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約不到半個時辰,便看見方纔去追兔子的人騎着馬浩浩蕩蕩返回,我探頭瞧了瞧,沒見着誰手裡有兔子,卻只見各個面色凝重,不似先前那般談笑自如。
“皇上方纔在林中遇刺,皇宮護衛快些去找出刺客!”
項逸尋這一嗓子剛吼出,原地等候的護衛們便魚貫而出。
仔細一看,項凜風整體上並無大礙,只是左邊臂膀的衣裳似是被什麼利器劃破,鮮血汩汩流下。
見皇上受傷了,衆大臣紛紛上前,爭先恐後的表示着關切之情,各個面色焦灼眉頭緊皺,就彷彿受傷的是他們自個一樣。
見大家情緒都這麼高漲,我尋思着總不能在一旁看熱鬧,於是便也加入了關切的隊伍中。“皇上,你還好嗎?”
“無礙,”項凜風果然是條鐵錚錚的漢子,手臂上流了這麼多血卻跟沒事人似得,眉頭都沒見皺一下。“只是朕沒想到,守衛森嚴的狩獵場竟然也會有刺客,真是疏忽。”
不僅是他沒想到,在場的各位也都是一臉想不到的樣子。不過誰又會想到好好的出來追個兔子都能追出傷來呢?
於是這場狩獵最終沒有任何動物傷亡,以項凜風被刺傷拉下帷幕。
回到軒凝殿中便立即招來太醫,一番檢查後確定傷口上沒有沾染毒藥,便仔細是包紮了一番。
皇宮的護衛長帶着一羣護衛在狩獵場尋了半日也不見刺客蹤影,於是便垂頭喪氣而歸。
“找不到刺客也無妨。”項凜風表現的倒是淡然,就彷彿受傷的不是他。
“皇上是被什麼利器所傷?”我望着被包紮好的傷口,心中納悶,什麼刺客這麼笨,既然來刺殺項凜風爲何不在事前就把利器上塗上毒藥,這樣不就萬無一失了嗎?當然,我不是希望刺客把項凜風殺死,只是從一箇中立的角度上來探究刺殺這事情。
“是一支箭。”項凜風回答完便微眯着眼睛陷入了思考中。“這事情就交給護衛長排查吧。”
我覺得他前言不搭後語的似乎隱瞞着什麼不說,可這是關乎性命的事情,他犯不着會爲了刺客隱瞞什麼。再一推測也許他知道刺客是誰,並且堅信很快能抓到,所以才這麼不上心。
待大家都離開軒凝殿後,項凜風唯獨把我留下照顧他。可天知道,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怎麼會照顧他人呢?
就在我和項凜風相顧無言大眼瞪小眼之際,那位本該出現的鴻妃終是出現了。
“皇上!皇上!您沒事吧?”鴻妃一路小跑着衝進軒凝殿衝到項凜風腳邊,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眼角還真真切切的掛着兩滴淚水。
“臣妾方纔聽聞皇上在狩獵場遇到刺客了,可被驚得一聲冷汗。而後便馬不停蹄的趕來軒凝殿,謝天謝地,皇上還好好的,臣妾這顆心終於是放下了。”
面對鴻妃情真真意切切的關切,項凜風只是低頭看書,然後淡淡的一聲“嗯。”
之後殿中便是死一般的寂靜,項凜風仍是低頭看着手中的書,我則是不敢出聲,而鴻妃卻是一臉尷尬,一時半會不知說什麼。
鴻妃來了,我自然更是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於是便自覺的抓起矮桌上的瓜子,百無聊賴卻又安分守己的嗑了起來。
見皇上表現的過於冷淡,鴻妃可能是覺得自己被忽略的太乾脆了,尤其是當着我這個外人面,她覺得自己面子上掛不住,於是便跳起來衝着我大肆侮辱了起來。
‘“是你!肯定是你這個掃把星!纔來皇宮沒幾日便害得皇上受了傷,若是長此以往皇上還要不要活了?!”
簡直是義正言辭,但我卻是委實的冤枉。
“我什麼都沒做。”我雙手一攤,左手一把瓜子,右手一把殼,頗爲無奈。看着像是在狡辯,實則是大實話。
“廢話!你之前的那三位夫君不都是在你什麼都沒做的情況下死掉了嗎?你什麼都沒做便能如此令人遭殃,更別說你想做點什麼了。”
這話說的也是,貌似有點道理。
我深知這個時刻不該這樣悉心聽取鴻妃的話,但是我越想她這話便越覺得的有道理,而且不止一點點的道理。我之前不管是在將軍府中還是要嫁人之前都是本本分分的,什麼都沒做,什麼也都不想去做,結果最後不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一個上好的掃把星,首先應該具備的便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能力。我覺得自己恰好符合這一點。
鴻妃這個不浪費口水的女子真是一語點醒了我。只不過,這一點也不值得高興。