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菡紗一口氣跑到赫連翊平時議事的營帳,因爲赫連翊平時無事的時候大都待在這裡。
一進去,也沒顧得上喘氣,“赫連翊,我知道了,我知道那個姚老五打的什麼主意了。那個五步樁要是再一次出問題,我們就還要去找他,他還想來軍營。”
赫連翊遞了個杯子過去,“先喝口水,慢點說。”
齊菡紗伸手接了過來,“那個姚老五,上次沒把獨木橋弄好肯定就是爲了再來軍營。那天我們去的時候他就什麼都收拾好了。不過他肯定以爲是譚木匠去找他,沒想到是我們。所以他那天又悄悄將五步樁動了手腳,反正譚木匠也不在,到時候他肯定還賴在譚木匠身上。”
齊菡紗喘過兩口氣之後才覺得奇怪,“誒,你怎麼一點也不激動啊?”
“爲什麼要激動。”赫連翊拿過她喝空的杯子重新斟了一杯,放到她手邊。
齊菡紗撩了撩有些貼在脖子上的頭髮,一派得意,“我這麼聰明,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計謀,你不應該激動麼?”
“看穿了他的計謀?”赫連翊有些好笑,“那你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麼?”
“當然,他還想來軍營。”
“然後呢?”
“然後……然後……然後我怎麼知道啊!”
見她氣惱的模樣,赫連翊又只好安撫她,“沒關係,我們靜觀其變,該來的很快就會來了。”
齊菡紗看着赫連翊這一副十拿九穩的樣子,總覺得不對,“赫連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呀,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害我冥思苦想了這麼久。”
“我想,我夫人這麼聰明,肯定比我還先想到,所以我就沒說。”赫連翊毫不做作地誇獎到。
“我……”齊菡紗想反駁什麼,又覺得這話沒毛病,她就是聰明呀,這句話受用了。
不跟他計較。
當天晚上,齊菡紗正睡的香,外面一片火光亮起,一片喧譁。
門外有聲音傳來,“啓稟將軍,屬下有事要報。”
赫連翊並未出聲,只輕輕將手臂從她頸下抽離,披好衣服下了牀,悄悄出了門。
沒成想,齊菡紗離了他的胳膊,頭下空了一塊,睡得並不舒服,很快就悠悠轉醒了。睜眼看到還沒天亮,翻個身準備繼續睡。
可是胳膊一伸,摸到旁邊的一片空牀,齊菡紗立刻就清醒了。
“赫連翊?赫連翊?誒,人呢?”
坐起身來悉悉率率穿好衣服便出了門,看到遠處有一片燈火通明,齊菡紗便直接走了過去。
營帳外的一片空地上圍了一圈人,前面站了好些個服裝整齊的將領,而赫連翊站在最中間。
前面有兩個士兵正押着一個人趴在地上。
衆人都在等着赫連將軍發話,沒成想赫連翊卻穿出人羣走了出去。
看到赫連翊走近的時候,齊菡紗還伸手擦了擦有些惺忪的睡眼,“發生什麼事了。”
赫連翊抓起她的雙手搓了搓,“沒事,外邊冷,先回去吧。”
被他擋住了視線,齊菡紗只好偏着腦袋往那邊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等你一起回去啊。”
“乖,回屋裡蓋着,在牀上等我也是一樣的。”
“……”齊菡紗被這話雷了一下,“我就想看看發生什麼了,難道是我不能知道的麼?”
“不是!”
赫連翊回頭看了看無數舉着的火把,也好,過去就不冷了。
直接將人帶了過去。
衆人雖然詫異,但也沒人提出異議。這麼長一段時間了,赫連將軍帶着夫人在軍營住下的事差不多也人盡皆知了,就是基本上都沒見過她的真容,今天晚上算是見到了。
和赫連將軍男才女貌,倒也般配。
齊菡紗被這麼多赤裸裸的目光打量着,微微往赫連翊身後縮了縮。她臉皮也是夠厚,但也抵不住這麼多人盯着她看。
微微踮起腳尖,從赫連翊肩上往外看,齊菡紗這纔看到地上趴着的居然是姚老五,腿受傷了,上面還夾了一塊什麼東西,在火光的映照下,能夠看到地上的斑斑點點的暗痕。
她猜測可能是血。
不禁轉頭問赫連翊,“這是怎麼回事?”
原本只想問赫連翊一人的,可是在場的人全都聽到了將軍夫人和將軍的“耳語”。
下面正押着犯人的士兵立刻出聲解釋,“此人偷偷潛入軍營,掉入了柵欄周圍的陷阱裡,被我們抓獲了。”
齊菡紗先是驚訝,然後是瞭然,最後是佩服,原來這就是赫連翊說的靜觀其變,等着他自己送上門來。
細細想來也對,姚老五暗地裡動了手腳,就是等着再去找他,帶他進來軍營,上次假裝如廁,在軍營了繞了一圈,下次可能就裝暈倒了吧。
這麼幾天還沒有一點風吹草動,想來是按耐不住了,大概是前兩次看着只有門口有兩個侍衛,周圍的矮柵欄無人巡視,就趁着天黑溜了進來,不想周圍還設了陷阱。
別說他了,連她都不知道。
還好她現在可以自由出入,要不然說不定她也會翻進來的,想想都後怕。
不用赫連翊親自開口,旁邊就有一位將領開始審問。
“大膽狗賊,速速招來,潛入我軍營是何居心。”
姚老五腿上還夾着一個獸夾,已經疼得要緊牙關說不出一個字了。
那位將領還在繼續,“還不從實招來,到時候我們營裡一人一板,多少命都不夠你挨的。”
齊菡紗聽到這裡,頭上起了黑線,軍營的人還真是會動粗,這是要明目張膽地屈打成招麼。
拉了拉赫連翊的袖子,“這樣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這叫威懾!”
齊菡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明明就是恐嚇!
“我看他話都說不出來了,要不要先給他看看傷啊?”
赫連翊眼都沒有眨一下,“暫時不急!”
他原本準備先旁觀的,經她這麼一說,也就提前開了口,“先將他綁起來,衆將士都回去休息吧,人交給我,易百萬留下。”
待到姚老五手腳都被綁了個結實後,人羣散去,就剩了易百萬和幾個不多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