”
“再等等。”
“要不要開城門讓卓姐姐進來？”
“一會兒再說。”
“哦。”
在距城門還有數百米的地方，後面的追兵便停了下來，只有卓茀伊一人還在繼續往前，期間還回頭看了一眼，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幾乎是緩步到達了城門之下。
不慌不忙的樣子，在下面停了一會兒，城門還沒有打開，她才擡頭看了一眼。
赫連翊終於下令開了城門，放她進來。
之後卓茀伊同樣到達了城樓之上，看着遠處那一羣已經開始返程的士兵。
赫連翊沒有說話，齊菡紗卻問出了口，“卓姐姐，還有一個人呢？”
“沒了。”
“啊？”
卓茀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他沒回來。”
“對了。”卓茀伊又轉向赫連翊，“等會兒再開一次城門，我還要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